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生離死別兩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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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帶著一群蝙蝠的人肯定很好認的,”公孫朝夕懶洋洋地說“獠牙蝙蝠一隻有這麼大,”他比劃了一下一隻蝴蝶的大小“很好認的。”

“所有的蝙蝠不都是那麼大?”西門殺瞪眼。

“是嗎?”公孫朝夕考慮著,過了半晌他慢條斯理地說:“啊,那種蝙蝠,它是綠的。”西門殺瞪著他“現在蕭守紅在哪裡?”公孫朝夕也嘆了口氣“按時間她早該到了高陽,可到現在還沒有到的理由,大概是她又路了。”在深山老林裡面做了幾天的幽蘭,蕭守紅終於判斷:她路了。

發現自己路的時候,她已經在山裡轉了四天,高陽本來覺很近,現在卻不知在何方,她不免有些氣餒。但心想既然路,按照規律應該有奇遇,或遇到深山之中的瓊樓玉宇內的翩翩公子;或遇到靈芝仙草,吃了可養顏美容;又或者遇到落難中的英雄俠士…她剛想到這裡,只聽前面不遠處一聲嘆息,她心中一震,衣袂飄飄地趕了過去。

只見巨石嶙峋,溪水如音,一個白衣男子背對著她正在石上揮毫,那身影頎長拔,氣質貴介如蘭。蕭守紅心中微凜,要開口又覺得唐突,不開口又覺不當,正在猶豫之間,突然那白衣男子回過頭來瞪眼道:“你在我家後山逛來逛去幹什麼?”蕭守紅一見那人的臉,一口氣噎在口,呆了一呆——那人雖然俊俏卻詐,雖然飄逸卻於輕浮,正是公孫朝夕!

“我還以為你路了,你在高陽山後山走來走去幹什麼?”公孫朝夕又嘆了口氣“小守紅兒啊,你實在該出門找個人跟著,上次在眉香客棧忘了錢袋,上上次在秦嶺丟了佩劍,上上上次路進了深山走不出來,還是刀二公子把你撿了回來。四天前我就收到消息說你已到高陽,左等右等以為你又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誰去了,原來你在我家後山看風景。”蕭守紅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勉強裝出一副淡漠的表情,隨便“嗯”了一聲,淡淡地道:“你還沒死?”心裡卻在暗惱:這世上也只有公孫朝夕膽敢把她那些糗事全部記住,動不動就在她面前吆喝,她活到十九歲也只做過那麼兩三件糗事,卻件件都給他撞見記住。

公孫朝夕得意地笑著道:“還沒死,讓你掛心了。”她差點兒就破口大罵,她哪裡對他這種小人掛心了?面上黑了三分,仍舊淡淡地道:“無事詐死,非即盜。”說著她掉頭就走,筆直地往公孫朝夕的相反方向走,頭也不回。

“那裡不是路——”公孫朝夕一句話還沒說完,蕭守紅一腳踏空“撲通”一聲跌進了水裡——方才她蓮步走去的那塊貌似土地的地方其實是個飄浮著浮萍的小水塘。公孫朝夕站在原地沒動,也沒去撈她起來,末了嘆了口氣,喃喃地說:“人生禍福如朝夕…”蕭守紅從水塘裡溼淋淋的“嘩啦”一下站起來,居然整了整衣服,綰了綰頭髮,仍舊淡淡地道:“你這裡有澡盆嗎?”公孫朝夕眨眨眼“不但有澡盆,而且有最好的澡盆。”蕭守紅出淡淡的一笑,那一刻,即使是明知道她在裝,心裡其實氣得要死的公孫朝夕,都不得不承認她笑得很美。

公孫朝夕的茅屋裡,雖然沒有什麼東西,卻在後面有個澡盆。

那澡盆是杉木所制,周圍鑲了一圈白玉,沾水之後白玉上影影綽綽浮出一排字來。蕭守紅仔細一看,卻是“如醜”二字,一圈白玉上密密麻麻刻著一圈“如醜”二字,少說也二三十個。她心下詫異,想不出有什麼典故,只是覺得此二字筆致纖秀,公孫朝夕那商萬萬寫不出,卻不解其意。潑起水洗澡,她享受地深口氣,這果然是天下第一的澡盆,無論是高度寬度深度,都讓人愜意之極。

房後傳來江湖第一美人洗澡的聲音,房裡的公孫朝夕和西門殺卻沒有在木板上挖個去偷窺,因為現在房裡多了個人——這個人是從大門口大搖大擺走進來的,拿著哭喪穿著大麻衣,神氣活現地站在公孫朝夕面前瞪眼“你還沒死?”公孫朝夕上上下下打量這位多年老友的打扮,希罕地搖搖頭“我若死了,能看到你打扮成這樣,倒也值了。”

“我來上墳。”馬無皮“哼”了一聲,丟給公孫朝夕一疊東西“給你上墳的東西。”公孫朝夕接過一看,有氣無力地嘆了一聲“你如果不這麼喝酒,也許會長高點兒。”那一疊東西是賒賬白條,公孫朝夕“死去”的這段時間裡,馬無皮居然喝掉了三十三罈好酒,吃了五十八桌上等酒席。

“我現在享受夠了,”馬無皮哼哼著“你小子想幹什麼說來聽聽,雖然從小我就給你小子跑腿,但如果你替我付掉那一千三百六十九兩銀子,我就陪你過這一著。”公孫朝夕也瞪眼“我什麼時候要你小子來給我上墳?”

“那是因為你知道我會來。”馬無皮翻了個白眼“你小子詐死,還不是因為你那蕭大美人不小心惹上了鄙夫王錢衰燈——”

“鄙夫王錢衰燈?”西門殺一呆“那就是驅使綠蝙蝠殺人的…”公孫朝夕看著他,看了好久嘆了口氣“為什麼阿殺總是不夠聰明,鄙夫王錢衰燈,鄙夫鄙夫,除了他的確是個鄙夫之外,他手下的大批獠牙碧蝠,才是他號稱‘江湖四王之首’的法寶。”西門殺瞪著手中的“屠城”過了好久才透出一口氣,喃喃地說:“鄙夫王、鄙夫王、鄙夫王…”

“你不會怕了吧?”公孫朝夕詫異地看著他。

“鄙夫王雖然手下人手眾多,但是論真實武功,的確不如橫扇王。”他不是怕,他是完全沒想到,公孫朝夕故玄虛說了半天“綠的蝙蝠”就是鄙夫王錢衰燈。

“那就是了。”公孫朝夕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他在峨眉山喂碧蝠,不小心殺了蘇凝雪,要強暴雲晴,殺了雲晴,被雲晴好友夢迴廊撞見,殺夢迴廊,聽到江湖傳聞小守紅兒毒殺蘇凝雪,就起意栽贓小守紅兒,把她到走投無路,他可英雄救美,並且借小守紅兒之名除掉了他很久都看不順眼的瑞鶴五行掌滿門,鄙夫王本就明號是個鄙夫,還是個鬼。”雖然公孫朝夕說得似乎滿不在乎,但是西門殺突然開始瞭解為什麼他要詐死、馬無皮要去喝酒吃盡美食了——鄙夫王錢衰燈雖然不是什麼好貨,他卻是四王之首,信侯宮的宮主!

信侯宮威震江湖數十年,五十多年前錢衰燈的外公錢棲鳥以一手“繚綾”神功名列第一高手,五十年後信侯宮雖然式微,但是依然不可小覷。錢衰燈小惡不斷從無人敢說一句不是,公孫朝夕為蕭守紅,可說是挑正大板,豁出去了。

“咿呀”一聲,洗澡出來的蕭守紅緩緩推開後門,走了進來。

她面上依然淡淡的,沒什麼表情“為我如此,值得嗎?”她淡淡地說。

公孫朝夕愁眉苦臉地躺在上,享受地深口氣“我們是朋友,不是嗎?”蕭守紅微微起了一陣顫抖,握了握拳頭,沒說什麼,轉過身去“找死。”

“誰讓我對你一片痴心,看不得別人欺負你呢?”公孫朝夕哀哀地嘆氣。

“他就是喜歡找死。”馬無皮說“那是他從小到大的習慣。”

“因為你是他朋友。”西門殺冷冷地說。

那一刻,蕭守紅覺得好像欠了公孫朝夕什麼似的。

但是她一轉頭看見公孫朝夕愁眉苦臉的樣子,那一點點負疚便不翼而飛,這人貪生怕死,號稱為她與信侯宮翻臉,卻還不是指使別人去殺人?要單挑信侯宮的是西門殺,又不是公孫朝夕本人!

更何況,殺人這檔子事,她本就深惡痛絕。

西門殺第二天便啟程去調查錢衰燈的起居習慣,馬無皮啟程去調查碧蝠之毒。錢衰燈這碧蝠潛藏隱秘,如不是公孫朝夕、馬無皮這般消息靈通以打聽密聞吃飯的人,那是決計不知的。

蕭守紅暫時和公孫朝夕留在高陽這所茅屋裡,在這風涼水冷雖然有溪但是裡面沒有魚,雖然有樹林但是裡面沒有梅花鹿的“高陽山”裡困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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