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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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白薇的臉徹底變了,她不明白當手到擒來的獵物為何會忽然脫手。錯愕間只聽楊宜知道:『厲大總管對楊某這麼有興趣,這麼瞭解,自打來了鎮海城就一路投楊某所好,不知所為何事?』牙關緊咬與捏緊了拳頭的咯咯聲響起,厲白薇咬牙切齒,目中怨毒之意大盛道:『自打楊三爺來了鎮海城,厲某可有害過你?莫非敬酒不吃吃罰酒?』『沒有。』楊宜知其實滿腹狐疑,他至今想不通厲白薇的用意。

門派間的爭端時不時會見血,但以崑崙派的實力,火虎堂得罪不起。楊宜知來鎮海城或許會吃癟,但不至有命之憂。厲白薇就算是直接認了慫要結好崑崙派,也太過熱情了些。何況楊宜知本就不信這等殺出一條血路的草莽豪傑,會坐鎮主場地利之勢還主動認輸。否則厲白薇話裡話外地機鋒暗藏讓人不舒服,又是何意?

『呵!』厲白薇冷哼一聲,起身穿好衣物,又從袖中取了條絲巾,在小几上的杯中一抹,斟了一杯酒,砰地放下酒罈,一肚子怨氣似地無視了楊宜知,舉杯就往口中倒去。

『啊……』酒剛入口,街上一陣慘厲的呼聲忽然響起。兩人都沒有管閒事的心思,厲白薇沒好氣地揭開窗簾,只見街角巷口陰影裡一人像去了骨頭一樣軟綿綿倒下。另一人則轉身疾奔,眼看要消失在巷子的陰影裡。

『砰。』楊宜知渾身劇震之下,像只瘋虎一樣暴起,直接撞碎了車廂朝街角巷口處撲去。

他雙目赤紅瞪得有若銅鈴,狂呼著止步,使盡全力地狂奔。人影彷彿有一種特殊的魔力,直接讓他陷入癲狂之境。

兇手並未因他的狂呼而止步,楊宜知衝進巷口,掠過到底垂死的人影身旁,兇手已然失去了蹤跡。他悶吼兩聲躍上院牆,巡山猛虎般來回尋找,始終一無所獲。楊宜知大是懊惱方才太過沖動,若是悄悄地靠近,或許未必驚嚇了人影,也有得手的可能。

越想越悔,越想越恨,口更是悶著一團烈火與滔天的疑雲:『是不是他?是不是他?不可能……怎麼可能……可是……我怎會看錯?』楊宜知怒獅般返回已停在道邊的馬車,掀開車簾,只見厲白薇一翻眼皮,冷冷地哼了一聲不理不睬,自斟了杯酒一飲而盡。楊宜知喝道:『我要喝酒!』他一把舉起酒罈往口中就倒,倒得口角與虯鬚上全是出的酒水,不知是想喝酒,還是想用酒澆得自己清醒些,冷靜些。可是半壇酒倒出,就頭中一陣天旋地轉,手足痠軟,他甚至拿不住酒罈驚愕地倒地,瞪著厲白薇道:『你……你……』『你放心,厲某不想害你命,只不過有人要你消失三天而已。』厲白薇陰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楊宜知卻已到眼皮有千鈞之重,就此沉沉睡去。

『崑崙弟子,名不虛傳!』厲白薇從車窗將剩下的酒水倒向長街,馬車嘚嘚噠噠,也消失在陰影中……

楊宜知醒來的時候,月光正從窗稜外灑落。他扶著裂的腦門起身,不大的小屋只有他一人而已,桌上倒有三樣小菜,一盆清粥,甚至還有一壺酒。楊宜知飢腸轆轆,當下也顧不得有毒沒毒,端起清粥狼虎嚥起來。

月朗星稀,許是屋子在城中偏僻處,連打更聲都聽不見,倒有些來來往往的匆匆腳步聲。楊宜知歇了片刻,憶起厲白薇在他昏前的話語,當下就決定先離開此地再說。

這間屋子定然是厲白薇帶他來的,酒中下了藥,醒來的時辰厲白薇也不會不知,左右或許都盯梢的人。自己的輕功算不得出眾,想要悄無聲息地離去恐怕不易。楊宜知靈機一動,趁著夜大喇喇地打開了屋門走向街道。

屋外都是腳步匆匆之聲,大半夜不知為何這裡有這麼多人,但是顯然是個隱藏身形的好辦法。大隱隱於市,只要混如人群中,天未明之際想找出個人來並不容易。

他一開屋門便知得計,想不到這裡是一處集市。大半夜的人湧動,正是每半月一回的趕圩子。運著貨物的百姓早早來此搶得一處好攤位,但夜深人靜又不敢嘈雜叫喊,以免影響了安歇的人們。滿街的人影憧憧,誰又能找得著自己?

但他剛走了兩步,與他擦身而過的挑夫就驚得大叫起來,慌慌張張地扔下肩上扁擔,見鬼似地指著楊宜知踉蹌後退。似是藉著月光確認了楊宜知的模樣,腳下一個拌蒜倒在地上,已然嚇破了膽子奪路而逃。呼喊聲在竟也裡猶如鬼哭。

突然的變故讓近百雙眼睛轉向楊宜知,片刻的寂靜之後,人群裡有些頭接耳,有些瞪大了眼睛,俄而便慌亂起來。寂靜的夜一瞬間雞飛狗跳,有些高喊著抓賊,有些躲得遠遠的,有幾個膽子大,塊頭也大的漢子結伴走了上來,對著楊宜知虎視眈眈。

楊宜知皺了皺眉,情知不妙,剛施展輕功,又想此刻已落入圈套,八成就在等著他逃跑正巧栽贓。厲白薇曾說有人要他消失三天,可不就為了陷害他麼?楊宜知暗思火虎堂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真敢向自己下狠手,又覺一張彌天大網正向自己罩來,鎮海城之內已無立錐之地。

他暗歎一聲,索就地等待。自從那條人影出現之後,他不僅心神不寧,更方寸大亂。厲白薇前前後後做了那麼多事,他始終保持警惕,人影一出現他就躁地喝了一罈子酒。那壇酒厲白薇第一次喝之前用帕子擦過酒杯,顯然解藥就在帕子中。第二次喝正是自己大亂之時,只看見她喝了杯中酒,自己就舉起了酒罈。

不知道這些人準備給自己扣多大的一頂帽子?楊宜知暗暗擔憂,也不知道這些人是衝著楊家來的,還是衝著崑崙派來的,若是牽扯了崑崙派,可萬萬莫要拖了吳徵下水。

騷動很快引來了官差,其中一人狐疑地看了楊宜知幾眼,又掏出張蓋著官印的畫影圖形比對了片刻,便厲聲道:『鎮海府衙緝拿要犯,楊宜知,還不速速束手就擒。』『我犯了什麼罪?』楊宜知不躲不閃,但仍然雙手後背冷冷道:『敢問一句捕快大人,罪名是你給我定的麼?這麼快就證據確鑿?』『五條人命,人證物證俱在。』捕快面上一紅,強硬道:『太守大人下了全城通緝,也自會親自審你!』『本人行得正做得直,可沒做半點壞事。我跟你回去。』楊宜知心中一嘆,任由捕快給他上了鐐銬枷鎖。

楊宜知被帶回了府衙,太守龐子安不管天光尚未放亮便急急升了堂。到了他這等職位,自會知道楊宜知背後的崑崙派在朝中,在皇帝的心目中地位如何。龐太守不敢造次,拍了驚堂木之後問道:『楊宜知,這三你身在何處?』『龐太守,小人來鎮海城之後,當天晚間便被算計昏,至方才剛剛甦醒,甚至不知過了幾,更不知身在何方?』『可有人證?』『有,火虎堂大總管厲白薇便是人證。小人當晚正是被厲白薇以藥麻翻,請大人傳厲白薇作證。』『楊宜知,本官勸誡你一句,公堂之上不得胡言亂語,你想清楚了再答。』『小人句句屬實,並無半句虛言。』『來人,傳火虎堂車伕!』車伕就是當夜趕馬車的人,他一見楊宜知便戟指怒罵:『大人,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對厲大總管下的毒手!』車伕撲了上來聲淚俱下,對著楊宜知拳腳相加。楊宜知閉著眼忍耐,握緊的雙拳終又放下,看來這一回真的一頭撞進了網裡。他不用猜都想得到,車伕會說他喝了酒兇大發,對厲白薇起了歹念。厲白薇抵死不從,他就下了毒手。

猜測一致,卻又不一樣。楊宜知萬萬沒有想到,不僅厲白薇【受傷】的帽子扣到了他的頭上,連街角的命案也是他乾的。

『這人來時彬彬有禮,喝了酒後就成了一個畜生。在馬車裡就對厲大總管動手動腳,古大俠路見不平數落了他兩句,這人就起了殺心,在南溪街口長平巷一帶藉口出恭,結果偷襲古大俠害了他命。返回之後又對厲大總管用強,厲大總管不肯,他就暴起傷人,若不是周圍人多,厲大總管一定已被他害了。可憐厲大總管拿他當朋友,一片好心招待,居然被他打得現在都起不來……』『不錯,就是這人!』公堂外又響起了泣血般的喊聲:『昨天夜裡,小婿正是死在他的重拳之下,小老兒看得清清楚楚,請太守大人做主……』一連五樁命案,有兇大發殺人的,有心大起不成殺人的,每一位都是鎮海城左近的江湖人物。人證俱在,物證也算得上有理。

楊宜知百口莫辯,龐太守道:『你還有什麼話說?』楊宜知合上了眼道:『這五件命案,一件傷人案,小人一件都不認。』自此就閉上了嘴,一言不發。沒有人證,沒有物證,幾乎已無法自證清白。最好的辦法就是閉嘴,以免一時不查說錯了話。

但是人證物證俱在,眾怒之下龐太守也不能放人。命案都在當地的豪族裡發生,這些人當然說不上盛國頂尖權貴,卻都是一方地界裡有頭有臉的人物。楊宜知被下了獄,命案正在徹查。死者的致命傷每一處都是楊宜知的武功特點,幾乎已成了鐵案……

『宜知昏之前,那個厲白薇說出目的,豈不就是想讓我知道了?』吳徵聽完了事情前後,對此尤為疑惑:『藉由宜知之口告訴我,是不是?』『主人英明,楊爺也是這麼判斷的。』邵承安道:『屬下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目的。楊爺還千叮嚀萬囑咐,讓屬下稟報主人萬萬莫要輕易在鎮海城現身。那些人的目的正是引誘主人前往鎮海城。』『嗯,我知道了。宜知的案子怎麼樣了?』『人證物證俱全,楊爺又全然無法自證。龐太守就算有心幫忙,也頂不了多久。若是案子定下去,於崑崙派聲名大大有損。』『簡直一舉多得,厲白薇這個人還有手段!』吳徵沉著臉道:『無法自證,也就是說找不出真兇,也就無法替宜知翻案,這案子遲早坐實。』『是……』『那個人影是誰?』『楊爺不肯說。』『嗯?』吳徵皺了皺眉,楊宜知連邵承安都不肯說,那就是隻願意對吳徵說了。而且他還未必能斷定,心中一定十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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