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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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氣!”仇士良扶著玉帶拂袖而去。

魚弘志掩上閣門,然後回身笑道:“聖上想必對奴才恨到骨子裡了吧?”李昂還沒開口,便見這位昔的心腹走到案旁,像施禮一樣躬下身,然後張開口,“呸!呸!呸!”朝案上的菜餚羹湯挨個吐了一遍。

在李昂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魚弘志直起,笑道:“實不相瞞,奴才對你這個狗屎一般的聖上,也是恨到了骨子裡!”搖曳的燈火下,魚弘志猙獰的笑容猶如惡鬼,咬著白森森的齒尖道:“你是我見過最自私、最膽小、最愚蠢、最可笑、最混賬的狗東西!”

“你一個奴婢生的賤種,被咱家扶攜著當了皇帝,卻沒有半分,反而天天想誅盡我們這些閹奴。老田背叛王爺,給你當走狗,事還未成,你就急著要殺了他吃。朝廷宰相給你賣命,一出事你立馬落井下石,唯恐牽連到你。絳王李悟是你親叔父,你皇兄一死,因為有人想擁立絳王,你就暗中授意王樞密使殺掉他。被太真公主攔下,你又恨上了太真公主——你還要臉嗎?”

“光王李怡沉默寡言,你覺得他居心難測,猜忌萬分。李博陸名高威重,你更是不放心。你怕郡王、怕衛公、怕太真公主,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怕!生怕他立了太子,會被人唆使,搶了你的皇位!你向鄭覃求親,結果人家寧肯把孫女嫁給崔家一個九品的小官,也不肯當什麼太子妃!你還有臉說‘我家二百年天子,顧不及崔盧耶?’”

“為什麼不肯,因為你自己兒子被人毒死,你連個都不放!兒子一死,你拿著太子之位,一會兒說安王,一會兒說陳王,挑動自家的兄弟子侄內鬥——你除了自己,還信得過誰?!”魚弘志怪笑道:“也許你就信得過那個楊妃吧?她跟你那麼久,可別說皇后了,你連個貴妃的名號都不捨得給她……”李昂終於作聲,“你……你住口!”

“嘖嘖,總算是開口了。怎麼?說到你的痛處了?你在乎的,也就一個楊妃了?哈哈哈!”魚弘志放聲大笑,“楊妃那身子又軟又滑,一身白馥馥的美,就跟棉團一樣……拿來暖腳正合適。”李昂眼都紅了,“你……你個閹狗……”

“哎呦,你是看不起我?”魚弘志尖聲笑道:“待會兒咱家就把她叫來,在皇上的龍椅上好生用了她。”李昂再也忍耐不住,爬起身駢指喝道:“你個該死的閹——”

“啪!”一聲脆響。魚弘志一個耳光過去,李昂捂住面孔,當時就懵了。

魚弘志橫眉豎目,“狗東西,這會兒還敢跟我炸刺?”他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揪住李昂,劈頭蓋臉一通猛,一邊打一邊喝罵道:“你那點子齷齪心思,能瞞得過別人,還能瞞得過我?你原本對佛門刮盡天下之財深懷忌恨,被窺基拿密宗法門一誘,立馬改了臉,幾乎要拜他為師,只盼著他用秘法給太真公主灌頂,好遂了你的意。你垂涎太真公主的身子,又恨上了姓程的,一門心思想殺死他。滿肚子齷齪不堪的念頭,還要在人前裝聖君!”李昂掙扎著,狼狽叫道:“住……住手……哎喲……”

“好無膽,好權無能。”魚弘志一巴掌將李昂得趴到御榻上,喝罵道:“就你這等狗屎貨,偏偏我還要淨身給你當奴才!”魚弘志越說越惱,他解開衣帶,褪下褲子,當著李昂的面,赤出殘缺的下身,拍著下叫道:“咱家就算割了,也比你像個爺兒們!”李昂捂著臉,瑟縮在榻角,一聲也不敢吭。

“看見你的慫樣我就來氣!”魚弘志惡狠狠道:“把頭抬起來!咱家今便你一臉,讓你對著老子的照照!你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嘩嘩譁……”在案上飛濺,將蛤蜊、菜餚、酒水澆得七零八落。

李昂面慘白,幾滴濺在龍袍上,也不敢擦拭。

魚弘志終究不遠,一泡撒完,沒到李昂身上多少,反得自己兩腿都是。他“咯咯”笑了兩聲,“也罷,一會兒就讓楊妃用她的檀口香舌,給咱家舐乾淨。”魚弘志一邊繫著褲帶,一邊慢悠悠道:“我已經命人請太后回宮,讓兒郎們把她扒光了,好生審理一番,看她下面是個什麼模樣,怎麼生出你這個狗東西。對了,還有安樂,那丫頭生得花枝一般,可惜跟你一母同胞,少不得還沒出閣,就被咱家折了她的花枝,挑了她的花蕊,掐了她的花骨朵兒,哈哈哈哈……”看著面無人的李昂,魚弘志愈發得意,怪笑著離開。

吊橋“軋軋”升起,不多時,周圍又恢復了寂靜。

那間舍彷彿被人遺棄一般,孤零零矗立在峰頂。

李昂失魂落魄地趴在御榻上,被腫的面孔火辣辣地作痛。

燭上的火焰晃動著,忽然李昂眼角一花,不知何時,燭側多了一個身影。

一支鳳頭金簪伸來,用簪尖撥了撥燭焰結出的燈花,略顯昏黃的燈光搖曳著明亮起來。

李昂瞪大眼睛,眼中出一絲驚喜,隨即又意識到什麼,不駭然變

楊玉環將金簪回髻上,然後一雙玉手放在前,右手抱著左手四指,虎口相對,結成太極法印。

她微微低下頭,閉目低誦道:“奏啟三清三境天尊,昊天玉皇上帝,帝父帝母,至聖至真,天地水陽,道德眾聖,十方應,一切真靈,恭望洪慈,回淵鑑。”輕揚悅耳的聲音彷彿透過舍,穿過秘閣,一直傳到三十三天之上,玉皇大帝所在的靈霄寶殿中。

“伏願玉帝功德,大能救度於眾生;凡俗罪愆,深敢歸投於洪造。”

“既極稱揚之力,復伸懺謝之誠,諒沐慈悲,特垂赦宥。”

“罪福之緣,可得明瞭;障礙之因,悉皆斷除。保命度災,延祥集福……”祈求玉皇宥罪賜福的經文聲仍在舍內迴盪,燈下已是芳蹤杳然。

李昂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還是在家奴猖狂的羞辱之下,出現了幻覺。

他只知道,那個悉的身影沒有再像從前那樣,毫不見外地對他頤指氣使、嬌嗔薄怒,擺出姑姑教訓侄兒的架式,而是自始至終都沒有朝他投來一眼,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樣……

李昂不知不覺將手指放在嘴裡,一遍又一遍地噬咬著。

※※※※※“窺基大師是佛門正法!”幾名僧人立在大慈恩寺的寺門前,振臂高呼。

“阿彌陀佛!”釋特昧普宣了聲佛號,寶相莊嚴地說道:“窺基背棄我佛,墮入魔道,這些同門都是見證!”釋特昧普往身後跟隨而來的僧眾一指,厲聲道:“爾等受窺基所騙,死到臨頭,還不知省悟嗎?”

“任你說得天花亂墜,頑石點頭,我大慈恩寺數千僧眾上下一心,絕不相信窺基大師會背棄我佛!”

“沒有窺基大師的吩咐,本寺不許任何人入內!”釋特昧普森然道:“爾等莫非也墮入了魔道?”爭執間,三座大門忽然同時打開,大慈恩寺的僧人們手持,黑壓壓一片從寺門湧出。最前面一排僧人光頭上點著香疤,灰的僧袍褪下半幅,在寒風中壯的手臂和半邊膛,神情堅毅無比。

“佛祖在上!我大慈恩寺弟子今要為佛祖斬妖除魔,撼衛佛祖的榮耀!”

“佛祖虔誠的信徒們!無論你們是僧人還是凡俗!衛佛匡法,就在今!”

“佛光普照!功德無量!”

“傳檄十方叢林各寺!同赴宣平坊!誅殺佛門公敵!”

“光榮歸於佛祖!”那些僧人一邊沿途招喚佛門信徒,一邊派人前往各寺召集人手,一路高呼不絕,舉刀執,氣勢洶洶殺向宣平坊。

釋特昧普板起面孔。窺基出身勳貴,少時代替唐國先皇出家,研習佛法,身份非同小可。以大孚靈鷲寺為首的十方叢林對其刻意栽培,可以說與沮渠二世大師同出一系,都是不拾一世大師所傳摩法宗的嫡脈。

直到沮渠二世大師坐之後,窺基一反常態,突然對密宗法門產生異乎尋常的興趣,邀請附庸於大孚靈鷲寺的蕃密大師前來講經說法。釋特昧普趁此機會,在長安各寺傳揚蕃密法門,排擠掉原有的東密一系。

也是在窺基的鼎力支持下,釋特昧普以密宗法王的身份,得到唐國朝廷的承認,又通過賄賂仇士良,成為掌管天下僧尼的左街僧錄,最終鳩佔鵲巢,佔據了東密的祖庭青龍寺。

此番窺基遠遁,釋特昧普原想著重施青龍寺的故伎,一舉拿下執唐國諸寺牛耳的大慈恩寺。誰成想,窺基在大慈恩寺的影響力深蒂固,即使窺基背叛佛門證據確鑿,眾口一辭,依然有大批僧人站在窺基一邊。

更讓釋特昧普惱火的是,自己此番的臂助,淨念那廝竟然在關鍵時候避不出面。沒有淨念這位沮渠大師的親傳弟子、十方叢林紅衣大德身響應,自己的奪寺大計一開始就碰了壁。

說到底,自己在大慈恩寺的基,終究比不過窺基數十年的經營。

大慈恩寺在長安城聲望極高,在那些僧人呼喊下,不時有佛門信徒從家中出來,追隨眾僧前往宣平坊除妖。而更多的則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市井惡少、地痞無賴,看到今城中的亂象,早已心癢難搔,只是內存畏懼,一時不敢頭。此時紛紛跳了出來,喊著“護我佛法”,在其中上躥下跳,尋找機會。

一路趕到宣平坊,隨行者已經浩浩蕩蕩。成千上萬的僧俗高呼斬妖除魔,誅滅佛門公敵,聲勢之大,連今破家無數的內侍諸宦路上遇見,都勒馬避讓。

還在坊外,喊殺聲已經傳進坊內。

在廂房等了許久的敖潤一躍而起,抓起外袍衝到庭間。

看到階上負手而立的賈文和,敖潤鬆了口氣,心裡頓時踏實下來。

“賈先生,外面那些和尚來了!”賈文和點了點頭,“你召集外面的軍士和諸國護衛,先過去阻一阻。記住,不得動手,更不得見血。拿出你的手段,牢牢拖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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