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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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蓮略帶疲倦地笑了笑,“不用客氣。先去給孩子服藥吧。”後面一名婦人道:“仙子,求你看看我們家孩子吧!”那孩子又大了兩歲,手腳的筋腱彷彿痙攣般擰成一個奇怪的角度不住動,這會兒他已經哭累了,蜷在母親懷裡。
潘金蓮道:“這是小兒驚厥的後遺症,要分幾次施針才能緩解。”說著她拿出針囊,取出幾枚細針。
那孩子害怕地扯住母親衣角,“娘,我不要……”潘金蓮柔聲道:“不用怕,這針紮上不痛的。姐姐幫你刺幾回,你的手腳便好了,往後就能和夥伴一般跑著玩呢。”潘金蓮一邊說,一邊按了按他的道,接著銀針刺入肌膚。那孩子“哇”的一聲哭起來,母親嚇得雙手一抖。
潘金蓮道:“他只是有些害怕,並不痛的。”潘金蓮細細捻著針,“姐姐沒有騙你吧?是不是酸酸的,有些發脹?”那孩子止住哭聲,過了一會兒竟然出笑容。孩子的母親這才放下心來,連聲道謝。
潘金蓮用了一盞茶時間在孩子頭、臂幾處位下過針,仔細捻了一回,打通他的經絡。那孩子身上扎著針,竟然已經睡著了。
算起來已經是第三次見到潘姐兒,但第一次見面只是驚鴻一瞥,第二次見面只記得當時驚豔的覺,而這次見到的潘金蓮又是另一番模樣。
眼前這個細緻用心、戴著聖潔光環的女醫生,實在無法與印象中那個千古第一婦聯繫起來。不過秦檜都能變忠臣,潘姐兒變聖女……似乎也不是很奇怪。
說到底,人是環境的產物,沒有誰是天生的大大惡,也沒有誰是天生的聖徒。
潘金蓮將平常要注意的事項一一告訴那位母親,稍停一陣才取下針。那位母親抱著睡的孩子千恩萬謝地去了。潘金蓮剪去燈蕊,挑亮燈光,然後把棉籤浸入酒
,在燈下將剛才用過的銀針一一抹過,收回針囊,一邊道:“還有哪位?”程宗揚踏進門堆笑道:“這麼晚來打擾,真是不好意思。”潘金蓮微微挑動眉頭,“是你?”
“真巧,我也要到晴州去,沒想到會在這裡見面。”程宗揚打了個哈哈,“仙子醫術真好,懸壺濟世,造福百姓。”潘金蓮沉靜地看了自己一眼,明澈的目光彷彿將自己看得通透。程宗揚只笑了一半,笑聲戛然而止。
潘金蓮淡淡道:“明珠和晶兒出去買藥,只晶兒一人回來,說明珠遇見相識的人,想來就是你了。”
“大家朋友嘛,見面聊聊天。”程宗揚道:“我來沒別的意思,只不過聽樂姑娘說你們也去晴州,正好我們船上還有房間,不如坐同一條船,大家一同去晴州,路上也好照應。”
“多謝了。”潘金蓮道:“不用。”程宗揚道:“潘姐兒不會是對我有戒心吧?其實我跟樂姑娘在南荒就認識,大家一起出生入死過,這點情總是有吧?”潘金蓮忽然道:“你那個小妾呢?”程宗揚想起在南荒時,小紫冒充自己的小妾,詐稱武二被殺,戲
了她一番,沒想到她現在還記得。
“那丫頭最是頑皮,潘姐兒是成年人,不用和她一般見識吧?”
“我不介意。只不過提醒你一聲:你已經有了妾室,我師妹年紀尚小,和你一道走,不怕招人閒話嗎?”程宗揚厚著臉皮道:“沒有什麼吧?大家做朋友也不行嗎?”潘金蓮淡淡道:“程公子名聲沒那麼好吧?”程宗揚怔了一會兒,小心道:“建康的事,你也知道了?”
“我在洛陽便聽說了。”程宗揚叫道:“真是被那隻小狐狸害死了!其實那天的蘭陵王破陣舞都是他跳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潘金蓮沒有理睬他的辯白,揚聲道:“嫣琪!”一個少女伸頭進來,“潘師姐?”
“明珠回來了嗎?”
“在外面呢。”潘金蓮道:“讓她去後艙煎藥,告訴她從今天起,直到晴州都不許她再下船,更不許她和別人說話。”少女吐了吐舌頭,“是。”程宗揚忍不住道:“潘姐兒,你管得也太嚴了吧?小香……樂姑娘又不是小孩子——”
“她若真是小孩子,我也不用這麼管她了。”潘金蓮打斷他,“我光明觀堂的事由我們自行處置。公子請回吧。”潘金蓮公然逐客,程宗揚只好滿腹鬱悶地下了船。
難得和小香瓜相逢,這會兒卻各乘一船,兩人直線距離不到一百步,卻看得到吃不到,程宗揚心裡的彆扭比不見面還難受。
※※※※※小紫笑道:“見著你的小香瓜了?”程宗揚像
了生醋一樣皺著臉,“她被潘姐兒趕去當燒火丫頭了。潘姐兒也真是,大家只是坐一條船,她怎麼看我像看賊一樣呢?喂,死丫頭,我看起來真的像壞人嗎?”小紫仔細看了他一會兒,“像啊,剛採過人家後庭花的採花賊!”想到小香瓜的後庭花,程宗揚
不住咧開嘴巴,連小紫的揶揄也不放在心上,讓小紫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樂丫頭還問起過你,聽說你在船上,高興得不得了。你心眼那麼多,小香瓜一點心眼兒沒有,偏偏還和你要好,真是怪事。”
“有什麼好奇怪的,她就是心腸太好了。”小紫皺了皺鼻子,“一點用都沒有。”
“後面這句不是真心的吧?我看你對她也不錯,沒有罵過她笨。”
“她倒不笨。”小紫道:“只不過太天真,對人一點戒心都沒有。”程宗揚捏了捏她的鼻尖,“你不就是因為這一點才對她另眼相看嗎?”小紫沒有說話,反而偏頭出深思的表情,過了會兒才嫣然笑道:“真的哦。”
“喂,你剛才去哪兒了?”
“和月霜姐姐去城裡了。”小紫笑道:“你猜她買了什麼?”
“什麼東西?”
“馬鞭。什麼衣服、胭脂、水粉她都不看,就去賣馬具的鋪裡,說要買趁手的鞭子。”小紫笑道:“人家也買了一
。”說著她拿出一
光滑如玉的鞭子,“鯨骨做的,漂亮嗎?”程宗揚納悶地說:“月丫頭作夢都想上戰場,買鞭子不奇怪,但你買鞭子幹嘛?也想去打仗嗎?”
“騎馬啊。”小紫笑道:“等抓到姓蘇的妖婦,我要每天騎著她,用鞭子打她的
股。程頭兒,你說好不好?”
“只要你喜歡,哪怕將她碾成粉,我若皺皺眉頭就不姓程!”
“你說的哦。”
“放心吧,我才沒那麼濫好人呢。”天剛破曉,泊在碼頭的小船離岸向下遊駛去。程宗揚一直在船上守著,見狀立刻叫俞子元開船,跟緊光明觀堂的船隻。
鵬翼社的樓船比它大十倍不止,要跟著這麼一條小船並不容易,但俞子元毫無難地答應下來。
程宗揚不好意思地說道:“前面船上有一個朋友,也是往晴州去的。”俞子元道:“公子放心,我船上的水手都是駛過十幾年船的行家,必誤不了事。”他和水手談幾句,然後道:“揚州的雲氏商號送了批貨來,已經按公子留的名單分送出去了。”程宗揚望著前面的白帆,笑道:“費心了。”※※※※※敖潤張大嘴巴,看著眼前黑
的薄盾。旁邊的老張也像呆頭鵝一樣,眼珠瞪得圓圓的,手中拿著一隻一模一樣的龍鱗盾。
突然間,馮源一聲慘叫打破了艙房裡的寂靜。這位平山宗的大法師兩手抱在一起,渾身顫抖,然後手指分開一線,眼睛湊過去看了一下,接著又是一聲慘叫。
敖潤了口
氣,“馮大法!鬼叫什麼呢!”
“龍……龍……龍睛玉……”馮源哆嗦著說道:“真……真的啊……”老張吃力地嚥了口唾沫,“隊長,老程出手真夠大方,這幾樣加起來就是兩千銀銖。還有兄弟們每人一套裝備,差不多也得一百銀銖……”
“不行!”敖潤道:“這情欠得太大了!”馮源跳起來,兩手攥得緊緊的,“敖老大!打死我也不還啊!我跟你說,我這輩子還沒摸過龍睛玉呢!”老張敲敲盾牌,依依不捨地說:“這盾真不錯。”馮源道:“老大,老程是副隊長的相公,說起來也是咱們雪隼團的女婿,不是外人啊!說不定這是人家送的聘禮!我說,不如咱們把副隊長送過去,當還禮得了!”
“越說越不像話了!”敖潤吼道:“給我閉嘴!”月霜興沖沖進來,“你們看,我的弩怎麼樣!”月霜手裡拿著一支鋼製的小弩,她輕輕一扳,拉上弩弦,接著一扣弩機,空弦猛然彈出,撕開空氣發出一聲銳響,力道強勁之極。
敖潤還沒有開口,馮源叫道:“好東西啊!哪兒來的?”
“別人送的!”月霜舉起弩道:“我剛才試了一下,能七十步遠呢!”馮源一臉期待地說:“副隊長,你是不是收下了?”
“當然了。我們那麼要好——喂,你們怎麼了?”幾個人對視一眼,馮源和老張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那就好!那就好!”敖潤咧了咧嘴,“真好……你看,我這盾怎麼樣?”
“這麼輕?”月霜拿起來,訝道:“是什麼做的?”
“一共就兩面,”老張道:“我和敖老大各拿了一面!”
“這盾起碼要一百銀銖吧?你們發財了?買這麼貴的東西。”
“跟你一樣,都是朋友送的!”月霜奇怪地問:“你們哪來的朋友?”馮源道:“副隊長,你的弩是誰送的?”
“紫姑娘啊。”老張打了個哈哈,“我們這些也是紫姑娘送的。”月霜撇了撇嘴,“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