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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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宮，護國天王寺。

庭院中白雪皚皚，已經不見那座庵堂的痕跡。由宮室改建的大雄寶殿內，一尊金身佛像拈指趺坐，目悲憫。

只是此時它肚腹出一個大，身著紫袍的衛國公李藥師揮袖拂開泥土，然後盤膝坐在佛像腹內，垂目入定。

不知過了多久，殿中忽然溫度驟降，空氣中彷彿凝出細碎的冰晶。

無數血的藤蔓從虛空探出，四面八方飛舞著往佛像捲來，似乎在尋找依附的目標。

李藥師雙目張開，額頭泛起一縷縷血紅的痕跡，在皮膚下動掙扎，似乎要透體而出。

李藥師雙手結印，沉聲喝道：“臨！”皮膚下蠢蠢動的血痕應聲消退，被生生壓服下去。

片刻後，“呯”的一聲輕響，李藥師眼球上一細微的血管爆開。一條猩紅的血絲從他眼角鑽出，往空中探去。

失去目標，正漫天飛舞的血藤蔓如同聽到召喚，在空中陡然加速，一窩蜂朝端坐在佛像腹內的李藥師湧去。

“兵！”從眼角探出的血絲齊而斷，四面探來的血藤齊齊頓住，李藥師雙目低垂，眼球上洇出的血痕被迅速收。

那些血藤蔓一寸一寸伸長，帶著山嶽般龐大的壓力，離佛像越來越近。

李藥師雙手再度結印，“鬥！”伸來的血藤蔓如臨大敵，枝條蜷縮著往後疾退。

冥冥中傳來一聲憤怒的咆哮，正在後退的血藤同時彈出。

“者！”血藤只微微一頓，隨即加速衝來。就在這時，一條血絲從李藥師頸間鑽出，然後越來越多，在他的紫袍下而動。

“皆！”李藥師手印再變，他紫袍破碎，出裡面鐵黑的戰甲。無數血絲從戰甲的縫隙間伸出，又被強行鎮壓，一波一波此起彼伏，不停湧動，彷彿在與空中的藤蔓遙相呼應。

“陣！”李藥師體內鑽出的血絲再次被阻，玄黑的鐵甲恢復了平靜。

“究竟涅槃！”大雄寶殿內響起一道尖亢的嘶吼：“同生共死！”李藥師臉變得蒼白，雙頰凹陷，似乎渾身血正在飛速失。

他雙手十指如飛，一字一印，“列！”

“前！”

“行！”那些血的藤蔓密密麻麻圍住佛像，離李藥師的戰甲越來越近。

李藥師目光越來越亮，映出四周湧動的血藤。濃冽的血腥氣撲面而來，暗紅的血藤扭動著，頂端不時伸出新芽，彈出鋒利的鉤須，掛住佛像。

“咔！”佛像的頭顱不堪重負，從頸部斷開，巨大的佛頭墜入血藤，轉眼便被噬。

殿中響起一聲淒厲的鬼嘯，無數血藤同時彈起，鉤住李藥師的身體，然後撕開他的皮膚，鑽進他的血。

李藥師雙手握，喝道：“解！”烏黑的玄甲像被解開一樣前後分離，成團的血藤湧入甲內，撲向李藥師的身。

“嗡——”緊接著一聲清越的劍鳴沖天而起，動的血藤瞬間僵硬，然後寸寸碎裂。

玄甲內並沒有身，只有一柄鋒銳無匹的長劍。劍氣縱橫間，無數血藤盡成齏粉。

那副玄甲憑空飛起，在空中一件件拼接起來，勾勒出李藥師的身形。

李藥師抬手一召，那柄長劍落入掌中，化為了一顆渾圓的銀白彈丸。

※※※※※不知存在於某處虛空的曼荼羅內。

李輔國喊出“同生共死”，就如同吃了大補丸一樣，潰散的身迅速穩定，破碎的骨骼變得完好，腐朽處重生新，然而只短短片刻，便停滯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