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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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的裝扮,程宗揚心頭莫名生出一絲怪異的覺,隨即笑道:“原來是令嬡,快請起!張惲!將那隻赤金纏臂取來!”張惲連忙應下,去收藏物品的庫房取那隻赤金纏臂。

程宗揚笑道:“一點見面的薄禮,可不要嫌棄。”一見面連話都沒問,就直接給了一份重禮,蒲海雲連忙遜讓,“使不得!千萬使不得!太貴重了。”程宗揚笑道:“再貴重也比不上獨孤參軍。”

“蒲某唐突。”蒲海雲歉然道:“實在是此事關係到蒲某身家命,沒見到侯爺本人,蒲某不敢輕易吐口。”程宗揚點頭道:“蒲先生行事周密,小心是應該的。”

“實不相瞞,蒲某已經接來獨孤參軍,眼下就在外面車上。”蒲海雲說著叫過女兒,讓她去請獨孤參軍進來,一邊道:“蒲某來時還心懷忐忑,唯恐侯爺遇險。以侯爺的身份,便是擦破塊油皮,也是萬金莫贖。”蒲海雲慶幸地拍了拍口,“眼下親見侯爺安然無恙,在下這懸著的心,總算能放下來了。”程宗揚含笑聽著,這蒲海雲雖是胡人,但舉止頗為斯文,沒有多少商人的市儈氣。不過該放低姿態的時候,身段也足夠柔軟,上來就猛拍馬,一點兒都不帶含糊的。

“蒲先生客氣了,你我素昧平生,怎會如此抬愛?”

“蒲某對侯爺仰慕已久。”蒲海雲道:“當在娑梵寺初會,侯爺英雄氣概了得,蒲某早已心折不已。”說話間,蒲海雲的女兒帶著一男一女進來。前面那位一張俊臉帥氣十足,果然是京兆府法曹參軍獨孤謂。

只不過獨孤郎這會兒可夠狼狽的,蓬頭跣足,衣冠俱無,身上只裹了條破舊的毯子,佳人落泊,令人望之生憐。

想來也是,他換了自己的衣物誘敵,被擒之後,那些衣冠都成了罪證,能給條毯子披著,已經是人情了。

程宗揚上前拉住他的手,“獨孤郎……”昨晚一場驚濤駭,大夥兒同經生死,此時相見,程宗揚千言萬語都堵在喉頭,半晌才笑道:“人沒事就好。”獨孤謂慘然笑道:“侯爺萬安。在下被投入推事院大獄中,幸得這位蒲先生仗義疏財,用重金作保,將在下保了出來。”程宗揚長揖一禮,“多謝蒲先生。”

“不敢當,不敢當!”蒲海雲起身避到一旁,“蒲某世居泉州,深受皇宋天恩,本國正使有事,敢不盡心!”程宗揚道:“都說推事院是鬼門關,無論官民,避之唯恐不及,卻不料蒲先生竟能從推事院中贖人出來。”

“其實還是託了侯爺的福。”蒲海雲慨道:“侯爺遇襲的消息出來,我們這些商賈憂心如焚,都說侯爺身份貴重,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怎生得了?後來聽聞獨孤參軍不顧命,與侯爺易服,引走刺客,堪稱忠義無雙,蒲某佩得五體投地。接著得知獨孤參軍被拘在推事院,蒲某斗膽,打著侯爺的名號前去涉。好在那位索推事是個極明理的人物,蒲某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最後以身家命作保,方才將獨孤參軍保了出來。”

“原來如此!蒲先生可謂義士!”這蒲海雲膽量不小,竟然別出心裁,打著自己的旗號去要人。那個索元禮貪婪成,想必給他了不少好處……

這邊張惲取了赤金臂釧過來,蒲海雲連連辭謝。

程宗揚道:“這是給令嬡的一點見面禮,你若是不收,我心裡難安。”蒲海雲只得讓女兒收下,然後再次拜謝,“侯爺賞賜,蒲某不敢推辭。這次在下也帶了件禮物,還請侯爺笑納。”禮物?

程宗揚心頭微動,抬眼往後面看去。

隨蒲海雲之女進來的還有一名女子,只是她披著帶有兜帽的斗篷,像影子一樣立在主人身後,安靜異常,讓人下意識地忽略了她的存在。

蒲海雲拍了拍手。

那女子順從地摘下兜帽,分開斗篷,只見棕褐的長髮波般傾瀉下來,濃密無比。她臉上蒙著半幅薄紗,雪白的額頭點著一點紅記,那雙明媚的眼睛醒目之極,大得令人驚豔,眼線像是描過一樣又濃又深,瞳孔呈現出琥珀般的人光澤,豐滿的紅和鼻側的金環在輕紗下隱約可見,只是身量未足,體形纖細,看起來還是一名稚的少女。

她披著一條織著金邊的鮮紅長裙,華麗的裙裾挽在一側臂間,身姿婀娜。接著鈴聲輕響,那少女身姿搖曳著緩步上前,一手托起臂間的裙裾,從肩頭繞過,一邊走,一邊輕盈地旋轉嬌軀。

長長的紅裙垂在地上,那少女雙手合什,舉過頭頂,伴隨著悅耳的鈴聲,雙足輕快地踏過,柔美而靈巧的步伐宛如花間的靈。那條金紅相間的織物從她肩頭滑下,出白的香肩,然後是粉頸、酥、雪白的腹和雙腿。

當少女最後一步邁出,鈴聲停止,只見廳中一亮,一具曼妙的玉體出現在眾人面前。

那少女嬌體幾乎不著寸縷,遮面的輕紗下,柔頸修長而又優雅,剛剛發育的前垂著金黃的蘇,白皙細的肌膚猶如牛,鮮美動人。纖間繫著一條金鍊,一條白的薄紗纏在金鍊上,向下掩住羞處。

那條紅的長裙掉落在地,卻是一整塊長方形的織物,她肢輕柔地扭向一邊,雖然靜立不動,卻有著舞蹈一樣的韻律。那雙潔白的玉腿曲線玲瓏,腳踝掛著金的鈴鐺,在她雙足和手掌上,都有著硃砂繪製出的繁複花紋。

“這是蒲某在昭南港外買來的夷女。如今正值豆蔻妙齡,尚是完璧之身。”蒲海雲道:“侯爺昨晚遇襲受驚,在下沒有什麼能效力的,想來想去,只有這名小婢略有姿,可供巾櫛。一則給侯爺壓驚,二則侯爺出門在外,身邊總得有幾個使喚人。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請侯爺笑納。”那少女面上蒙著輕紗,看不出表情,但那雙琥珀般的眸子寧靜而又安分,溫馴得如同羊羔。

程宗揚心旌搖曳,自己剛起意想著找個處女,這就送來一個,而且品質不凡的樣子,真是瞌睡了送來個枕頭。只可惜……

程宗揚看了面無表情的賈文和一眼,硬著頭皮說道:“蒲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如此佳人,程某受之有愧。”

“侯爺說的哪裡話!這小婢出自蠻夷,能服侍侯爺這等了不得的英雄人物,可是她前世修來的福氣。”

“哈哈哈,天氣冷,趕緊把衣服披上。”程宗揚道:“雖然是婢女,到底是爹生媽養的,看她年紀小小,在家時想必也被家人視若珍寶,可別凍壞了。”

“是在下冒昧了。”蒲海雲趕緊緻歉,一邊打手勢讓那名小夷女披上衣物。

看著那夷女將長長錦緞披在身上,纏成一條華麗的長裙,程宗揚道:“這是紗麗?好看的。”

“侯爺見聞廣博!”蒲海雲豎起拇指,然後道:“此女出自遠洋異國,父母俱已不在,又無親人在世,如今年紀尚小,卻孤苦無依,還請侯爺垂憐,開恩收留。”機靈人啊,硬是把送禮說成求自己發善心,好收養孤女。可惜,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又是這種的時候,陡然收入內宅,就算自己一萬個願意,老賈他也不答應啊。

程宗揚肚子裡嗟嘆不已,面上倒是淡然大度,“蒲先生太客氣了。單只是送回獨孤參軍,程某已經承情十二分,豈能再受此重禮?程某何德何能,讓蒲先生如此抬愛?”

“侯爺太過謙了。”蒲海雲懇切地說道:“且不說侯爺是我等宋國商人的主心骨,單是侯爺主持推行的紙鈔,便讓在下這些生意人方便了不知多少,我等行商都將侯爺視為萬家生佛!”

“哦?你也用過紙鈔?”

“不瞞侯爺說,小的往天竺做生意,一去便是兩年多,年前在昭南登陸,才知道侯爺發行紙鈔的事。”蒲海雲嘆道:“以往我等萬里行商,所攜錢銖累贅無比,甚至得堆在艙底充作壓艙石。如今有了紙鈔,一紙便抵千貫,輕巧何止萬倍?單此一項,程侯便功德無量。再則以紙為鈔,首推的就是一個‘信’字,我等商賈最重信譽,侯爺以信義為重,堪為吾等表率。”這吹得似乎有點過火,但正撓到程宗揚的癢處。自己一力推行紙鈔,背後有著遠超這個時代的深刻理念和宏大構思,只不過理念太過先進,一直恨無知音能解其意,深自己的俏媚眼全都作給瞎子看了。

蒲海雲對紙鈔的理解不過泛泛,但一個信字,正說到自己心坎裡。本來只是看在獨孤謂的面子上略做寒暄,這會兒不由興起,談起了錢銖和遠洋的生意,在蒲海雲的刻意合下,倒是頗為投契。

得知蒲海雲走的便是從泉州到昭南,再到占城、耽摩的海路,正是祁遠從昭南人口中打聽到的航線,於是又叫來祁遠,細加諮詢。

趁著祁遠與蒲海雲談論,程宗揚道罪先行離開,然後親自將獨孤謂帶到廂房安置,讓張惲取了自己的衣物給他換上,又送了些酒食過來。

兩人把盞坐談,既慶幸彼此能在昨晚的圍殺中死裡逃生,又傷那些死難的兄弟們。但至於幕後的指使者,兩人都默契地沒有開口。畢竟獨孤謂身為朝廷命官,說出來只會讓他為難。

臨了,獨孤謂問起泉玉姬的下落,程宗揚搖了搖頭,心下一陣苦澀。

泉玉姬不知生死,四處打探也全無結果,這筆賬都不知道該記到誰頭上。

安頓好獨孤謂,程宗揚回到廳中,蒲海雲又勸說一番,見他堅辭不收,只好帶上小婢告辭。

祁遠親自相送,叮囑他不要洩漏程侯的狀況。蒲海雲連聲稱是,對於程侯拒收自己帶來的美婢深表了一番惋惜和遺憾之情,當然也少不了對程侯高風亮節的欽佩之意。

送走客人,祁遠回到廳中,遠遠便聽到有人叫嚷道:“無事獻殷勤,非既盜!我看那傢伙就不是個好鳥!”卻是袁天罡在大放厥辭。

祁遠訝道:“袁爺,你怎麼來了?”袁天罡伸手道:“給我錢。”程宗揚道:“不是給過你了嗎?”

“不夠!最少再加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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