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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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二軍,加上羽林、期門,巡視治安的執金吾,洛都常駐的總兵力在兩萬以上。主掌南軍的衛尉是呂淑,屯騎校尉是呂讓,越騎校尉是呂忠,長水校尉是呂戟,還有大量呂氏族人在各軍擔任中級軍官。洛都的軍隊一多半都在呂氏的直接掌控之下,換成自己當天子,也要想辦法換換人。

怪不得韓定國冒著殺頭的危險也要赴宴,這關係到他能不能更進一步,成為天子心腹。也怪不得呂冀肯拿出重金請陽泉暴氏出手去刺殺韓定國。他倒不見得是與韓定國有仇,只是不想把屯騎校尉讓給別人,天子即使要換人,也要換成他們呂氏的自己人。

程宗揚心裡暗道:不知道如果天子得知他看中的韓將軍是黑魔海的人,會怎麼想?恐怕會嘆想找個信得過的人太不容易吧。

“皇后娘娘對你進獻的符籙很滿意。”徐璜笑道:“他若是有驗,少不了你的好處。”程宗揚乾笑兩聲,飛燕、合德這對姐妹花是歷史上有名的“絕代”佳人,受盡寵愛也沒能生下一兒半女,何況自己進獻的符籙壓跟生子沒關係,就是一道靜心養神的平安符,這好處怎麼看也就是一張畫餅。

“明是朝會的子,”徐璜道:“可要記得早些入朝。”程宗揚一怔,五天時間竟然這麼快?明天又到了朝會的子?

“陳校尉宴請韓將軍是什麼時間?”

“明晚間。”徐璜訝道:“你對此事為何如此上心?”程宗揚早已準備好理由,趕緊拿出來道:“我擔心到時會出什麼變故。”

“勿須擔心。”徐璜不以為意地說道:“屆時單常侍也會赴宴。”※※※※※位於襄城君府西南的望樓高及五丈,分為三層,每層都有長長的木梯以供上下。但對於府邸的女主人來說,望樓的裝飾遠大於實用。樓上雕欄畫棟,連木梯的欄杆都塗著金粉,一柱一簷無不顯示著主人的赫赫聲勢,至於實際用途,基本上是沒有的,自從建成之後,就本沒派人駐守過。

宏偉的望樓華麗無比,然而此時,描金繪彩的欄杆旁卻蹲著一個乞丐。盧景一邊盯著校尉府,一邊皺起眉頭,“單超?”他沉片刻,“倒是聽說過漢宮有個姓單的太監,修為頗為不俗。”能讓盧五哥說一句修為不俗,這個單超看來很有幾把刷子。但對於程宗揚來說,現在單超修為如何並不重要,即使他是個飯桶也是個麻煩。

“無論單超修為怎麼樣,他要在場,我是沒辦法出手了——除非連他也一塊幹掉。”盧景挑了挑眉,似乎在考慮幹掉單超的可能

“幹掉他不可能。”程宗揚道:“天子的親信就這麼幾個,如果幹掉單超,等於平白幫了呂氏一個大忙。”天子親政,與呂氏爭權的苗頭極為明顯。程宗揚雖然對漢國這位天子沒什麼好,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天子正為權力與呂氏明爭暗鬥,自己出手幹掉韓定國還好說,畢竟韓定國背景太不單純,但是連單超也一併幹掉,天子失去了左膀右臂,還怎麼跟呂氏鬥?

“或者可以想個辦法,讓他趕不上宴會。”

“這倒是個主意。明天的朝會,我來試試能不能纏住他——咦?這是在幹什麼?”幾輛大車絡繹駛入校尉府,車上蓋著厚厚的油布,裡面滿載貨物。從望樓上看去,遠處的校尉府盡收眼底,能看到幾輛大車徑直駛入池苑,接著守衛的軍士掀開油布,從車上取出各種器械。

程宗揚臉越來越陰沉。那些軍士有條不紊地佈置著防護措施,以池間宴客的小亭為中心,除了在池塘的水下暗設漁網,周圍又陸續佈下十餘道機關。

藏在樹下的鐵夾看似笨重,製作卻巧之極,細如髮絲的機括只要一片落葉就可以觸發,力道足以夾碎一頭猛虎的脛骨。廊外的花叢中設著暗弩,弩鋒浸過劇毒,呈現出詭異的暗灰。盧景判斷,上面用的應該是漢國軍中秘製的棘毒,沾上血就會立即導致潰爛。樹枝間藏著帶有繩套的暗鉤,連樹皮下都埋藏著各種各樣的利刃和尖刺。程宗揚親眼看到一隻灰撲撲的鳥兒落到樹上,轉眼就被彈起的刀光絞碎,變成一團混著羽的血泥。

“媽的!”程宗揚忍不住暴了口,“這些傢伙也太狠了吧?”盧景盯著聲校尉的府邸,神情同樣越來越凝重。府內的防護遠遠超過正常的防護水準,簡直就是一個心編織的圈套,專門等著有人來自投羅網。他昨晚曾潛入校尉府,但經過這一番佈置,所有可能存在的漏此時都已經成為密佈殺機的陷阱,即使自己出手,也沒有信心能夠倖免。

而這還僅僅只是開始,距離明晚的宴會還有一天半的時間,韓定國前來赴宴的時候,校尉府的戒備會更加森嚴。

“取消計劃。”程宗揚下了決斷。面對這樣的防護還要堅持刺殺,完全是送死。

“撤吧。”盧景也不勉強,作為殺手,最要緊的並不是刺中目標,而是保存自己,一個死掉的殺手是不會有任何威脅的。

“不行。我們要在這裡盯著。”程宗揚道:“我再派些人來,盯緊校尉府,連一隻螞蟻都不能放過。”盧景不詫異,已經取消了刺殺行動,還要再加派人手在這裡盯著?

程宗揚目光在校尉府周圍逡巡,“小紫……萬一闖進去就麻煩了。”※※※※※第476章·樗材這一天,程宗揚與盧景一直守在襄城君府的望樓上,緊盯著校尉府。敖潤、劉詔、馮源……連鵬翼社的蔣安世等人都被調來,扮成各種路人,輪在校尉府周圍來回遊蕩出沒。

驚理、罌奴和卓美人兒作為小紫的侍奴,相隔數里就能被主人應,比起其他人有特殊的優勢。程宗揚沒有絲毫留手,把三女都派了出去,分別守在校尉府的東、西、南三面,希望能讓小紫在靠近陷阱之前先知到她們。

程宗揚告訴紅玉自己要用望樓,襄城君一句都沒有多問,便把望樓周圍的幾個院子騰空,派了她身邊幾名奴婢守著,不許任何人接近。中間襄城君讓紅玉來過幾次,若是平時,程宗揚倒是有興趣和她找點樂子,但此時半點心情都沒有,只給了紅玉一杯水,讓她帶回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程宗揚越來越焦急。校尉府的佈置今整整持續了一天,直到傍晚才告一段落。繼昨天在池塘中暗設魚網之後,新佈置的機關重重疊疊,沿著池塘形成一道死亡地,嚴密得令人頭皮發麻。

然而更令他焦急的則是小紫。一整天時間,小紫始終沒有出現。既然她把韓定國列為目標,絕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程宗揚只能猜測她現在很可能還沒有得到韓定國赴宴的消息,仍在別處尋找機會。

一直守到過了子時,離天亮只剩下兩個時辰,程宗揚才匆忙回到住處,草草洗浴,準備先趕去參加朝會。

新汲的井水兜頭澆下,焦慮了一整天的頭腦似乎冷靜了許多。小紫既然不在校尉府周圍,她會在哪裡呢?韓定國的建威將軍府?還是刺殺韓定國只是一個幌子,她真正的目標是在另外一個方向?

如果她的目標另有其人,究竟會是誰呢?聞清語?還是劍玉姬?

韓定國既然是黑魔海的人,他身邊的婢僕肯定也潛藏有巫宗的人。自己在校尉府周圍佈置的人會不會太多了?

一個個問題想得腦袋發脹,程宗揚又舉起一桶水,兜頭澆下。清冽的井水濺在青石板上,淙淙響著入排水溝。他甩了甩頭髮上的水,正準備抹乾身體,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程宗揚停下手,警覺地豎起耳朵。這處宅子的正門外是一條死巷,除了有些不厚道的傢伙找不到廁所跑來撒本不會有人路過,可這大半夜的,誰會騎著馬衝來撒?這些人敢公然違反宵,縱馬夜奔,難道是找自己的?

果然,馬蹄聲在門外停下,接著有人擂響大門,喝道:“裡面的狗賊!趕緊給大爺開門!”

“裝什麼縮頭烏龜?滾出來讓大爺看看你有幾隻眼!”

“兄弟們!把門砸開!”

“砸!”叫罵聲中,大門被撞得咣咣作響。程宗揚黑下臉來,這是洛都的遊俠少年來找麻煩了。

高智商當跟人衝突,雖然被暴揍一通,好歹只是受的跌打挫傷,貼了幾天狗皮膏藥,已經恢復大半。問題是他好死不死地捅了別人一刀,還把人捅死了,捅死的還是郭解的外甥。事情已經過去五六天,據說洛都本地幾個大豪出面,才勸說郭解的姐姐先收殮了兒子的屍體。眼下斯明信親自去找郭解開說此事,至今還沒有回來,那些與郭解外甥好的遊俠少年卻沒有閒著,一直在打聽高智商的下落,這會兒是找上門了。

富安坐在高智商的臥房門邊,身上裹著條毯子,腦袋一栽一栽地打著盹。聽到動靜,他猛地抬起頭,後腦勺撞到門板上,痛得他齜牙咧嘴,一邊捂著腦袋,一邊爬起來,先拉過板凳擋住衙內的房門,然後跑到大門邊,耳朵貼在門板上聽動靜。

大門“咣”的一聲,撞在富安臉上,富安一股坐倒,右臉頓時青了一塊。

“裡面有人!”

“兄弟們加把勁!把門踹開!”

“敢殺我大哥!砍死他!”幾名少年叫囂著去踹大門。忽然大門打開尺許,一顆巨大的頭顱伸了出來。那頭顱猶如猛豹,兩隻巨眼青光閃動,大半張臉都被青黑的獸斑覆蓋,外生著可怖的獠牙,完全是非人類的存在。大半夜猛然出這麼個猙獰的畫面,簡直跟噩夢一樣。

幾名少年瞪大眼睛,嘴巴張得足能下一個鴨蛋。接著它張開血盆大口,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帶著野獸般腥臭氣息的口水雨點般灑在臉上,幾名少年當場就了褲子。

幾匹坐騎嘶鳴起來,奮力掙開韁繩,往巷外狂奔出去。那怪獸張開大口,獠牙猶如尖刀在血紅的大口中發出白森森的寒光,牙縫裡還帶著血絲,像是剛嚼了兩個活人,還沒吃飽。

幾名少年一個個面無人,褲襠裡溼漉漉的,一雙腿就像麵條一樣,直想往地滑。忽然有人發了聲喊,幾名少年才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地滾下臺階,哭喊著逃散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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