風雲際會第一百七十八章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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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事是否真的總是這樣傳奇可笑,那麼多的靈丹妙藥。那麼多的心血努力,經年累月,全無半點用處。而這瘋狂痴呆。失憶茫,原來需要地卻只是簡簡單單的當頭一。就可以治癒他,讓他醒來。

方輕塵有些奇特地一笑,不知是否是在自嘲,那笑意,竟是冰冷如霜。

他淡淡道:“放開他吧。”這一聲。語氣極平淡,可是混亂之間,一眾太監宮女,卻無不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聲音雖淡然,卻似乎含著不可違逆的力量,大家甚至沒明白是誰發地令,就如著了魔一般,同時放開了手。

楚若鴻一得自由。手上的瓷片,便重重向脖子上抹了過去。

而方輕塵卻只是站在原處,輕輕喚了一聲:“若鴻。”這一聲喊得其實極輕。既沒有放聲大呼,也不曾暗運內力。

然而。那瘋狂地少年。聽見了。

他已來不及收手,指間的力氣卻散了。瓷片,只是在他的脖子上,又添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少年的手,僵硬地停在脖頸上,他極慢,極慢地,幾乎是僵硬地,轉動著眼珠。

終於,他看到了方輕塵。

然後,便是是漫長得彷彿百年,死一般地肅靜。

在這一片讓人窒息地沉默中,少年極慢極慢地站穩,極慢極慢地垂下染血的手。披散的頭髮,刺目的血痕間,是他那幽幽深深,幾乎不似活人的,鬼魂般的眼。

他呆呆地看著前方,看著那個人。

然後,他輕輕喚:“輕塵!”那麼輕,那麼輕的聲音,連他自己或許都聽不清。

然而,所有人卻又分分明明明,知道,他喚得是什麼,叫的是誰人。

方輕塵卻只是靜靜站在原地,看著他,不言,不動,毫無表情。

楚若鴻輕輕伸手向前,兩三個人死命也掰不開的五指輕輕鬆開,染著他鮮血地瓷片落在鬆軟的地面上,只有極輕極沉極悶的一聲響。

血在他五指間滴下,他渾然不覺,他只是盡力伸長手臂,展開五指,極力地向前,彷彿這樣,便能觸碰到那個遙遙站在十餘步之外地人。

然而,那人不動,不理,不上前,不回應。

“輕塵!”他再叫了一聲,聲音略略提高,搖搖晃晃地向前走。

剛才七八個人都止不住他瘋狂的掙扎,而現在,眾人退開,他卻似已用盡了所有地力量,連站立行走,都已是勉而為之。

他一路向前,一路踉蹌,幾番蹣跚,幾番跌撞,滴了一路地鮮血。

他一路怔怔望著那個身影,喚著那千千萬萬遍從不曾停止的名字。

“輕塵!”他地聲音漸漸清晰可辨。

“輕塵!”他的呼喚,由低弱而漸漸明晰。

他看不見腳下的土地,看不到自己滴落的鮮血,看不見滿身的傷痕,看不見四周眾人駭然的眼神。天上地下,蒼宇紅塵,他只見那人,衣白如雪,霜眸如雪,神容如雪,冷心如雪。

“輕塵!”一聲聲呼喚,沒有應答,一次次向前,不見那人一動。他的聲音漸漸淒厲而絕望。

他一步一步接近他,雙手一起向他伸過來,眼睛裡卻分明有著三分希翼,七分恐懼。

他希翼的是什麼?

可是那人輕輕伸手,握住他的手?

可是那人微微一笑,化盡天下霜雪?

可是那人含笑開口,如多年前那般,再輕輕喚他一聲,若鴻。

他恐懼的又是什麼。可是如此容顏不過飛灰,如此血,只是煙塵。可是這活生生站在眼前的人,也不過是他那瘋顛幻境中,另一場永不醒來的夢。下一刻,他觸到了他。

的柔軟,血的溫柔,活生生真實的存在。

他吶吶地張張嘴,忽然間喚不出那個名字,他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讓嘴角上挑,笑一笑,卻發現,原來臉上的肌。已經不再肯聽從他的指揮。

他極慢極慢地靠近過去,極慢極慢地靠在那個膛上,閉上眼。微微側頭,去尋找那人左處生命的躍動。

在跳的。是他地心,還是他的。活著的,是方輕塵,還是楚若鴻?

他極慢極慢地張開手臂,猛然用盡全力抱緊那個軀體。然後,終於最後喚出那一聲:“輕塵!”這一聲,用盡他全部地力量,全部的心神,全部地知,全部的愛和恨喊出來,沉默的皇宮聽到了,安靜的花園聽到了,無聲地旁觀者聽到了。永恆的天地聽到了…方輕塵…他聽到了。

方輕塵也同樣極緩慢地低下頭,靜靜凝視著他,過了一會。才輕輕掙脫開被他抱住地一隻手,極柔和地替他慢慢把散亂地頭髮理到身後。

他那伸長的五指。一次次穿過少年漆黑的發。看著那夾雜在其中的,一絲一絲的銀白。

今年。這個在他懷中瘋狂呼喚的少年,也才不過二十一二歲。

堪笑多情,白了少年頭。

一點一點,他替他理順長髮。一點一點,他眼中冰霜漸漸溶去。

然後,他凝眸,打量著他。

已經年過弱冠了,可是,他的身量卻還如十六七歲少年。再怎樣錦衣玉食,靈藥珍奇,也依然養護不住,也依然是身形憔悴不勝衣。

他本來是個俊俏的少年,可是,現在…他的臉枯黃削瘦,眼窩深陷,少年風華,抵不過那支離倦態。不是下人服侍不盡心,只是這黃金地宮宇,粘不回那碎了滿地的真心。

他的額上滿是鮮血,有數處青腫,也不知道除了最初地不小心跌傷,還瘋狂撞了幾回頭,又被下人們怎樣拉扯阻攔的。他脖子上數道傷痕,血不止,也不知在他到來之前,他已經用那糙地瓷片,瘋狂地割了自己多少回。

他渾然不知,他只是怔怔望著方輕塵,只是一聲聲,喃喃地呼喚他地名字。

那個就算是瘋狂,就算是痴,就算是遺忘一切,就算是腦子再不懂思考,只憑著本能,也永遠銘記,永遠呼喚的名字。

方輕塵輕輕掏出一條帕子,替他去擦拭臉上地鮮血塵土,一張手帕都染紅了,也沒能擦乾淨。方輕塵隨手棄帕子,信手撕裂自己一截雪白的衣袖,重新替他擦,一點點拂去鮮血,一點點拭盡塵埃,一點點看著少年的容顏越發清晰,而方輕塵臉上的冰冷,終於一點點慢慢化作溫柔。

四周的人怔怔地望著他,竟是誰也不記得,這個時候,應該去拿巾,打淨水,取新衣,奉良藥。

他與他之間,自成一個世界。沒有人敢於打攪,沒有人敢於驚擾,天地如此靜寂,宮宇如此寂寞。萬里紅塵,只有一個剛剛從亂中迴歸的少年,怔怔地望著,他世間唯一的,最重要的那個人。

方輕塵拭了又拭,白衣染上泥塵,染上濃赤,然而,那麼多鮮血和塵汙,總是拭不完,擦不盡。

最終,他放棄地搖搖頭,再一次看著楚若鴻的眉眼,眼神裡,漸漸有了些悲和傷,眉宇間,慢慢升起沒有人看得清的溫柔與悵然。

然後,他微微一笑,便是出霜融,雲散雪消。

這一刻,所有人都幾乎被那人的容華燦然,得不能直視。

極淡極淡,一聲嘆息。極輕極輕,他只說了兩個字。

“罷了!”

廢話分隔線-秘書棕:罷了…默。怎麼又是和昨天那章一樣,明明兩章的份量,卻是無法斷開的情節。於是再次咬牙切齒地一章全部更出,畫圈圈,難得這幾天納蘭這麼努力,我這個秘書居然還是米存稿啊米存稿…淚,推薦票啊,我需要親親來安我受傷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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