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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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馳出津門,敖潤揹著鐵弓,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另一邊則是神情剽悍的吳三桂。

程宗揚坐在車中,車簾高高捲起,一邊看著幾張紅紙書寫的禮單,一邊慶幸地說道:“幸好馮大法夠仔細,先帶了人在城外接,還準備了禮物。老敖,這些東西是你去買的?”敖潤道:“洛都市面上貨齊全,沒費多少事就買來了。”

“是嗎?”程宗揚打趣道:“我怎麼聽說是人家延香買的,你就跟在後面打個雜什麼的。”敖潤臉上一紅,“那啥……她是本地人,對洛都的市面比我,東西可都是老敖扛的。”

“咦?”程宗揚拿著禮單道:“這裡面怎麼還有香包、水粉呢?老敖啊,你不會是給人家買東西,還順手記到我的賬上了吧?”敖潤像火燒股一樣從鞍上站起來,腦袋幾乎伸到車窗裡,埋怨道:“馮大法這乾的什麼事!那些水粉明明是我自己掏的錢……”吳三桂笑道:“老敖,程頭兒詐你呢——禮單上壓就沒水粉。”敖潤一張老臉紅得猴股似的,訕訕道:“程頭兒,你這就不厚道了。知道老敖不識字,還這麼蒙我?”程宗揚笑道:“要不這樣你能說實話嗎?”敖潤臊眉耷眼地說道:“我也沒別的心思……就是想著辛苦人家好幾天,心裡過意不去,給她買了點水粉……”

“就一點水粉?”

“還有條帕子……”敖潤耷拉著腦袋道:“她沒要,我又拿回來了。”

“瞧你那點出息!”吳三桂道:“她不要你不會跪下來求她?你跪到天亮試試,我就不信她不要。”敖潤半信半疑,“萬一她還不要呢?”程宗揚道:“那你就沒戲了。”敖潤心裡一涼,吳三桂安道:“放心吧,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要你一跪,那比黃金還值錢。”

“老吳,你以前跪過?”

“沒有,沒有!”吳三桂頭搖得撥鼓似的,“我丟不起那人。”敖潤摘下鐵弓,“姓吳的你別跑!老子跟你大戰三百回合!”笑鬧間,一輛牛車“吱吱呀呀”行來,趕車的是一名老漢,車上坐著一個少女,雖然布衣荊釵,一張嬌美的面孔卻宛如桃花,水靈靈的雙眼像是會說話一樣。看到有人笑罵追打,她抿起紅出巧笑嫣然的美態。

程宗揚趴在車窗上,用力吹了聲口哨,眉飛舞地說道:“這個不錯哎!又水靈又鮮……咦?你們這是什麼表情?”敖潤和吳三桂停住打鬧,牽著馬站得跟子似的,使勁給程宗揚使眼

程宗揚回過頭,心臟猛然一跳,險些從嗓子裡蹦出來。

車旁立著一匹鐵黑的戰馬,一名女子坐在馬上,一手握著刀柄,身體微微前傾,正蓄勢待發,一雙眼睛緊盯著自己在車窗外的腦袋,視線在自己脖頸上來回遊移,似乎在尋找下刀的位置。

程宗揚趕緊收回腦袋,乾笑道:“原來是雲大小姐……多不見,大小姐還是那麼威……英武,哈哈哈哈。”雲丹琉輕蔑地冷哼一聲。

“雲老哥呢?你們沒一起嗎?”程宗揚叫道:“馮大法這傢伙辦得什麼事!他接人接到哪兒去了?”

“不用找人幫你。”雲丹琉冷冷道:“我來就是告訴你一聲,想娶我姑姑,下輩子吧!”說著一股狂飆捲起,那柄堪比青龍偃月刀的長刀橫劈過來,寸許厚的車廂像紙紮的一樣刃而裂。

前面趕車的劉詔不知底細,還穩當當地看笑話,沒想到這姑娘身材夠火,脾氣比長相還火,說砍就砍,來不及出手,一半的車廂就沒了。

程宗揚玩命地往後一靠,撞破車廂,滾到車下,看起來就像被雲丹琉一刀劈出來似的,在地上一連滾了十幾圈,剛換的衣服沾滿泥土,連頭冠也掉在一邊,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程宗揚心頭火起,叫道:“雲丫頭,有種你就砍了我!”

“你以為我不敢嗎!”雲丹琉馬刺一磕,坐騎向前衝出,接著俯下身,長刀往身後一蕩,蓄勢揮出。

程宗揚二話不說,使了一招懶驢打滾的妙功夫,直接滾到她馬蹄下面。雲丹琉啐了一口,回刀往馬腹下挑去。就在這時,她手腕忽然一緊,被人握住,接著一股大力湧來,硬生生將她從馬鞍上扯了下來。

雲丹琉連忙踢開馬鐙,長刀重重斬進土中,單膝跪地,穩住身形,誰知握住她手腕的手掌也同時用力,等於是兩人合力一刺,長刀整個沒入土中,只出一截刀柄,像拴馬橛一樣。

雲丹琉立刻撒手,肘往程宗揚口擊去。程宗揚在地上滾得渾身是土,索破罐破摔,半坐在地上,抬手擋住她的肘擊,接著一絞,纏住她的手臂,把她往地上扯去。

雲丹琉身體失去平衡,側身倒地,程宗揚剛撐起身體,就看到雲丹琉那條修長的美腿猛然一抬,毫不客氣地往自己襠下撞去。程宗揚冷汗當時就下來了,這下要被她撞中,保證比餡還碎,比司馬遷還乾淨,自己隨便擦擦就可以拜徐璜當乾爹,入宮修行了。

危急關頭,程宗揚爆發出強大的潛力,整個人前移半尺,雲丹琉撞向他襠下的一膝錯過要害,重重撞在他股後面。程宗揚往前一栽,結結實實撲到雲丹琉身上,險些把雲丹琉砸到土裡。

雲丹琉雙臂被他纏住,這一下撞了個滿懷,怒道:“滾開!”一邊身想把他掀開。

“滾個啊,你壓到我手了!”程宗揚身體一沉,硬是把她壓了回去,他剛拔出手,試圖起身,接著身下一動,雲丹琉又屈膝撞來。程宗揚魂飛天外,趕緊腳下一盤,纏住雲丹琉的大腿。

路上泥土飛揚,兩人手腳都糾纏在一起,像是打結了一樣,忽上忽下不停翻滾。戰況烈而又膠著,一時看不出是誰佔了上風。

吳三桂和敖潤面面相覷,敖潤道:“這不成啊,得把他們分開。”吳三桂道:“你得進去手嗎?”

“不手也不行啊,萬一程頭兒輸了呢?”吳三桂低聲道:“輸了——也是程頭兒佔便宜。”敖潤恍然大悟,“哦……”劉詔道:“那……咱們就這麼看著?”

“噓……蹲下!”三個人蹲下來,一邊裝作系腳帶,一邊偷偷看著場中。三個人就那麼看著程宗揚和雲丹琉越滾越遠,越滾越遠……最後“噗通”一聲,兩人摟抱著摔進路邊的溝渠裡面。

三個人趕緊奔過去,只見渠中泥水四濺,雲丹琉怒喝道:“姓程的混賬!給我滾開!”

“你讓我滾我就滾,那我多沒面子啊!”三個人連連點頭,“好了好了!程頭兒佔上風了。”

“又來!雲丫頭,你朝哪兒踢!”

“去死吧!”

“你給我躺下!哈哈哈,跟我鬥!告訴你,以前我是讓著你,真打起來,信不信我一隻手就能擺平你!”

“天龍碎金拳!”

“雕蟲小技!看我的如來神掌!”話音未落,程宗揚便大叫起來,“我幹!這是什麼東西?馮大法的手雷怎麼在你手裡!”

“去死吧!”

“別亂扔啊!我幹!”程宗揚渾身是泥地從渠中躍出來,一頭紮在地上,兩手抱住腦袋。

接著一隻黑乎乎的鐵罐子飛了上來,正落在程宗揚腦袋旁邊。

“不好!快躲!”敖潤一手一個把吳三桂和劉詔按在地上,然後腳前頭後,像在冰面上滑行一樣,飛身去踹那隻鐵罐。

那鐵罐應聲飛出十幾丈遠,把路旁一間瓜棚砸出一個大窟窿。

程宗揚這才想了起來,手雷裡面用的是龍睛玉,要馮源的火法才能發。程宗揚爬起身,悻悻道:“臭丫頭,差點兒被你嚇死……”敖潤叫道:“程頭兒小心!”程宗揚抬起頭,“怎麼了?”雲丹琉從渠中爬上來,她外衣被撕破大半,裡面貼身的軟甲也被泥水浸溼,此時雙目含怒,拿起一隻手雷朝程宗揚後腦勺上猛砸過去。

程宗揚猝不及防,悶哼一聲,直撲倒在地。

雲丹琉飛身握住刀柄,用力一拔,提刀在手。

三個人都衝了過去,有的叫:“刀下留人!”有的叫:“快攔住她!”吳三桂叫道:“殺人啦!快來人啊!”敖潤撲到程宗揚身上,叫道:“有種你先殺了我!”雲丹琉玉頰時紅時白,最後一跺腳,飛身離開。

※※※※※雲蒼峰從車上跳下,急步走到程宗揚面前,“怎麼樣?”程宗揚靠在變成敞篷的馬車上,頭上纏著繃帶,兩隻鼻孔裡一邊了一個布團。他勉強撐起身體,又倒了回去,有氣無力地擺擺手,“雲老哥,你來了。我還好……就是有點暈……”

“這丹琉!唉……”馮源一個眼圈青著,胳膊上吊著繃帶,一瘸一拐地走過來,“程頭兒,你沒事吧?”程宗揚閉著眼道:“你沒事就好。老馮啊,我想了想,這手雷咱們還是得輕便化,十好幾斤的鐵疙瘩,挨一下誰受得了?咦?你也受傷了?”雲蒼峰道:“都怪老夫,以為丹琉只是鬧鬧脾氣,也沒有當回事,路上讓她打的前站,沒想到她先打傷了馮兄弟,又……唉……”雲蒼峰嘆了半天氣,然後問道:“丹琉去哪兒了?”吳三桂上前一步,“雲三爺放心。大小姐發完脾氣就走了。家主頭上受了些傷,要找個大夫看看,要不咱們先進城吧。”

“對!對!先進城!你們把程小哥扶過來,坐我的車。”程宗揚也沒有推讓,幾人扶著他送上雲蒼峰的馬車。雲蒼峰放下車簾,用隨身的竹筒給他倒了杯水。

程宗揚接過竹杯,然後盤膝坐了起來。

“傷得重不重?”程宗揚苦笑道:“後腦勺被大小姐砸了一下。還好大小姐沒打算要我的命,不然如瑤就得守望門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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