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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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小心褶起的素紙上,細細寫滿字跡:西門慶,年二十九,清河縣人氏,現居臨安府荷花橋南。身長六尺一寸,面白無鬚。通文字,詩賦尤佳。經吏部核查,家世清白,並無作犯科諸事,依律授提點刑獄司副提刑,從六品。

後面小字註明:納捐得官,未實授。

“這是從吏部抄錄的檔案。”林清浦道:“後面是皇城司從各處蒐羅來的消息,內容虛實難辨。”程宗揚接著往下看。皇城司的情報來源複雜,有說西門慶為人樂善好施,是鄉中有名的善人。有說西門慶喜漁,專在鄉間欺男霸女。有說他家中累世開辦生藥鋪,家業殷實。有說他在縣外的產業尚有當鋪、車船行,富甲一方。其中有一條提到,兩年前西門慶便拜入戶部蔡元長門下,認蔡元長當了乾爹。他之所以能買到提刑司的官職,正是有蔡侍郎的幫忙。

程宗揚把情報遞給剛剛趕回來的秦檜,“瞧瞧,西門大官人這份履歷比我那份捏造的可強多了。從籍貫、學識到家世,多全啊,連官職都比我高半級。”秦檜一邊看一邊說道:“既然是兩年前,那麼西門慶早已拜在蔡侍郎門下,並非窺破公子的手段,才臨時應變。”

“我怕的就是這個。”程宗揚道:“天知道劍玉姬在暗處究竟布了多少局。她現在要是動手,就憑我們手頭的實力,恐怕防不勝防。”程宗揚真正擔心的是高俅。陸謙在太尉府潛藏多年,顯然黑魔海已經對這位當朝太尉生疑。阮香凝失去記憶之前,曾經對高衙內使用瞑寂術,問出高俅父子與嶽鵬舉的關係。劍玉姬出手抹去阮香凝的記憶,把她當禮物送給自己,一大半倒像是在示威,警告自己黑魔海已經拿到了這樁天大的秘密。

高俅的身份到自己連對秦檜都不敢說,一旦他與嶽帥的瓜葛暴出來,自己在宋國最大的依仗立刻就煙消雲散。劍玉姬握著這個殺手鐧,卻一直沒有使用,肯定不會是好心替自己保密,唯一的可能就是在等待利益最大化的時機。

還有蔡元長,這個甚至比高俅更要命,如果蔡臣是劍玉姬的棋子,自己就等於主動把經濟命脈到黑魔海手中。

秦檜思索片刻,“蔡元長若是巫宗的佈局,劍玉姬定不會輕易亮出來讓公子見到。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西門慶今公然面,反而證明蔡元長並不知曉他的真實身份。”

“那西門慶為什麼要亮出他與蔡元長幹父子的關係?”林清浦道:“劍玉姬這一著,多半是隔山震虎,好讓公子疑神疑鬼,自亂陣腳。”秦檜撫掌道:“正是如此!”程宗揚想了半晌,“你們說的沒錯,是我關心則亂。蔡元長如果是劍玉姬安排的棋子,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這會兒就把底牌亮給我看。這賤人是嚇我呢!”判定蔡元長與黑魔海無關,程宗揚懸在心頭的大石終於放下一半。

“劍玉姬和西門慶賊心不死,還想拉我談生意。我把時間放到四月十二,到時易彪和我直屬營的三十號人馬已經能趕來臨安。兄弟們,咱們商量商量,這一趟怎麼讓他們有來無回!”秦檜摩挲著手指,緩緩道:“劍玉姬與西門狗賊是巫宗高層,即便家主手下豪傑盡出,要將他們一網打盡,也屬不易。以屬下之見,不若分而攻之。誘劍玉姬而攻西門,或誘西門而攻劍玉姬。”秦檜的提案很現實,把劍玉姬和西門慶一併殺死固然美妙,但對程宗揚目前的實力來說,這個任務過於困難。

程宗揚目殺氣,沉聲道:“你上次說,西門狗賊不是黑魔海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事說來話長。公子知道黑魔海分毒巫二宗,毒宗宗主是鴆羽殤侯,巫宗之主則是秘御天王。”秦檜道:“當武穆王掃滅巫宗,傳言秘御天王死在嶽鵬舉手下。但事後君侯接到書信,方知教內高手死傷殆盡,唯秘御天王尚在,只是身負重傷,需覓地潛修。”程宗揚皺眉道:“我聽說從嶽帥手下逃生的不到五人,現在知道的就有秘御天王、幽長老和劍玉姬。另外兩個是誰?”

“據秦某所知,劍玉姬並非巫宗倖存者。”

“怎麼可能?”程宗揚道:“你的意思是劍玉姬是這十幾年間,巫宗新培養出來的?”

“巫宗與我毒宗向來不睦,此間情由,屬下也難知其詳。”劍玉姬從沒出過手,很難判斷她的實力如何,但程宗揚推測,她的修為不在謝藝之下。如果黑魔海十五六年時間就能培養出這樣一個高手,那也太可怕了。

劍玉姬身上的謎太多,一時也無法看透。程宗揚道:“接著說西門那狗賊,他和黑魔海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會太一經?”

“黑魔海分為毒巫二宗,但外界絕少有人知曉,二宗之外,尚有四賓。南北二宮,東方、西門。這四大世家與黑魔海休慼與共,南宮、北宮兩家親近毒宗,東方、西門則是巫宗至親。四家累世都有子弟加入黑魔海,同時黑魔海也多有門下與四家通婚。西門慶不是黑魔海門下,正因為他是西門世家此代家主。”

“幹!這狗賊居然是家主!”程宗揚道:“西門家有多少人?”秦檜豎起一手指,“僅此一人。他若加入巫宗,西門世家便絕嗣了。因此巫宗視西門慶如己出,待之卻以賓禮。”程宗揚原以為西門慶來頭這麼大,背後想必實力不凡,聽到整個西門世家就他一個人,不失笑,“西門家人丁也太少了吧?”秦檜搖了搖頭,“西門世家論人丁原是四家第一,但當年一戰,被嶽鵬舉屠滅無遺。西門慶生母乃巫宗高層,嫁入西門家為主婦,豔絕一方,後來死在嶽鵬舉手中,屍骸無存。”說著他壓低聲音,“據說是被先後殺。”程宗揚表情垮了下來,難怪西門慶與星月湖大營仇深似海。嶽鳥人乾的這些混賬事,活該他被雷劈。

林清浦道:“如此說來,西門慶雖非巫宗門下,但在教內地位極高,異羽翼豐滿,必成大患。劍玉姬則是外堂總執事,如能除去她,巫宗如斷手足。以公子之見,當選何人?”程宗揚摸著下巴道:“你們覺得咱們如果對付劍玉姬,有幾成把握?”林清浦把目光投向秦檜。

秦檜道:“兩成。”

“西門慶呢?”秦檜謹慎地說道:“五成。”

“那好!”程宗揚斷然道:“咱們這一趟,先幹掉西門狗賊!”※※※※※高俅摩挲著那長近三米的猛瑪牙,矜持中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貪婪,演技爐火純青。

“好象牙!好,好!”高俅滿意地說道:“來人,將程員外送來的禮物好生收起來。”太尉府的家人見慣了高太尉索賄納賄的勾當,半點也未生疑,當下三名家僕小心翼翼地抬起猛瑪牙,送進庫房。

高俅笑道:“程員外,請到舍下喝杯茶。”程宗揚滿臉堆歡地跟著高俅進了內院。掩上門,高俅便卸下偽裝,低聲道:“什麼事?”

“我想向太尉借件東西。”

“哪件?”

“屠龍刀。”高俅眉頭微皺,“出了什麼事?”

“我要殺個人,但手上沒有合適的兵刃。”程宗揚笑道:“放心,我只借用一天,用完就還你。”屠龍刀的存在屬於絕密,當高衙內在陸謙的慫恿下作局陷害林沖,高俅不惜動用手下的軍,也要將所有接觸過屠龍刀的人一律滅口,可見高俅對此刀的重視。但程宗揚要對付西門慶,總不能拿幾百個銅銖一把的鋼刀和他的天魔傘對拼吧?

“此刀關係甚大。但對付黑魔海……”高俅沉許久,難以決斷。

程宗揚道:“陸謙在府中多年,屠龍刀又在他眼前出現過,太尉與嶽帥的關係,只怕黑魔海早已有所察覺。”高俅忽然道:“你那天用的兵刃呢?拿來我看看。”程宗揚從揹包中取出那隻劍柄,“實話實說,那天我純粹是碰巧了。這東西在我手裡也有子了,一直不知道怎麼用。”高俅接過劍柄審視片刻,“這柄兵刃被人封印過。”劍柄上的符印早已破碎,但以高俅的眼光,一眼便看出上面殘存的氣息。

“看刀柄的制式,應該是東瀛傳來的。”程宗揚訝道:“沒想到太尉蹴鞠以外,對兵器也這麼悉。”高俅哼了一聲,“老夫在軍中數十年,你以為只靠陛下的聖眷就能坐到這位子上嗎?”當高俅在白虎節堂突然發難,顯的修為至少在五級上下,雖然稱不上超凡脫俗,但比起軍那些名將也不遜多少。能成為軍方大佬,可不是隻憑踢得一腳好球就能坐穩的。

高俅忽然“咦”了一聲,“這劍柄是從哪裡得來的?”

“一個東瀛忍者手中。”

“此劍絕非忍者所有。”高俅摩挲著刀柄的花紋,半晌長了一口氣,“如果老夫沒有看錯,這是一柄無鋒之兵!”

“無鋒之兵?”高俅沒有答話,他握住刀柄,手中一震,空蕩蕩的刀柄驀然出一道電光。在高俅手中,刀柄上的電光閃爍的幅度更大,時間也明顯更長。片刻後,電光散去,柄上凝出一道三尺長的刀身,形狀與當在程宗揚手上相似,顏卻是深青

高俅從架上摘下一把短刀,舉刀一斬,那柄短刀應聲而斷。他豎起鋒刃,端詳片刻,然後從頭的暗格內取出屠龍刀。

兩刀相,這一次雷戰刀深青的刀鋒上被砍出一個缺口。高俅揮刀連斬幾次,雷戰刀的刀身終於斷開。斷裂的刀身還未落地,整條刀鋒都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個刀柄。

高俅氣息微顯散亂,他把刀柄遞給程宗揚,“把真氣全部注入其中。”程宗揚這些天試過幾次,已經駕輕就,當即屏息凝神,雙臂猛地一展,將真氣注入刀柄。

一道白光電而出,在柄上吐躍動。高俅揮起屠龍刀,帶著一股狂飆疾斬而下。程宗揚雙臂劇震,猶如實體的電光傳來一股凌厲無匹的寒意,冰絲般侵入經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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