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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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山紫微圖》!』兩人一同脫口而出。
夜空中雖無紫微星,桃花山也不像畫中的蘇山一樣巍峨高聳,劍指星斗。可這一塊小山頭卻讓兩人同時想起《蘇山紫微圖》!吳徵心中有了明悟:倪妙筠曾言道大家作畫之前,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俱在中,落筆揮毫一氣呵成,有一股模仿不來的神韻!小山頭與《蘇山紫微圖》不同,可小山頭立於懸崖頂端,懸崖處再無遮擋直落平地,可想而知若站在小山頭上想下望去,定是如臨深淵,戰戰兢兢。《蘇山紫微圖》畫的,正是這樣一股氣勢,這樣一股神韻!
動念之間,祝雅瞳已號令皇夜梟立於小山頭崖尖上。兩人舉目四望,又不住在石壁上連連頓地,意圖尋找掩埋在地底的宮室。可又花費了許多時光直至天光已亮,依然一無所得。
『來不及了,我們先回,下次再來!』若被發現吳徵不在使館難免有許多麻煩,既然有了頭緒倒是不忙於一時。
『嗯。我們回去再看看畫。』兩人均不通畫藝,還有許多混沌不明之處,對畫作的細節印象也不甚了了,看看畫作才是正理。
皇夜梟一路風馳電掣原路趕回,吳徵先去了使館旁的軍營,才在韓歸雁的陪同下被送了出來,對著不時投來的曖昧目光還羞澀地低下了頭。
到了使館面見梁玉宇與霍永寧,燕秦兩國比拼耐心的時候公務不多,個把時辰便商議完畢。吳徵回到住所時祝雅瞳與陸菲嫣,倪妙筠已展開了畫卷探討多時。
『快來看看,是不是這裡?』祝雅瞳指點著畫卷左側一塊氣勢昂揚的山石道。
『該當錯不了了。』吳徵彎低頭左右細細地看了一遍答道,注意力卻不在那塊山石上。
『神韻相似得連你們不於畫作的都能一眼看出來?為何又無所得?』倪妙筠偏著頭喃喃自語,頗有躍躍
試前往一探究竟的意思。
『因為寧鵬翼只是想告訴後人桃花山就是畫中的蘇山,而不是說那塊頑石小山就是掩藏軍器之處!』吳徵嘴角掛著神秘的笑意鋪開紙張,壓好鎮紙。
陸菲嫣一見他的笑容便心領神會,已在一旁一手研起了墨,一手潤開小毫。
愛郎有成竹的模樣讓她不僅愛煞,更覺自豪。
提起飽染墨汁的小毫,吳徵笑意不減,目視畫卷問道:『桃花山上可有庵堂?叫做什麼庵?』『有四座,分別是龍泉庵,掩翠庵,濤驊庵與三祖庵。』三女一同順著吳徵的視線望去,只見《蘇山紫微圖》中一名老者正舒立風中,舉杯自飲。相比起磅礴的山勢,老者米粒般的大小並不起眼,可經過名家巧手繪製,也能看出他一派光風霽月,瀟灑出塵。
『濤驊庵?那就對了!』吳徵提筆落字:桃花山上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
兩行七律字跡算得上工整,但詩文太過淺白,單看這兩句除了押韻之外實在平平無奇,還有些絮絮叨叨。倪妙筠撇了撇嘴鄙夷道:『亂七八糟,牽強附會,這算什麼對了?』吳徵斜眼一瞥道:『不要小看開頭簡單平凡的詩句,大才子一旦轉折起來可要驚壞世間的。』『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復
,花落花開年復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這……這……這是你寫的詩句?』倪妙筠越念越驚,她出身盛國文武世家,不僅武功高超,還是書香門第,深知這等簡單的句子書寫下的詩詞堪稱返璞歸真,極具簡約之美。何況詩中的排駢對比來回反覆,心緒轉折忽起忽落
妙絕倫,瀟灑的意境更是躍然紙上!頓時不可置信地望著吳徵。
『不是我寫的,是寧鵬翼的啞謎。』吳徵擱下小毫冷笑一聲道:『軍器若不在濤驊庵裡,就在某個豪傑墓裡。去翻那塊頑石,翻個底朝天什麼也找不到。』『不會在墓裡!盜墓賊多得很,在墓裡遲早要餡。只會在濤驊庵一帶!』祝雅瞳肯定道,又品了一遍詩文,忍不住喃喃念道:『定是了!定是了!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這說的可不是寧鵬翼自己麼?誰不說他是個瘋子?能寫出這等氣魄的詩文,當真是攪動天下,見慣了世面,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一代雄主!』三女讚歎不已,一時也顧不上吳徵從哪裡知曉這一首《桃花庵歌》。
『他?他想破頭也寫不出來!』吳徵心裡暗罵一句,滿面陰雲道:『錯不了了,濤驊庵一帶定然有掩埋軍器之所,待探得分明尋機啟開,以備後患!』『嘻嘻,這事兒我們可辦不來!遺藏處定然還有機關重重,吳大人若不親至,世間能辦到的可就只剩下寧家的後人了。』祝雅瞳笑的如
花怒放,直比龍首山上的滿山桃花還要嬌豔!愛子不僅思維縝密,還時常天馬行空給人無限的驚喜,怎能不讓她自傲。
『尋著了機會一起去,只消破解了其中機關便可裝備血衣寒!』吳徵狠狠道。
天陰門柔惜雪親至,長枝派高手齊聚,丘元煥雖不見蹤跡,料想也藏在涼州。秦皇要剪去他的羽翼,即使秦國官軍無法動用,靠著軍器裝備的血衣寒也可給對手頭痛擊!屆時秦皇抓不著把柄,祝雅瞳又安然無恙,才算將這一場危機安然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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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到緊要關頭,越是讓人心神難安,總會覺得什麼都不順利。每一個人都會遇到這樣的時刻!吳徵覺得自己正處在這樣一個難以擺脫的漩渦之中。
滿腦子偷空去一趟桃花山,居然一絲空閒都無。燕秦兩國又打上了嘴仗,欒楚廷倒是對佳人念念不忘,天天來要人。吳徵全數頂了回去,一想能把冷月玦暫時保在手中還多虧了兩國爭鋒相對的局面,也不由有些慨。只要這般局面不破,就是欒楚廷親自前來,吳徵也不會給一點點面子。
然而憂心更甚!男人的心態都是如此,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若是近在眼前舉手可得,偏偏就不能如願,更是心頭火起難以按捺!欒楚廷想見冷月玦而不可得,說不準正抓耳撓腮。事情終有塵埃落定的一天,冷月玦若是終於要回歸燕國,此地由欒楚廷做主,他現下被得急了,見著了冷月玦還在不在意所謂的君子風度?吳徵不敢再想下去!只知時間拖得越久,冷月玦越是有當即受辱的可能。
吳徵幾次三番強調天陰門人的重要,梁玉宇也醒悟過來,親自調集一隊兵丁將諸女的小院團團圍住,不得他的許可,任何人不得進出。吳徵是私心,他多半就是純為了皇位計,不想真被天陰門搞砸了。只是這樣一來,吳徵也被隔絕了開來等閒無法與祝雅瞳見面,也頗有些心驚
跳。燕秦兩國聯手
對付祝家,梁玉宇有沒什麼壞心眼無法保證!
張聖傑通風報信,形勢已有了幾分明瞭,該做的準備與應對俱都做了,剩下的……都是吳徵最為討厭的聽天由命之。
轉眼又過了十來,燕秦兩國的嘴仗打得不可開
,吳徵的心思壓
不在這上面,又需打點
神應付場面,不能讓人看出心不在焉,抑鬱得幾乎發瘋。
好容易捱到兩國矛盾無法調和再度陷入僵局,會盟暫止,吳徵動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小院被牢牢看守,吳徵不敢貿然前去拜訪。時間過得越久,他越覺得危險重重,生怕被梁玉宇看出端倪。想盡了辦法也不能知會祝雅瞳一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吳大人,用飯了。』侍從端來飯食,吳徵不耐煩地揮揮手打發他出去。都這時候了,哪有心情吃得下東西?不想侍從手一抖落下一封信來,他一無所覺,放下餐盤便低著頭遵照吳徵的指示退下。
『了不起!』吳徵心悅誠服地大讚一聲!祝雅瞳的準備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充分,在涼州會遇見的種種困局俱瞭然於心,連這一層都已提早備下了。
展開信箋,祝雅瞳娟秀的字跡印入眼簾:等得焦急了?我也好著急呀!事不宜遲,你也不必等我,我自會與菲嫣,妙筠安排得當。
吳徵心下大定,捱到黃昏時分,吳徵便溜達著去探望韓歸雁。
韓歸雁聽他說完計劃,鄭重道:『此事非同小可,務必萬萬小心在意!湘姐姐數度提醒於我,爹爹也猜測憂無患隱在使節團裡。越到這種時候,越要當心。』『我曉得,一直以來都做得很隱秘,當不會出行藏。你在營中一樣要留神,若遇突變,保身為先!』『恩。』道別了韓歸雁,吳徵悄然孤身離開,前往壟首鎮。他武功遠遜於祝雅瞳,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人間消失,自然要選在黃昏這個不符常理的時刻。一路小心奔行,直至在濤驊庵旁的大樹上潛伏下來。
枝葉茂密,林木成蔭,視線並不好,卻是個躲藏的好地方,我看不見你,你也看不見我。裡和風習習,山間的夜晚雖是寒冷,可桃花開得正豔,花香隨風送來,心曠神怡。
等到月上梢頭,遠處忽然傳來數十聲嘈雜的鳥吠,憤怒,驚恐,淒厲地嘶喊著。吳徵情知有異,不敢暴身形,只借助著枝葉縫隙觀望,卻什麼都看不清。
『你在麼?』輕輕的點地聲吳徵並未發覺,祝雅瞳不知何時已飄然而至。
『在。菲嫣和倪前輩呢?』吳徵趕忙應了一聲出身形,順著祝雅瞳的目光向天空望去,大吃一驚!
只見月光下的高空中,兩點拳頭大小的鳥兒正拼死搏擊,金羽燦燦的豹羽鵟大佔上風,追逐著黑影般的皇夜梟撕咬!皇夜梟左右騰挪,幾次飛撲而下總被豹羽鵟
得死死的,無論如何落不下來。有一回撲得急了,險被豹羽鵟一雙利爪抓住背脊。看皇夜梟有些踉蹌的身姿,顯是已負了傷。二鳥飛得太高,祝雅瞳縱有絕世的武功也無可奈何。
豹羽鵟在此,憂無患就在左近!
祝雅瞳見吳徵現身,再觀望了一會兒見皇夜梟身上又增了幾道傷痕,無奈地撅做哨。皇夜梟高飛而起,用鳥嘴解開系脖子上包袱的活接,又是一個飛撲不要命似地與豹羽鵟廝打成一團。豹羽鵟被皇夜梟忽然的搏命嚇了一跳,它雖更加雄健,一時也疲於招架。窺準良機,皇夜梟鬆開嘴將包裹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