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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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這才意識到她剛才做了一個後空翻,起點與落點都在那隻寬不盈掌的琉璃盞內,前後不差毫釐。
短暫的愕然後,殿中發出一片驚歎聲。連程宗揚都瞪大眼睛,完全沒想到趙飛燕的舞技如此驚人。
她長袖甩到肩上,身子優雅地傾斜過來,面上的輕紗飛起一角,出一點明豔的紅
。她身體傾斜的角度已經超過了人們認知的極限,當旁觀者以為她會摔倒時,她卻衣袖輕輕一卷,帶起一抹香風,傾斜的身體彷彿被那股香風吹起,在她腳下,那隻琉璃盞的盞口已經觸到地毯,也隨之回到原位。
忽然手背一痛,又被楊玉環擰了一把。程宗揚怒目而視,還沒開口,楊玉環便問道:“痛不痛?”
“廢話!”楊玉環玉手捂住口,“原來不是在做夢……”程宗揚真想吐她一臉血,你擰自己好不好!
楊玉環張開手臂,“合德妹妹……”趙合德連忙道:“我腳也有一點點痛。”
“我幫你!”楊玉環不由分說,一把挽住趙合德的纖足,一邊
,一邊望著場中驚歎道:“飛燕姐姐怎麼能跳這麼好?身輕如煙,簡直吹口氣都能飛起來。”程宗揚也在暗自驚歎,怪不得劉驁不顧呂雉的反對,一意孤行,把她立為皇后。趙飛燕出身寒微,全憑著容貌舞技成為六宮之主。忽然間,程宗揚生出一絲愧疚,她跟著自己真是可惜了。這樣驚人的長處,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注意到,很大程度上,只把她當成一隻賞玩的花瓶。而趙飛燕也從來沒有以此爭寵,只默默由著自己予取予求,憑君盡歡。
趙飛燕舞姿愈發華美,在琉璃盞上輕揚婉舉,出萬種風情。
殿內殿外,無論親王,還是樂工、侍者,無不心馳神往,沉浸在她醉人的舞姿中。小環張著紅,目光中滿是崇拜。魚玄機一眨不眨地望著殿中的麗人,連手中的玉葉冠也忘了戴。
李炎和李溶脖子不由自主地往前伸長,看得目不轉睛。李成美的方響也忘了打,這會兒並膝身,渾然不知自己是在跪著看。
一曲跳罷,趙飛燕輕雲般飛起,踏階而上,轉瞬間便芳蹤杳然,只剩下那隻琉璃盞靜靜留在地毯上。
忽然有人道:“這莫不是漢宮的掌中舞?”撫王李紘滿臉震驚,早把裝傷的事忘到了九霄雲外,他一手撫膺,驚訝地說道:“傳聞漢國趙皇后寵蓋六宮,擅歌舞,天子曾命內侍手持水晶盤,趙後於掌上起舞,身輕如燕,若執花枝顫顫然……”
“老夫還以為傳聞言過其實,不意今竟然能親眼得見,較之傳聞,有過之而無不及!”老親王捶著
口,幾乎墮淚,“老夫這輩子……沒白活啊!”話都說到這兒了,程宗揚不能再默不作聲,“家中內眷正好去過掖庭,學了些漢宮舞技。讓諸位見笑了。”
“笑啥啊。”李紘倒是快,抹著眼角道:“程侯一曲慷慨悲歌也就罷了,那位內眷的歌喉,已經堪稱絕世仙音。這位的掌中舞飄舉如仙,更是天上少有,世間絕無。老夫今
是心服口服!”李紘說著連連拱手,程宗揚卻是一肚子的鬱悶。什麼叫也就罷了?我堂堂麥霸,不要面子的啊?回頭還得再
你一箭。
“不服!”楊玉環道:“我就是不服!”程宗揚提醒道:“你剛才都看傻了,口水都快出來了。”
“看傻了我也不服!”楊玉環道:“我也能跳!”
“要不你試試?那琉璃盞要不被你踩成八瓣,我程字倒著寫。”
“那是你沒見本公主跳的胡旋舞!”楊玉環口氣滿滿地說道:“絕對讓你心服口服!”
“這麼自信?”
“賭十萬金銖!鐵定讓你服氣!”楊玉環說著貼到他耳邊,小聲道:“趕緊說服!回頭我專門跳給你看。”程宗揚嗤笑一聲,“你當我沒看過?”那張嬌豔的紅幾乎貼到他耳朵上,齒舌生香地輕吐蘭芳,“光
股的。”程宗揚像被人戳到肺管子,一陣劇咳,當即道:“服!”楊玉環把筆
給他,“寫下來!寫下來!”
“真跳?”
“我數三下,你要不寫,我就改主意了。”程宗揚二話不說,提筆一揮而就,寫了個大大的“服”字。
楊玉環喜滋滋拿起來,“字寫得好爛。”
“知足吧。這就不錯了。”
“都看見了吧?”楊玉環舉起那張紙,“程侯給我寫的服字!白紙黑字,童叟無欺!”大爺的,你光股給我跳胡旋舞,就為了換這一個服字,還覺得
值?程宗揚真不理解楊妞兒的腦回路。八成是腦子有包吧。
眾人配合地發出一陣“咯咯”的笑聲。太真公主話都放這兒了,還不趕緊捧場?這麼不開眼的,早就被打死了。
楊玉環終於滿意了,將那張紙給高力士收好,豪
地說道:“你們好生喝著,我去招待程侯的內眷。”眾人乖巧地說道:“阿姐(阿妹)慢走。”
“姑姑慢走。”
“姑,我也想去……”
“滾!”程宗揚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抱著趙合德登上樓梯。楊玉環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好歹看在合德的面子上,沒跟他翻臉。
趙合德小臉通紅,在他懷中小聲道:“我聽到了……”
“咳!咳咳……”程宗揚一陣猛咳,小聲叮囑道:“別亂說。萬一她反悔了呢?”趙合德聲如蚊蚋地說道:“我也可以……不會反悔的。”少女鶯聲軟語,程宗揚不由地心頭鹿撞,腹下一團火熱。
忽然有人叫道:“主上!”敖潤揹著鐵弓,滿頭是雪,手中拿著一隻用來盛放文牘的木匣,如飛般狂奔過來。
※※※※※第703章·疑脈樓頂的閣內,程宗揚揭開木匣上的封條,取出一疊上好的玉版紙。
經過一天一夜艱苦卓絕的談判,密約數易其稿,終於在半個時辰之前,擬定的密約獲得了談判雙方的一致認可。
昭南人如願將“優惠提款額度”提高到每年五百萬金銖,期限延長到十年。同時為了便於履行易,昭南堅持要求程氏商會必須在王都及境內大城,如麟趾城、沐羽城等處設立錢莊和店鋪,土地由程氏商會出資購買,貨物運輸和錢銖的週轉,都由程氏商會自行負責,昭南只提供一部分必要的保護。
兌付折扣確定為九折,但程氏商會私下與申服君簽訂了一份附加協議,同意在雙方易中採取等額折扣的優惠條款。比如申服君向程氏商會出售貨物時,給予市價的九折優惠,程氏商會也必須在申服君購買等額的貨物時,同樣給予九折優惠。
雙方採用相同的折扣,看似誰都沒佔便宜,但申服君出售的貨物並不僅僅是他自己一家的,還包括自家封地上大大小小的封臣,而程氏商會的優惠只給予申服君一人。假如申服君出售時把價格壓到八折,折扣的部分由一眾封臣承擔,他自己則能從程氏商會拿到兩成的優惠,兵不血刃就壯大自身,削弱封臣的實力。
之所以是密約的密約,倒不是怕封臣們鬧事,而是因為申服君擔心熊氏君長有樣學樣,對他們這些封君也狠斬一刀,來個削枝強幹。
至於額度的分配,申服君沒打算帶著密約回去再跟各部族商量扯皮,直接就在密約中強行確定——每年五百萬金銖的優惠提款額度,君長熊氏佔三成,主持談判的申服君佔兩成,其他五位封君各佔一成。名義上每年各方獲得的優惠分別是十五萬金銖、十萬金銖和五萬金銖。
程宗揚壓兒就不相信昭南人能把額度用滿,但昭南人顯然不這樣想。他們固執地認為,這是宋國方面必須給予的賠償,至於能不能用滿額度,則是他們自己的事。
申服君簽約如此急切,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在他原本的預期中,與昭南的談判少不得來個七八輪,雙方互相扯扯皮,噴噴口水,一邊漫天要價,一邊落地還錢,前後折騰一兩個月都算快的。誰知道經過一天一夜不間斷的談判,就迅速達成協議。
為了能夠順利簽署協議,申服君也做出了巨大的讓步。無論在密約的正式文本內,還是在對外的宣傳口徑中,昭南方面都不再提張亢這個名字,也不再追究宋軍的罪行,雙方默契地將此事就此揭過,一切從頭開始。
密約經過兩位正使最後的審核之後,將通過雙方的渠道,分別傳往麟趾與臨安。申服君對密約能否通過很有信心,每年五十萬金銖的收益,累計十年,熊氏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拿到一百五十萬金銖,其餘各方淨得五十萬,還有什麼理由不簽署?
對於宋國的態度,程宗揚同樣信心滿滿。聽聞昭南出兵,廖群玉都嚇成那個樣子,可以想象宋國方面的震驚和畏懼。能夠以一份密約阻止昭南的入侵,保障南境的安定,宋國朝廷絕對求之不得——何況朝廷又沒有出一文錢,全讓程氏商會自己扛了。
這個時代本沒有貨幣貶值和商品傾銷的概念,對於花樣翻新的金融手段更是聞所未聞。接觸到密約的各方勢力,無不認為宋國在密約中吃了大虧,只有程宗揚知道,程氏商會在這筆
易中賺得有多大。未來十年,甚至更長時間,整個昭南的金融與貨幣,都將與程氏商會深度綁定,可以說整個昭南的商業都被程氏商會一家壟斷,其中的暴利可想而知。
程宗揚雖然沒有出面,但整場談判其實出自他一人之手,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那些看似普通的文字背後,有著怎樣複雜的用意,又將會對兩國局勢造成如何深遠的影響。
由於童貫的提醒,程氏商會沒有隻顧著悶聲大發財,而是向朝廷竭力哭窮,恨不得說成明天就要破產倒閉,無法履約,昭南會不會再打過來只有天知道。同時又體貼地表示,商會不指望朝廷為密約買單,只需要一點點微小的扶持,讓商會在這個艱難的時刻,能夠渡過難關。
這一點點微小的扶持,祁遠列出來好幾頁紙,比密約的內容還長出一倍。比如紙鈔的發行權從寶鈔局轉移到程氏錢莊,寶鈔局仍然保持不變,但管理的內容由發行紙鈔,轉為對紙鈔發行額的審核,確保紙鈔沒有出現濫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