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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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輕聲道:“蓮兒知道了。”白霓裳心頭一陣紛亂,那個皇后娘娘已經有孕了?自己會不會……
孫壽伸頭看了一眼,“白仙子還在睡呢?”
“算了,改天再讓她給娘娘敬茶道賀吧。”兩女說笑著走遠,室內只剩下那具雪滑的女體,還有香滴落的輕響。
蓮花狀的漏壺像寶塔一樣立在那隻白美的圓上,透明的汁
從壺嘴依次滾下,最後掉入雪
中那隻柔豔的
中。一滴接著一滴,彷彿沒有盡頭。
※※※※※小憩過後的趙飛燕容光照人,這次家宴沒有分席,而是用了一張大圓桌,家主當然坐在主位,趙飛燕和小紫分別坐在左右。
諸女逐一向主人和趙後道賀,同時各自從衣上剪下一小塊布料,作為禮物,給未出世的孩子準備百衲衣。
程宗揚私下提過了一句,這些侍姬不少都有家破人亡的經歷,用她們的衣料製成百衲衣,覺是不是不太吉利?
但趙飛燕認為,只要能入夫君的內宅,都是命中有福,沒有什麼不吉利的。
孕婦最大,只要她高興,程宗揚也沒有什麼好反對的,這會兒坐在主位,群釵左右環繞,又終於洗脫了不能生的惡毒謠言,心裡的快意就像要湧出來一樣。
趙飛燕按照內宅諸女的品級,給每人賞賜了一串金銖,一副帶著程氏印記的頭面:金釵、玉簪、金步搖、額飾、寶石或者珍珠的墜子。
諸女最高興的莫過於趙合德,她坐在姐姐身邊,興奮得玉頰發紅,不時伸手想摸摸姐姐的小腹。
最受屈辱的莫過於呂雉。以往都是這個兒媳向自己叩拜問安,執禮恭謹。如今卻要自己向她道賀,慶賀的還是她懷上別人的子嗣!
不過在程宗揚警告的目光下,她還是屈膝跪下,和其他侍姬一樣,開口道:“恭賀娘娘有喜。”趙飛燕微笑道:“大家同喜。”呂雉奉上衣料,趙飛燕卻沒有叫她起身,只溫柔地說道:“婆婆如今既然被夫君大人收用,也該儘快懷上才是,好用尊體為夫君大人傳宗接代。”呂雉雙頰一熱,暗暗屏息,壓下羞意,低聲道:“是。”趙飛燕美目轉,望著夫君柔聲道:“妾身與婆婆雖然都曾母儀天下,卻皆未曾有妊。若是我們婆媳這對鳳體,都被夫君搞大肚子,倒是一樁佳話。”看著呂雉的羞憤和窘迫,程宗揚心下暗笑,看來趙飛燕在宮裡沒少受這位婆婆的刁難,如今終於揚眉吐氣,有機會發洩出來。畢竟能坐穩皇后的位子,趙飛燕可不是合德那樣的乖乖女。
小紫拿起一隻剝開的桂圓,遞到呂雉嘴邊,笑道:“祝你早生貴子囉。”
“多謝媽媽。”呂雉滿口苦澀地含住桂圓,一不留神,連果核也一併下。
其餘諸女倒沒有多少妒意,趙飛燕身份尊貴,當初又在金殿上服侍過主子,她第一個懷孕,大家都沒什麼好說的。倒是她能懷上主人的子嗣,讓諸女心思都活絡起來,若是自己也能為主人懷上一男半女,在內宅的地位即便比不了幾位主子,也定然能憑子而貴。
其中心思最熱切的莫過於孫壽、成光和尹馥蘭。她們向娘娘恭賀過,得了賞賜,便迫不及待地換了簪釵耳墜,希望能沾一分喜氣。
阮香琳同樣心動,她是內宅唯一生過的,雖然被中行說當面嘲諷,但私心還是盼著能懷上相公的子嗣。她唯一擔心的是師師,自己委身於人倒也罷了,若是再有了身孕,不知女兒會不會接受……
趙飛燕有孕的事關乎漢國國體,無法宣揚,但畢竟是程宅難得的喜事,鶯聲笑語間滿座盡歡,其樂融融。程宗揚連飲數杯,心情暢快之下,覺傷勢都好轉了許多。
忽然腳步聲響,一個身著勁裝,貼著大鬍子的人影推開門,風塵僕僕闖到席間。
他二話不說,拿起糜一口飲幹,然後遞給旁邊的孫壽,“再去盛一碗。”口氣蠻橫霸道,聲音就跟公鴨一樣,卻是中行說。
孫壽惹不起他,乖乖拿著碗去盛粥。
程宗揚道:“事情辦好了?”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中行說從懷裡抱出小賤狗,往地上一放,得意洋洋地說道:“絕對能讓他們把狗腦子都打出來!”※※※※※大明宮,清思殿。
楊玉環斜著身靠在錦榻上,一手支著香腮,滿臉不耐煩地聽著外面的談。
屏風外,唐皇李昂正與宰相李訓、工部尚書鄭注、御史中丞李孝本、京兆府少尹羅立言、左金吾衛大將軍韓約、邠寧節度使郭行餘等人緊張地商議著。
“……五具屍體已經驗明正身,都是王樞密使的心腹。”羅立言道:“臣召其宅邸下人詢問,王樞密使昨晨間接見了幾名客人,隨即出門。當時未用車輿儀仗,只帶了五名親信,隨後便再無消息。”李昂道:“能否斷定他是確然已死,還是別有緣故?”羅立言搖了搖頭,“骸骨盡成齏粉,無從驗證。不過冠服、印璽等物確係王守澄所有。尤其是袍服上的刀痕血跡,王守澄若是中刀之人,絕無幸理。”李昂道:“兇手會是誰?”御前議事,羅立言不再隱瞞,“回陛下,現場所撒骨骸共分為七處散佈,其大小、方位,正與魏博、平盧等七處藩鎮相應。此舉若不是下手之人刻意示威,便是故佈疑陣。”
“依卿之見?”
“王守澄此賊貪婪刻毒,仇家甚多,又與仇士良、魚朝恩等人勾結,一力主張削除藩鎮,與諸鎮勢同水火。但彼等削藩非是為朝廷著想,而是與閹賊田令孜相類,意將藩鎮據為己有,不容朝廷染指。”田令孜靠打馬球,將其兄推為劍南西川節度使,將唐國最為倚仗的蜀中藩鎮牢牢把控在手中。這也是李昂將削藩放在誅宦之後的
本原因,否則那些執掌神策軍和樞密院的閹賊都與田令孜一樣上下其手,朝廷出兵打下的藩鎮,轉眼便都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因此李昂寧肯不削藩,也要先誅除這些無法無天的閹奴。
李昂道:“這麼說,是藩鎮按捺不住,向王守澄下手了?”
“能在京師無聲無息殺死王守澄,這樣的勢力絕不太多。”羅立言道:“而此時恰恰就有一位——魏博樂從訓。”李昂有些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身體,“魏博牙兵竟然如此兇悍?”
“啟稟聖上。”鄭注開口道:“臣下剛得到一個消息——樂從訓所領的魏博牙兵,昨莫名少了近四十人。”
“哦?”連同李昂在內,眾人都不由一驚。
鄭注道:“樂從訓所帶魏博牙兵有三百人,昨進出唯有二百餘人,除四十人不知去向之外,據說樂從訓本人也因墮馬受傷,延請醫生為其診治。但所請醫生只有一位專治跌打損傷,其餘幾位皆是金瘡醫。”韓約一拍大腿,“果然是他們鬥了起來!鄭公讓人散播宦官們力主削藩的傳言,可見神效!”
“未必就是藩鎮。”宰相李訓道:“羅少尹,我聽說兇案現場如今被人控制了?”羅立言有些尷尬地說道:“都是宮裡的內侍,京兆府的差役不敢阻擋,人也被他們盡數扣下。”御史中丞李孝本道:“為何是宮裡的內侍?”羅立言道:“想來應該是王守澄的手下。”李訓搖了搖頭,“我得到的消息,搶先封鎖現場的是仇士良手下的鷹犬。隨後魚朝恩的幾名義子也帶人趕到杏園,與仇士良的手下衝突了一番。最後李輔國的人出面,才沒有當場鬧翻。”羅立言與韓約對視一眼,“魚朝恩與仇士良為何如此急切?”
“因為他們找到了目擊者。”李訓道:“兇案發生之前,有人遇見一輛馬車駛入杏園。因為躲閃不及,還被駕車之人罵了一句——那人雖然留著鬚髯,打扮成江湖的武夫,但聲音尖細,乃是一名喬裝打扮的閹人。”眾人齊齊動容,兇案雖出現在杏園,但現場並沒有焚屍的痕跡,顯然是移屍於此。要將五具屍體移到杏園,不可能靠人背肩扛,這輛突然出現的馬車極有嫌疑,而車上喬裝的宦官更耐人尋味。
李昂道:“是閹賊內訌?”李訓道:“未為不可。”鄭注道:“莫非是仇士良?”說著他神一振,拱手道:“皇上用二桃殺三士之計,以波斯胡商為餌,引得仇士良、王守澄、魚朝恩等人爭奪不休,果然英明無過於聖上。”李昂
出笑容,“若非你們這些股肱之臣,朕也難設此計。”李訓信心滿滿地說道:“如今王守澄已死,仇士良與魚朝恩反目成仇,只要穩住李輔國,不難將他們一網打盡。”李昂面
微微漲紅,他
了口氣,沉聲道:“羅卿家。”羅立言伏地道:“臣在!”
“朕任命你為京兆府少尹,權知府事,目的就是京兆府的千餘隸卒,卿家一定要將他們牢牢握在手中。”
“臣遵旨!”
“郭卿家。”郭行餘拜倒,“陛下。”
“你與王璠招募的軍士可曾備齊?”
“回陛下,臣與王璠所募之兵各有一千餘人,合兵可得三千之數。只待陛下發令,即可進京。”
“好!韓約!金吾衛現今如何?”韓約跪地抱拳,“末將所領金吾衛六百將士,另有各城門、武鋪、騎卒兵士千餘,皆奉聖上號令!”
“好!如此合兵可得六千餘人!李孝本!”
“臣在!”
“你的御史臺僕從現有何數?”
“當有五百!”
“以此五百守紫宸殿,其餘六千之眾,誅滅閹豎,足矣!”眾人齊聲道:“聖上英明!”李昂意氣風發地說道:“朕原以波斯之財為餌,引諸閹內鬥,今彼等自行殺傷,誠為天賜良機!便按原定之計!後
為王賊發喪,詔令諸內臣,自博陸郡王以下,盡行送葬。由鄭、李二卿率親兵護送,至則盡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