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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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仙兒“哇”地大哭起來,“死二郎!我不讓他去,他偏要去!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結果撞上怪物……二郎那個沒良心的!看到姓左的狐狸就變心了,嗚嗚……”
“左護法?他們在哪兒?”
“往那邊去了!那賤人和二郎在一起,肯定不幹好事!”白仙兒捶地頓足地哭道:“我不活了……”程宗揚被她哭得一個頭兩個大,扭頭道:“老頭,你剛才是怎麼讓老徐睡著的?”朱老頭拿出一隻寸許長的漆黑木偶,得意地說道:“這魂鬼偶乃是老夫不傳之秘,只需將真氣注入其中,在人眼前輕晃……”程宗揚一把奪過木偶,在白仙兒臉前一晃,白仙兒哭聲頓時卡住,閉上眼沉沉睡去。
程宗揚順手把木偶揣進懷裡,“你一個毒宗大佬,整天玩巫宗的東西你好意思嗎?”
“小程子,不帶你這樣啊……”
“有點良知好不好!”程宗揚黑著臉道:“就你那點兒不靠譜的巫術,這東西放你手裡,遲早害人害己!沒收了!”程宗揚扶起白仙兒,忽然臂上一硬,碰到一個堅硬的物體。他有些好奇地翻開白仙兒的囊,摸出一個嚴嚴實實的包裹。打開來,裡面卻是一個沉甸甸硬梆梆的金屬物件——那隻被武二視若珍寶的水龍頭。
程宗揚好笑之餘又有幾分動。武二那廝滿門心思都在蘇荔身上,很難說對白仙兒有什麼
情,可就是對這個整天吵鬧的大小姐,武二還是悄悄
給她一件視若命
子的“寶貝”。
程宗揚本來想把這個沒用的活寶扔掉,想了想又重新包好,放回白仙兒的囊中。這東西說穿了雖然一文不值,但對他們而言,毫無疑問是貨真價實的“寶物”。
看著睡的徐君房和白仙兒,程宗揚不由犯了難。天知道這周圍還有多少怪物,把他們扔在這兒,回來只有給他們收屍了。帶著走,朱老頭那兒
本不用指望,自己一個人背兩個,想想都不現實。
“他們兩個什麼時候才能醒?”
“這沒準。”朱老頭哼哼嘰嘰道:“少則半個時辰,長的一天一夜也有。”
“趕緊把他們醒,起碼醒一個。”
“這可是老夫的不傳之秘。”朱老頭端起架子,“想學,先把大爺的鬼偶拿來。”
“信不信我讓死丫頭燒了你的衣缽,讓你們毒宗絕後?”
“小程子,你……”
“趕緊著!你們毒宗要是不想混了,就當我沒說。”
“小程子,喪盡天良啊你……”朱老頭的控訴直接被程宗揚當成空氣,連理都不帶理的,朱老頭被他拿住七寸,只好道:“把小徐子放地上,一手握住鬼偶,一手按在小徐子眉心……”程宗揚依言將真氣送入徐君房頭頂的四神會,半晌才在他腦際找到一縷若有若無的煙霧。那縷煙霧極淡,即使有朱老頭指點,還不小心錯過兩次。
程宗揚小心送入真氣,驅散那股薄煙。真氣一觸,他臉上出古怪的表情。
剛才聽朱老頭的吹噓,他還以為這是老傢伙又找來巫宗的什麼秘術在瞎,這會兒才發現那縷煙霧是如假包換的毒藥。
雖然自己不知道巫宗的魂鬼偶是怎麼回事,可朱老頭這個顯然跟巫術沒啥關係,不過是掛著巫宗的羊頭,賣的毒宗的狗
。但朱老頭玩毒確實有兩下子,這點毒藥正好能讓人昏睡,又不至於損傷身體。至於那隻鬼偶,不過是下毒的毒偶。
程宗揚很快把毒煙驅散,徐君房打著呵欠醒來,往旁邊一看,頓時嚇得一哆嗦,“龜背鴉!”
“這是什麼東西?”
“太泉古陣裡一種怪鳥,嘴尖爪利……別摸!羽上有毒!”朱老頭樂呵呵揪下幾
翎羽,“做個毽子怪不賴。”程宗揚道:“魔墟還有什麼怪物?”徐君房搖頭道:“魔墟里除了行
獸,再沒有其他怪物。這些龜背鴉是從外面進來的。”程宗揚一陣不安,在汙染區附近遇見這些怪物也許不是意外,魔墟的
制被人破掉,外面的怪物隨之而來,它們的目標也許正是這片生化汙染區。
“趕緊走!”程宗揚背起白仙兒,“老頭,那地方還有多遠?”朱老頭估摸了一下,“……十五六七八里吧。”程宗揚聽得臉都黑了,徐君房湊過來道:“去哪兒呢?”朱老頭道:“一個白的大房子,圓的,知道不?”
“是不是半空中有好幾條路的?”
“沒錯,沒錯!”程宗揚道:“老徐,你怎麼知道?”
“群仙殿嘛,先生跟我說過最多的就是這個,裡面有各種仙術,妙不可言。就在魔墟中央,沿大路走就對了。”
“老頭,你在小道瞎轉什麼呢?”
“姓岳的就是那麼走的啊!哎喲,那傢伙死了還坑大爺一把。”程宗揚一口氣跑出兩個街區,把汙染區遠遠拋在身後,這才放緩腳步。路上行人漸多,三五成群,都沿著同樣的方向前進。
雖然知道這些人一大半都是衝著嶽鳥人來的,與自己是敵非友,但看到有人類活動,程宗揚還是鬆了口氣,魔墟這鬼地方實在太壓抑了。
忽然前面有人喝道:“這裡是我們周族地!非我周族盟友,逾線者,殺無赦!”人群一片譁然,程宗揚湊過去看了一眼,只見地上划著一條白線,幾名勁裝大漢守在線後,一個個目
兇光,面帶殺氣。再往周圍看時,通往群仙殿的道路都被周族封鎖,樓群間不時有周族人仗劍穿過,各處樓頂都守著周族漢子,虎視眈眈,戒備森嚴。四處湧來的尋寶者都被攔住,一個個驗明身份才能放行。
程宗揚扭頭便走。
徐君房低聲道:“程頭兒,你不是知道下面的地道嗎?”
“那東西只能逃命用。這麼遠,誰知道中間拐到哪兒了。”
“阿彌陀佛,借光!借光!”喧譁聲中,一群和尚熱熱鬧鬧地湧了過來。最前面的胖和尚穿著大紅袈裟,被眾僧簇擁著,極有派頭。忽然他眼睛一亮,一溜小跑地過來,先端著架子合什道:“施主別來無恙?”然後湊過來壓低聲音道:“大哥!是我!小永啊!”徐君房和朱老頭一臉呆滯,看著那和尚熱絡地和程宗揚打著招呼,“大哥你沒事就好!發財!發財!哈哈,佛祖保佑!”程宗揚道:“你們怎麼也來了?”信永樂得兩眼都眯成一條線,“幸虧大哥把我帶到奈何橋,大哥剛走,小廟的人就都來了——哎喲,這小娘子怪俊的——大哥,你們也是來尋寶的?”
“可不是嘛。人家不讓進。”信永拍著口道:“包在我身上!”信永領著眾人大搖大擺過去,拍出一張名刺。守在路口的周族人趕緊施禮,“原來是娑梵寺的方丈大師,請!”信永一邊走一邊介紹,“這是信寂師弟,小廟的掌衣僧;這是信道師弟,掌缽僧;這是信德師弟,掌油僧,都是小廟的實權人物。這是信空師弟,戒律僧;還有咱們的小師弟,癲頭陀……”諸僧都堆起笑臉,一一向程宗揚打過招呼,連癲頭陀也擠出一個笑容。徐君房是個自來
,拱手道:“久仰!久仰!見到諸位大德高僧,實是三生有幸。佛道本是一家,往後還要多親近。”徐君房出面跟眾人客套,程宗揚使了個眼
,信永心下透亮,緊走兩步,湊到他身邊。
“少蒙我,你們來幹嘛的?”
“都是那個舍利鬧的。”信永心
底地說道:“佛光寺的人上次找到佛祖舍利,結果被那個頭陀搶走了,我們追了幾
也沒追到。剛才見到法音寺的人,聽說周少主又發現了什麼寶藏。我們幾個寺廟的人一商量,既然有舍利,說不定還有佛祖留下的寶貝,少不得要走一趟。”程宗揚聽著都稀奇,魔墟里面連人類的痕跡都不多,怎麼可能會有佛門的遺物?
“你跟周族的樑子呢?”信永一聽就火了,“那幫龜孫敢冤枉我!佛爺非找姓周的說清楚不可!我們佛門諸寺同進同退,還怕他們周族!”娑梵、法音、佛光諸寺都屬於十方叢林名下,比起道門諸宗的勾心鬥角,佛門諸寺關係要親近得多,難怪信永底氣十足。程宗揚提醒道:“小心些。周族恐怕不好對付。”信永慨然道:“小僧乃佛門弟子,衛道除魔,責無旁貸!再說了,我們佛門的寶物無論如何也不能落在外道手裡!這次便是拼了命,小僧也要把佛祖的遺物請回去!”
“真看不出來啊,大師竟然這麼虔誠。”
“那是!”信永壓低聲音,兩眼都放出金光,“佛門重寶啊,值錢著呢!把它請回去往廟裡一放,善男信女還不得都來禮拜?那錢賺的,還不海了去了!”程宗揚這才明白,難怪信永渾身幹勁,奔著周族就來了,原來是著這份心。
“怎麼賺?誰看誰掏錢?”一說到賺錢,信永頓時來勁了,“大哥,你這就外行了。看一眼就收錢,能收幾個錢?十個銅銖頂天了,傳揚出去我們娑梵寺名聲可臭了,得不償失啊。我都盤算好了,把佛寶請回去,誰來看都行,一文錢不收,先把名聲打出去,讓人都知道我這兒有佛門重寶。然後找幾個窮酸寫篇榜文,說廟裡準備建座佛寶殿,我娑梵寺慈悲為懷,不獨佔便宜,信眾們只要肯掏錢,都能結個善緣。大哥,我跟你說,那些達官貴人愁的是怎麼花錢。可一不拔的貴人多得是,想讓他們掏錢,得講個由頭。行善這種事花錢不多,說出去可是又風光又體面,誰不肯幹?小廟名聲越大,信眾越容易掏錢;掏錢的人越多,小廟名聲越大。只要把事兒辦得漂亮,該得名的得名,該得利的得利,裡裡外外分清楚,到時候掏錢的人多得你攔都攔不住。”程宗揚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正撓到信永的癢處,眼看他一個勁兒地滔滔不絕,直把佛門重寺當成生意寶地,趕緊道:“那隻佛祖舍利什麼樣的?”
“寶貝!”信永道:“那舍利倒不大,可看著跟水晶一樣,就是瞎子也能瞧出來是佛門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