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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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檜面愧
,“實不相瞞,這張伯牙琴出自淮南王的宮中。淮南王因罪自盡,王宮被封,有個宮裡下人偷了這張琴出來到建康變賣,正好遇上公子,以八千金銖買下此琴……”
“八千金銖?”蘇妲己叱道:“莫不是瘋了!”秦檜恭恭敬敬地說道:“數月前金枝會館賣出大聖遺音與雷二琴,一張作價一萬六千金銖,另一張為兩萬五千金銖。伯牙琴為稀世奇珍,八千金銖已經是撿了大便宜。”蘇妲己美目生寒,“八千金銖只買了這張琴嗎?這個女孩子是哪裡來的?”程宗揚道:“回夫人……”
“住口!”蘇妲己呵斥一聲,對秦檜道:“你說!”秦檜嚥了口唾沫,“實不相瞞,這是淮南王幼女,隨琴一同買來的。”
“原來如此。”蘇妲己看了看那張伯牙琴,又看了看那個嬌怯的絕少女,然後一笑,吩咐道:“香蔻兒,拿上琴,帶上這個姑娘,我們走。”程宗揚叫道:“夫人,萬萬不可!這是我從金谷石家借了八千金銖買來的,已經送給幾家看過,有人已出到兩萬金銖的高價,不
就要出手。”
“少囉嗦!”蘇妲己挑起眉梢,“你這死奴才,自己欠的賬自己去還!這琴是你欠我的,至於利息,我下月再來收取!”秦檜在旁苦苦哀求,但蘇妲己不為所動,帶著兩婢,捧著琴上了馬車,然後挑起車簾,冷冷說道:“姓程的奴才,莫以為我會放過你。”小紫怯生生低著頭,上車時卻悄悄朝程宗揚扮了個鬼臉,用口型說道:“大笨瓜!”秦檜還在哀求,最後被旁邊的女侍衛抬腳踢了個跟頭,頓時像葫蘆一樣滾到一邊。
馬車轆轆而去。秦檜這才拍打著身上的灰土爬起來。
程宗揚一改剛才的戚容,笑道:“秦兄,你演得太入戲了吧?”
“慚愧慚愧,怎及得紫姑娘,不著一字,盡得風。”說著兩人哈哈大笑,伸手用力擊了一掌。
程宗揚意氣風發地叫道:“跟我鬥!的,不把騷狐狸的錢擠乾淨,我就不姓程!”※※※※※第161章·雪恥陽光透過菩提樹心形的葉片,灑落窗前。臥房內,一名垂著雙鬟的侍女拿著一支紫竹簫,坐在榻腳輕輕吹奏。
穿著白羅衫的歌伎曼聲唱道:“林花多媚,
鳥意多哀。
風復多情,吹我羅裳開……”歌聲未絕,旁邊的紅衫歌伎展開歌喉,“阿那曜姿舞,逶迤唱新歌。翠衣發華洛,回情一見過。”兩女歌聲參差起伏,婉轉纏綿,有著說不盡的柔情
意。
一曲唱罷,張少煌眉飛舞地說道:“怎麼樣?還聽得入耳吧?”從鷹愁峪回來後,眾人念著程宗揚的傷勢,先是遣人過來探望,送上禮物問候。聽說他傷勢好轉,張少煌等人接著便登門拜訪,還從怡情院帶了兩個最出
的歌伎,在程宗揚榻前獻唱。
這份心意卻之不恭,程宗揚只好裝作無法起身的樣子,趴在榻上聽她們唱建康最行的《子夜四時歌》。對自己來說歌詞有點兒太不時尚,但兩女的歌喉無可挑剔,伴著竹簫的幽幽清響,令人心曠神怡。
桓歆搖著扇子笑道:“石胖子,你們金谷園的歌名動一方,怎麼不帶來讓程兄開開眼界。”石超頭搖得像撥
鼓一樣,“不成不成!她們唱的曲子都是清啊、玄啊的,咿咿呀呀沒一點味道,連我都不愛聽。”桓歆合起扇子,在石超肩上敲了一記,揶揄道:“石少主品味不俗啊,連你們石家的曲子都聽不入耳。石少主喜歡哪支曲子?說來聽聽。”石超來了
神,“上次在金枝會館聽的兩支曲子不錯。”說著搖頭晃腦哼了幾聲,大夥也沒聽出滋味來,只一笑置之。
程宗揚道:“徐家有沒有動靜?”蕭遙逸間懸著一隻紫羅珠囊,意態閒適。他擺了擺手,讓歌伎退下,然後嘻笑道:“徐家沒什麼動靜,倒是謝二急了。那飯桶丟了虎符,還少了幾百軍士找不到下落,昨天已經上表請罪,辭官不幹了。”
“辭官就行了?這麼輕巧?”
“要不怎麼?還能把謝二拉出來殺頭不成?”桓歆接口道:“謝二表遞上去,宮裡已經準了。軍不可一無將,我們原想會是庾家接任鎮東將軍,誰知詔書卻指定了王駙馬。”張少煌在旁笑道:“詔書一下,王丞相就在宮城的大司馬門前跪辭,拼死不敢奉詔。”程宗揚趴在榻上道:“我聽著怎麼這麼亂呢?”
“一點都不亂。”蕭遙逸解釋道:“駙馬王處仲是丞相王茂弘的族兄,都出自琅琊王家。鎮東將軍這個位置,謝萬石之前是徐老頭,徐老頭之前就是王處仲。當王處仲組建州府兵討賊平叛,大獲全勝,結果有人說他擁兵自重,圖謀不軌。王茂弘為人謹慎,親自出面請王處仲辭了鎮東將軍,
出兵權,以此避禍。王處仲賦閒多年,現在重新領兵,王茂弘能放心嗎?”石超坐在一旁汗出如漿。臨川王手下北府兵已經到了建康的事,眾人都矇在鼓裡,他身為僅有的幾個知情者之一,這會兒如坐針氈,緊閉著嘴一言不發。
程宗揚見張少煌與桓歆詭秘地相視一笑,問道:“你們打什麼鬼主意呢?”桓歆道:“就這麼放過姓徐的,太便宜他了。”
“什麼意思?你們找到他的下落了?”張少煌笑道:“程兄不用理會,過些子便知道了。”說著站起身,“程兄傷勢未愈,咱們也不好多打擾,這便告辭吧。”幾人紛紛起身,向程宗揚告辭。
蕭遙逸落後一步,小聲道:“紫姑娘呢?”程宗揚笑道:“這就要你幫忙了。蕭五怎麼樣?能走得動嗎?”
“他受了點內傷,起碼兩個月不能跟人動手,裝裝樣子還成。”說著蕭遙逸又問道:“紫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程宗揚約略說了幾句,蕭遙逸陡然變,“怎麼能讓紫姑娘去犯險?”
“危險倒稱不上。”程宗揚笑道:“你就放心吧,那丫頭機靈著呢。蕭五能裝樣子就行,一會兒我讓會之過去見他。事成之後,我分你一半。”蕭遙逸道:“不要蕭五出面,我去見她!”
“用不著吧。”程宗揚道:“有蕭五就行了。”蕭遙逸肅容道:“紫姑娘若出了岔子,我死一萬次都不夠!這事還是我來出面,放心,壞不了你的事。”程宗揚只好答應。蕭遙逸臨出門時又折回來,低聲道:“那位臨川王好謀無斷,難成大事,程兄留心。”程宗揚苦笑道:“你不怪我就好。”蕭遙逸嘆了口氣,“程兄是重義之人,小弟怎敢怪罪?但願你別重義得把自己填進去就行。”眾人走後,程宗揚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己一點都不想趟晉國這漟渾水,卻身不由己地陷了進去。
易彪帶來的北府銳六百多人,本來在東山隱蔽,但鷹愁峪之戰
了行跡,無法再留在東山。這六百多人不是少數,徐度的手下還能借佛寺藏身,易彪
了行蹤,想再躲藏就難了。
於情於理,此事都不容自己坐視不管。程宗揚當時就喚來吳三桂吩咐幾句,這會兒易彪、林清浦和那些北府兵都在玄武湖,駐紮在嶽帥留下的那處別墅中。
玄武湖緊鄰宮城,對他們行事更為方便,但這事能瞞得了別人,瞞不過那隻小狐狸。只怕易彪等人還沒進入玄武湖,他便知道了。這番話是提醒自己,星月湖對臨川王並不看好,勸自己不要把寶押在臨川王身上。
程宗揚跳了起來,活動活動筋骨。肩胛處傳來一陣痛意,畢竟是貫入傷,沒那麼容易痊癒。他叫來秦檜,“事情怎麼樣了?”秦檜道:“都安排好了。雲老爺子親自選的人,據說是建康城口齒最刻薄的琴師。”程宗揚嘿嘿一笑,然後道:“火候差不多了,準備收網!”※※※※※建康。長幹裡。
“啊……啊……”房內傳來女媚的叫聲,那聲音又媚又膩,令人心蕩神動。
一個男子急促地著氣,
聲道:“我的心尖尖兒,你這身子可真——”
“噗”的一聲悶響,男子的笑聲戛然而止。
片刻後,一個慵懶的媚聲道:“香蔻兒。”香寇兒在門外聽得面紅耳赤,聞聲連忙進去,垂首道:“夫人。”蘇妲己臥在軟榻上,羅衫半褪,白膩的皮膚上滲出星星點點的汗水。一個男子赤身倒在地上,他頭骨破裂,眼睛、口鼻、耳朵都淌出血來,臉上仍帶著猥和驚懼混合的表情。
蘇妲己拍了拍手,兩名女侍衛拖走屍體,將榻前染血的絨毯換了一塊。
蘇妲己拉起衣衫,掩住的雙
,若無其事地說道:“那丫頭呢?”
“在和蘭姑學曲子。”香蔻兒回覆道:“蘭姑說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的嗓子,再難的音也能唱出來,比蘭姑自己唱得還好。”蘇妲己出一絲笑意,“不必急,讓她慢慢學。等建康的醉月樓開張,再讓她出去接客。”
“是。”蘇妲己神轉冷,“擄走祁遠的人有消息了嗎?”香蔻兒道:“還沒有。”蘇妲己冷笑道:“一家家給我找!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織坊有這樣大的膽子!竟然敢擄我的人!”香蔻兒小聲應了一聲。祁遠被擄的事讓夫人惱怒之極,那幾人身手極高,趁著大雨輕易擄走了人,還搶走幾件織品,並且留下話,讓外人滾出建康的織坊生意。
程宗揚如果知道真相應該額手稱慶,秦檜這一招渾水摸魚,把蘇妲己騙得死死的,到現在還沒有想到是他做的手腳,以為是建康的織坊商會擄人搶物。
蘇妲己寒聲道:“吩咐下去,兩件事:一件是看好剩下的霓龍絲,做成的織品一件也不許外!另一件,盯緊市面,看是誰在仿製霓龍絲衣!”蘇妲己咬緊銀牙,“敢叫我的盛銀織坊滾出建康,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