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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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這麼玩?他們是怕跑不過赤兔馬?”程宗揚扶住馬鞍,翻身躍上馬背,將小紫摟在臂間,“走!追他們去!”

“等等我!”楊玉環叫道:“高力士!你個死狗!快牽我的照夜白來!”程宗揚一夾馬腹,下的赤兔馬騰空而起,一步便跨出丈許。

小紫笑道:“不等楊姐姐了?”

“等她?那一會兒還能贏嗎?跑贏了,這年就別想過了,她能從年頭到年尾嘮叨一年。跑輸了更慘,她不光嘮叨,還得嘲笑你,諷刺你,打擊你,汙辱你,一年下來都別想翻身。”

“聽說你給她寫了個服字?”

,我寫的是個肥字!”

“程頭兒,你好壞。”

“我這是替天行道!為長安城的百姓仗義執言,說出長安百姓的心聲!”程宗揚循著馬跡,往前追去。赤兔馬越奔越快,猶如一條火龍御風而行,將南霽雲和吳三桂等人遠遠甩在身後。

雪地上的蹄痕越來越亂,看得出,那幫王爺都喝得差不多了,就這個跑法,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

“咦?”程宗揚遠遠看到一匹黃鬃馬慢悠悠走著,不時刨開積雪,啃食埋在雪下的草。它背上裝著一副雕著龍紋的金鞍,鞍上卻是空的。不知道誰這麼倒黴,居然從鞍上摔了下來。

程宗揚往四周張望了一下,沒看到哪個倒黴的王爺,多半是被護衛們送走了,於是不再耽誤,用力一夾馬腹。赤兔馬四蹄騰空,如飛般衝上遠處一座山丘。

雪勢越來越密,寒風夾雜著鵝大的雪花潑在臉上,彷彿正著風雪,逆風飛翔。程宗揚拉開大氅,將小紫擁在臂間,在她耳邊說道:“那兩個混進來的怎麼樣了?”

“是兩個魏博的牙兵。他們前幾隨行來紫雲樓赴宴,走時騎錯了馬匹,今天趕來歸還,恰巧在外面遇到宮裡來的內侍,一同進來的。馬匹已經驗過,確實是騎錯了。”

“是誤會?”小紫笑道:“反正他們是這麼說的。”※※※※※第706章·三寶賽程的終點是一座寺塔。

立在山丘上,隱約能看到塔尖。往下看去,那幫王爺連同各家的護衛早就散亂得不成樣子,前後拉出去兩三里地,稀稀拉拉,亂糟糟的,簡直跟放羊一樣。

“怎麼想起來賽馬了?”

“給那些殺手一個機會啊。”

“好主意!哎,你說,我把老吳、南八他們甩這麼遠,盯著我的殺手該出來了吧?”

“程頭兒你跑這麼快,他們也追不上。”程宗揚大笑道:“既然他們這麼廢物,就讓他們在我馬後面吃好了。”坐下的赤兔馬如有靈,不等主人催動,就越過山丘,一路不停加速,鐵蹄濺開積雪,越奔越快。

不多時,兩人便超過了最後的安王李溶。這位大胖子在馬上氣吁吁,旁邊兩名護衛小心護著,生怕他跌下馬來。

接著是絳王李悟,他整個人幾乎都趴在馬鞍上,被風吹得直鼻涕,全靠著護衛牽著韁繩往前帶路。

程宗揚用力吹了聲口哨。李悟聞聲側過臉,叫道:“風雪太大了!要不咱們回去吧!”程宗揚叫道:“太真公主在後面呢!”李悟像彈簧一樣“唰”地坐直身體,催促道:“快點兒!快點兒!磨磨蹭蹭的!做甚呢!”又奔出數里,已經能看到前面兩夥人的背影。陳王李成美與江王李炎你爭我搶,往終點的寺塔狂奔。

程宗揚追上去笑道:“江王殿下,你這馬也太慢了吧?”

“緊趕慢趕,還是被你給追上了。”李炎懊惱地說道:“歌比不過,舞比不過,連馬也比不過……”看著程宗揚坐下的赤兔馬在大雪中奔馳如飛,李炎口水幾乎淌出來,他按著氈帽遮住風雪,叫道:“程侯,我出十萬錢……”

“做夢呢!”

“我又不買你的馬!就一個!”李炎扯著嗓子喊道:“等開,把你這馬牽來,打個圈!”

“打卷?”

“就是起騍!配種!”李炎叫道:“我府裡的母馬,讓它隨便挑!想騎哪個騎哪個!十萬錢只當是辛苦費!成不成!”小紫在他懷裡小聲道:“程頭兒,赤兔的待遇比你還好哦。”

“死丫頭,有你這麼比的嗎?”程宗揚拍了拍赤兔的脖頸,“小兄弟,有人出十萬錢請你去打炮,老婆隨便挑。嘖嘖……我怎麼就沒這待遇呢?”小紫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哦。”李成美在遠處叫道:“算我一份!我先出一萬錢的定金!”

“一萬金銖都不行!”程宗揚道:“這馬是閹過的!”李成美一個倒掛金鉤,腳尖鉤在馬鞍上,俯身看了一眼,“蒙誰呢?程侯!你這可不厚道!”

“厚道?你找高智商去!這馬是他好兄弟的,我做不了主。”李炎和李成美齊齊發出一聲失望的長嘆。

說話間,程宗揚已經超過兩人,一馬當先,將眾人都甩在後面。

此時離寺塔已經不遠,程宗揚道:“這是哪座廟裡的塔?夠新夠氣派,也夠俗氣的。一座寺塔,搞得金光閃閃。”後面一名護衛叫道:“是娑梵寺的。”程宗揚怔了一下,“娑梵寺不是在渭水邊上,往終南山那邊嗎?”

“這是新建的下院。”那護衛道:“從這兒到渭水南邊的娑梵寺本院,好幾十裡地,全是娑梵寺的田產。這幫和尚,富得油!”李炎冷哼道:“去年大旱,皇兄讓群臣賑災,那幫大臣拼命哭窮。轉頭娑梵寺請來一顆什麼天珠,那幫大臣搶著出錢供奉,施捨起這幫禿驢來,一個比一個大方!”這就是供奉琉璃天珠的寺塔?

冒著大雪駛過新建的山門,娑梵寺下院簇新的朱漆大門開了一線,一名小沙彌正在門口掃雪,看到一群人如狼似虎地打馬奔來,嚇得丟下掃帚就跑。

程宗揚剛要下馬,李炎已經策騎直闖過去,將大門撞得開,叫道:“先到寺塔為勝!”程宗揚笑罵道:“怎麼見了和尚,你就跟土匪一樣?”李成美緊隨而入,沒口子地叫道:“讓開!讓開!別撞上了!”程宗揚只好上馬,跟眾人一道,風風火火擁進寺內。

這處下院剛建成不久,雕樑畫棟,金碧輝煌。寺塔位於廟內南隅,七層的塔身矗立在巨大的臺基上,四壁泥金,金光滿眼,連簷上都覆蓋著金黃的琉璃瓦,懸掛著鍍金的風鈴,還有數十盞用燙金大字寫著“娑梵寺”字樣的大紅燈籠。風格俗不可耐,偏又有種俗世的熱鬧與喜慶,充滿了人間的煙火氣。

寺塔周圍的廂房湧出一群和尚,為首一個骨骼大、濃眉虎目,神情不怒自威。看到這群在寺中縱馬的不速之客,那僧人拽起衣角,大步上前,厲聲喝道:“——貴客!”說罷當先拜倒,斗大的光頭直接遞到李炎的馬蹄前。

江王府的馬匹都包著蹄鐵,一蹄子下去,保證那顆光頭跟西瓜一樣,被踏得稀爛,腦漿子迸出好幾丈遠。

李炎雖然厭憎這幫禿驢愚百姓,但總不好這麼把人給踩死。何況人家都拜到馬蹄前了,姿勢標準,態度端正,禮數上挑不出半點錯處。

李炎一勒馬匹,包鐵的馬蹄在那顆光頭上虛掠一記,落在石板上,磕出一道蹄痕。

李炎騎在馬上,用馬鞭敲著靴筒道:“不是說沙門不拜王者嗎?”那僧人伏在地上,聲大氣地說道:“信永師兄教誨過吾等,世間萬物皆具佛,人人皆可成佛。所謂眾生平等,下至黔首,上至帝王,乃至販夫走卒,佛祖菩薩,皆為平等。吾等僧人既然禮拜佛祖,為何不能禮拜帝王?出家人,別那麼矯情。佛門弟子四大皆空,非端著架子放不下,還當什麼出家人?”他這番話說得理直氣壯,毫不心虛,李炎只好嘖嘖兩聲,“還是個得道的高僧呢。胖和尚人呢?”

“大慈恩寺窺基大師相召,方丈師兄前去拜會。”地上的積雪雖然掃過,但大雪一直下個不停,說話的工夫,那僧人的光頭上就落了一層雪,順著脖子到衣內。

李炎一側身,從馬上躍下,“行了,起來說話吧。”

“多謝殿下!”那僧人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這才爬起身來。

“和尚怎麼稱呼?”

“小僧信威,忝居敝寺達摩院首座。”信威說著,從股後面摸出一柄油紙傘,“呯”的一聲撐開,斜著身子替李炎打上。

程宗揚不由側目,這就是信永說的那個考場上考到暈倒,被人抬出去的達摩院首座?看他濃眉大眼、一身正氣的樣子,拍起馬來鏗鏘有力……這是被信永教化出來了啊。

只聽“呯呯”聲不絕於耳,在場的僧人們紛紛撐開油紙傘,為一眾貴客遮風擋雪,盡顯娑梵寺殷勤好客,大開廟門修佛的開明風範,絲毫沒有大慈恩寺僧人的傲慢。

替程宗揚打傘的是一個雙下巴的圓胖和尚,程宗揚笑道:“信德和尚,你好啊。”信德是娑梵寺的掌油僧,當與信永、癲頭陀等一起前往太泉,彼此也算有一段香火情。

信德踮著腳尖給他打傘,笑得眼睛幾乎都看不到,“都是託施主的福。自打請回佛祖的聖物,小廟香火一天比一天旺盛。今年年節,施主們捐敬的香油量同比暴漲百分之六百六十六,創下敝寺建廟以來的新高!”娑梵寺這幫和尚都是商業經理的好苗子啊,時時刻刻惦記著業績任務,數字張口就來。有這幫通業務的骨幹,娑梵寺的商業前景眼看著一片紅火。程宗揚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入一股,沾沾他們宗教文化產業的光。

在大慈恩寺有窺基壓著,李炎囂張不起來,在娑梵寺可是一點都不虛。眾僧群星拱月般爭著給他打傘,李炎坦然而受,嘴上還不饒人,邊走邊道:“下著雪呢還掃雪,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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