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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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知客香主淨空雙手合什,無奈道:“如今有傳言說,匡佑是仇公公指使隨從毆打,失手致死,詐稱刺客所殺。與匡佑同行的李宏目睹其事,被人問及時,卻噤若寒蟬,一切說辭,唯以仇士良一方為準。”

“看看他們乾的好事!”釋特昧普怒道:“藩鎮、內侍、幫派,一幫蠢貨!只顧著內鬥,能成得甚事!”觀海側身低聲道:“窺基大師到底去了哪裡?”淨岸甕聲甕氣地說道:“當是去了魏博邸。”

“不對吧。魏博的樂少主可是跟延真他們待了一整天。”淨岸合什道:“恕貧僧不知。”觀海一笑,望著上座的釋特昧普不再言語。

眾僧議論紛紛,最後釋特昧普一錘定音,“再等一!若明窺基大師還不回來,便由本法王做主!”普寧道:“正該如此!”眾僧紛紛附議,淨岸與淨空對視一眼,各自閉緊嘴巴。

※※※※※“安王殿下!”程宗揚笑著拱手道:“稀客!稀客!”李溶道:“程侯住的地方有點偏啊,怎麼不換個大點兒的宅子?”程宗揚笑著往旁邊看去,“這得勞駕段少卿了。”隨行的段文楚臉上一黑。為了這處宅院,大唐連面子帶裡子都丟了個乾淨,要是讓程侯再圈下一塊地,實質上割讓給漢國,不受唐國管轄,鴻臚寺從上到下都可以摘帽子脫官服了。

段文楚沒敢接他的茬兒,鄭重其事地躬身施禮,“稟君侯,今上元,陛下於宮中設宴,特命微臣與安王殿下,邀君侯共度佳節。”程宗揚聽見去宮裡赴宴就頭大,吃不好喝不好,規矩還多得要死,一場宴會下來,大半天都得折騰進去。有這閒工夫,自己還不如補補覺。

摟著飛燕合德睡個回籠覺她不香嗎?

程宗揚剛要開口,腳背便被賈文和踩住。

“聖上有召,幸何如之?”賈文和長揖到地,拜謝君王,然後道:“安王殿下,段少卿,兩位且請稍坐,待吾主入內更衣。”張惲帶著換了僕役衣物的羅令上前,奉上香茗、糕點,殷勤招待。

程宗揚與賈文和進了內堂,低聲道:“真要去啊?紫丫頭還沒回來呢!”

“安王親自來請,豈能拒之?”賈文和道:“唐皇一直為立儲抉擇不定,非是皇太子,便是皇太弟。此中意味,請主公細加揣摩。”

“什麼意味?”

“親王不得結藩鎮,何況他國使者?”程宗揚琢磨了一會兒,“李昂是給他弟弟鋪路?不選他侄兒了?”

“也許。”程宗揚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派儲君過來……他還看重我啊。”賈文和淡淡道:“他看重的是太真公主。”

“那這算什麼?”程宗揚道:“專門請我入宮,拜見姑父大人?”以賈文和的淡定,都被他的厚顏無恥給震驚了。

程宗揚趕緊道:“別生氣別生氣,我就開個玩笑!”程宗揚溜回房內,由飛燕合德服侍著換了衣物,佩好印綬、玉佩,然後摟著兩女各親了親,叮囑她們在家安心休養。

趙合德小聲道:“我想去看燈。”程宗揚安道:“別急,等紫丫頭回來,我們一起去。”合德乖巧地點點頭,幫他理了理衣襟。

回到正廳,程宗揚與兩位客人談笑幾句,待隨從們備好車馬,彼此謙讓著往前院走去。

駕車的是鄭賓,至於隨行的扈衛,程宗揚低聲對賈文和說道:“長伯昨晚值夜,南八不合適面,我和老敖一道去。”賈文和道:“敖潤留下,主公帶張惲和羅令入宮。”程宗揚怔了一下,旋即道:“好!”賈文和低聲道:“無論如何,不能與安王和段少卿分開。”

“我懂。就是拿繩子拴,也把他們拴一塊兒。”有李溶和段文楚隨行,又是在宮中設宴,自己的安全有足夠的保障。倒是程宅內,小紫、三名侍奴、阮香琳、韓玉等人陸續離開,剩下的人手捉襟見肘。自己把最弱的兩個帶上,萬一出事,反而少了拖累。

讓程宗揚汗顏的是,自己堂堂王侯,這會兒出門連儀仗都湊不齊。好在石胖子手裡人不少,他與謝無奕昨天出去鬼混,這會兒還沒回來,於是讓人去要了十二名護衛隨行。反正他們也不能入宮,只在路上充個場面,唬唬人是夠了。

※※※※※獨孤謂坐在教坊門口,膝上放著一把半舊的胡琴,一曲《深宮怨》,拉得哀婉悽惻,如泣如訴,說盡心中無限淒涼。

幾名教坊女子在旁聽得眼眶發紅,幾墮淚,一邊拿著粥,眼淚汪汪地輪給獨孤郎餵飯。

忽然對面的宅門打開,一行車馬駛了出來。看到車上的旗號,獨孤謂一躍而起,把胡琴一丟,嘴巴一抹,一手抓起紗帽,扣在頭上,然後狂奔著衝進教坊,牽過坐騎。

“泉捕頭!”獨孤謂急切地說道:“點子要出門!我得跟著!你呢?”泉玉姬道:“我盯在這裡。”

“成!你小心,我去了!”獨孤謂翻身上馬,連帽子都顧不得扶,就那麼歪戴著衝出教坊,在教坊女子們無限眷戀的目光中,緊跟上程侯的車駕。

到了跟前,獨孤謂發現那個平常打道的漢國治禮郎老敖居然不在,裡外都是生面孔——其實也不算生,這些天他們已經摸清程宅與石宅的關係,石家這些護衛雖然不是重點盯梢目標,但也打過照面。

不會是魚目混珠吧?獨孤謂暗自嘀咕著,直到車簾掀開,那位程侯笑著道:“獨孤郎,幾不見,去哪兒忙了?”我能告訴你我被關在杏園了嗎?當然不能。要臉。

獨孤謂矜持地說道:“回侯爺,下官這幾奉命出外公幹,未能在侯爺跟前效力,慚愧。”那位程侯笑道:“我還以為換人了呢。”你以為我不想嗎?獨孤謂滿腹幽怨。羅少尹不知道吃錯什麼藥了,看見自己就心煩,自己剛從杏園脫身,就被打發過來。那曲深宮怨我這些天越拉越好,快出神入化了都,那都是有原因的!

程侯扭頭道:“王爺,這位就是京兆府的獨孤郎。”一位胖乎乎的親王出臉來,讚歎道:“果然好相貌!猶如庭前玉樹!”獨孤謂乾笑道:“王爺謬讚了。”

“咦?你這幞頭,當今京師的新風尚?”獨孤謂趕緊正好紗帽,乾笑道:“王爺說笑了。”程宗揚放下車簾,笑道:“讓程某入宮赴宴,不過皇上一句話的事,怎麼會勞煩王爺大駕?”

“嗨,”在這位未來的姑丈面前,李溶半點架子沒有,撫膝道:“我今天不是入宮給皇兄敬賀嗎?皇兄問起金龍的事,我多了句嘴,就被皇兄抓了差,讓我來請程侯入宮。”

“哦?”李昂一個真龍天子,對玄學這麼有興趣?怕不是被徐大忽悠給忽悠瘸了吧?

※※※※※第743章·御宴今天是上元正節,路上行人反而比昨天少了些。一來昨晚徹夜歡歌,二來要留著神對付今晚的熱鬧,三來各處寺廟道觀今廣賜福緣,街上倒是比昨天好走得多。

車馬駛入丹鳳門,在左金吾仗院停下,眾人步行入宮。

程宗揚回頭看了眼城牆上的燈樓,笑道:“大唐繁盛一至於斯。”李溶道:“都是各地歷年進獻的貢物,仇士良拿來建了三十間燈樓,不知道有多少到……”

“程侯可聽聞京師新詩?”段文楚口道:“他鄉月夜人,相伴看燈輪。光隨九華出,影共百枝新。歌鐘盛北里,車馬沸南鄰……”

“好詩!”李溶撫掌道:“我近也聽了一首:三五月華新,遨遊逐上。樓上看珠,車中見玉人……”兩人打著哈哈一唱一和,程宗揚心下暗笑,偏不讓你倆得意!

李溶與段文楚口吐珠玉,程宗揚只當沒聽見,一臉好奇地問道:“是不是仇公公昨晚跟人打架了?”兩人齊齊噤聲,面面相覷。

你們不知道?莫非這事被壓下去了,仇士良反應還快?

程宗揚又拱了把火,“聽說仇公公把田樞密使給打死了?”兩人不敢再裝啞巴,齊聲道:“沒有!”開什麼玩笑!仇士良要是敢當街把田令孜打死,唐國乾脆改姓仇算了。

“難道傳言有誤?”

“謠琢!”段文楚義正辭嚴地說道:“典型的謠琢!”

“哦,”程宗揚恍然道:“我說呢,幾個宦官怎麼可能這麼囂張?要是在我們漢國,早就打死了。張惲,你說是不是?”張惲躬得蝦米一樣,“侯爺說的再對不過!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閹奴,早該打殺!”兩人紛紛側目,你丫的可真不要臉啊,你們漢國太監的氣焰,不比我們唐國差多少吧?不過話說回來,唐國還真缺個像你這樣,真敢把太監拖出去打死的權臣。

羅令閉緊嘴巴,緊跟在張惲身後。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一個荒村客棧的雜役小廝,竟然有一天能進入皇宮,與朝廷的大臣、親王聲息相聞,甚至可能有機會一睹皇上的天顏,簡直就跟做夢一樣……

說話間,一輛香車自東邊的側門駛入內宮。

“咦?那不是安樂公主的車駕嗎?”程宗揚看著就眼

李溶道:“上元節嘛,公主們來給各位太后敬賀。安樂這會兒才來,八成是起晚了。”程宗揚好奇地問道:“宮裡有幾位太后?”段文楚道:“今上的祖母太皇太后,敬宗皇帝的生母義安王太后,今上生母積慶蕭太后,一共三位。”

“皇后呢?”

“自玄宗皇帝以來,宮中向不立後,如今主持六宮的是楊賢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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