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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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3章·秦亂潘金蓮盤膝而坐,那柄鶴羽劍橫在膝上,她咬著嫣紅的瓣,柔媚的雙眼怔怔望著軒窗外,眼神一片空

房外傳來一聲低喚:“潘師姐。”潘金蓮回過神來,她暗暗了口氣,用平靜的語調道:“進來吧。”義姁拉開門,託著一隻玉盞進來,柔聲道:“剛做好的銀耳湯,我給你帶了一盞過來。”潘金蓮勉強笑了笑,“多謝師妹。”

“都是我不好。”義姁歉然道:“讓師姐為難了。”

“怎麼能怪你呢?”潘金蓮接過玉盞,用調羹慢慢攪著,“其實,我前天已經見過他了。”

“啊!”義姁吃了一驚。

“長安城不能再待了。”潘金蓮下定決心,“你立刻回明州。”

“為何……”義姁連忙道:“我是說,為何這麼倉促?”

“我試過。他修為大進,只靠我們兩個,勢難替你報仇雪恥。”義姁關切地問道:“那你呢?”

“別擔心,我在公主府,沒關係的。”潘金蓮道:“雲水風高急,不便行舟,你走陸路更快一些,也順便把整理好的藥植標本都帶回去。”義姁遲疑道:“師姐不是說,不便有同門過來,屆時我們三人聯手……”潘金蓮搖了搖頭,“他隨從眾多,便是再有同門前來,也不易對付。”義姁低下頭,用肢體動作出一絲不甘。

潘金蓮放下銀耳羹,拉起她的手,溫言道:“來方長,且忍耐一時。”

“我知道了。”義姁抬起頭,展顏道:“多謝師姐。”潘金蓮撫了撫她的髮絲,“你走時要小心,不要驚動任何人。回去之後,向諸位師長稟明事情經過。你放心,即使你是外門弟子,師門也不會坐視不理。”

“是,師姐。”潘金蓮望著馬廄的方向,“我向公主討一輛馬車,再給你準備些食水。等出了城,你就把車伕打發回來,自己駕車南下。路上千萬要謹慎,別讓任何人知道你的行蹤……”※※※※※程宗揚要了兩輛馬車,帶著廖群玉從鎮國公主府出來,一路上還在深思。剛才一番談,自己接觸了許多從不知曉的內幕和秘聞,可由此生出的疑團比知道的內幕還多。

嶽鵬舉曾經還有過一個女兒,這件事恐怕此前世上只有兩個人知道:秘御天王練赤城和楊玉環。

自己的女兒被煉成丹藥,可以想象嶽鵬舉所受的刺有多大。這樣的痛事,以嶽鳥人子,只會爛在心裡,即使最親近的人也不會透。也就是為了警告楊玉環,才會說出來。

另一邊,練赤城因為此事,導致宗門被毀,魔尊被奪,玄天劍等神器丟失殆盡,作為罪魁禍首,他更不會對人洩漏隻言片語。連朱老頭也只惱嶽鳥人霸道,本不知道里面還有這樣的內情。

只可憐了那個小女孩,剛生下來就被外公煉成丹藥……練赤城這手段也太毒辣了,還有沒有人?!

程宗揚摸著下巴暗暗想道:練赤城不會已經半瘋了吧?他一個巫宗大佬,卻整天煉製各種效果稀爛的藥物,會不會也是因為受了此事的刺,走火入魔?

還有嶽鳥人抱的那個嬰兒,難道就是如今這位宋主?可如今的宋主不胖也不醜,反而看起來俊俏……

越想越是頭大,忽然一雙溫涼如玉的小手伸來,幫他著發燙的太陽。程宗揚順勢靠在小紫懷裡,暫時把紛亂的思緒拋開。

“死丫頭,如果我哪一天消失了,你一定要跑得遠遠的。”

“大笨瓜,你可別想拋下我。”

“哈,那我們可說定了,死都不分開。”

“為什麼要死?也許她們是跟他一起回去了呢?”

“那他幹嘛還把她們都遣散了?那不是脫褲子放——多此一舉嗎?”

“程頭兒,你跟楊姐姐學壞了,一大早又是馬糞又是的。”

“行了,我也就說說,後面的老廖可是活活吃了好幾天。”

“嘔……”後面的馬車上又轉來嘔吐聲。

程宗揚同情地嘆了口氣,“真慘啊……”※※※※※回到宣平坊,程宗揚叫來劉詔,讓他帶著渾身馬糞的廖群玉去洗浴更衣,自己來到賈文和的住處,將近幾的變故合盤托出。

“佛門、宦官、藩鎮、刺客、道門、宗室。”賈文和提起筆,將參與合謀的各方勢力羅列紙上。

“欸,你這麼一梳理,看起來清楚多了。”

“上至廟堂,下至江湖,內有宗親覬覦,外有佛道虎視,群宦相,藩鎮離心。”賈文和道:“主公雖非帝王,然方寸之際,危機四伏,此憂此慮卻堪比帝王。”

“讓你一說,我背後怎麼冷嗖嗖的?皇帝的好處沒享受到,壞處全讓我趕上了?”

“主公太過謙了。”賈文和淡淡道:“以主公內寵之姝麗,雖六宮之盛,猶莫能比。”

“……你諷刺我,我記住了!”程宗揚放了句狠話,趕緊換了口氣,“怎麼辦?老賈。我真沒想到窺基勢力這麼大,一嗓子叫來這麼多人。這會兒跑路,我都怕跑到半路要出事。”賈文和狹長的眼中光一閃,“猝然臨敵,克之而已。”難得老賈這個玩陰謀的這麼硬氣,程宗揚也被起鬥志,當即問道:“怎麼克?”

“破敵之策,便在主公方才所言的‘勢大’二字。”程宗揚覺得把腦子給老賈比較省心,“怎麼說?”

“敢問主公,若敵只佛門,主公可有必勝之志?”程宗揚權衡了一下,“難說。十方叢林在唐國勢力極大,光長安城內就好幾百座寺廟,真要跟我玩命,幾萬個光頭一擁而上,我這邊全加起來,頂多能拼掉一二百。”

“宦官呢?”

“那更不用說了。十好幾萬神策軍,仇士良的神策左軍,起碼有七八萬,調個幾百人輕而易舉。”

“藩鎮呢?”

“淮西、平盧我不,魏博的牙兵我見過,很悍。要是有兩三百,只怕應付不下來。”

“正是如此。窺基此人不過通佛法罷了。”賈文和道:“真要對付主公,一方勢力足矣。如今糾結各方,看似聲勢驚人,卻如蛇生數首,不待傷人,便會噬己。”程宗揚神一振,“說仔細點!照顧一下你主公的智商。”

“宦官、藩鎮。”賈文和將兩方勢力圈起來,“宦官控朝廷猶嫌不夠,還想削藩。藩鎮割據一方,又怕朝廷手,藉以清除宦官為名,意圖攪亂政局。此二者對付主公只是順手為之,彼此之爭卻是事關生死。”程宗揚閉目回想,那名刺客當街行兇,叫嚷著奉皇命清除宦官,明顯是栽贓陷害攪渾水,考慮到被殺的那名宦官當時力主對淮西用兵,刺客出自藩鎮的嫌疑極大。但畢竟沒拿到刺客,缺乏證據。

“宦官和藩鎮的矛盾真有這麼嚴重?”賈文和道:“主公可知道田令孜?”

“一王四公里的晉國公,樞密院右樞密使,主掌政事。”

“十年前,武元衡收復劍南,任劍南西川節度使,治蜀七年,士民殷富。蜀中成為唐國朝廷最穩固的直屬藩鎮。三年前,武元衡入朝為相,當街遇刺,西川節度使出缺。朝中本該選拔忠臣志士,出鎮蜀地。田令孜卻持政事,竟公然以馬球決勝負,以其兄馬球得勝,出任西川節度使。”打馬球打到節度使?怎麼跟高俅似的?鬧著玩呢?

賈文和道:“田令孜如此權,足令依附朝廷的各鎮寒心。王守澄又與仇士良合謀,說動李輔國,派遣宦官前往各藩鎮為監軍,勒令各鎮節度使必須經北司認可,嚴私授。各鎮屢屢抗命,如今與宦官勢同水火。”程宗揚不由笑了起來,“你這麼一說,我倒回過味兒來了。窺基是不是覺得他面子夠大,能把宦官和藩鎮拉到一塊來對付我?可他也不想想,他面子再大,能大過皇帝去?唐皇都拿他們沒辦法,難道窺基念幾句佛經就讓他們拋棄前嫌,誠合作?也就是對付我跟他們利益沒衝突,兩邊才給窺基個面子。一旦其中有利益紛爭,都不用我動手,他們自己都能打起來。”

“主公聰穎過人。”程宗揚謙遜地說道:“都是老賈你教得好。繼續繼續!”

“佛門、道門。”賈文和又圈了兩個,“佛道之爭,由來已久。主公方才所言,瑤池宗只是與主公有私怨,才與窺基合謀。但以屬下之見,恐非如此。”程宗揚心頭微動,老賈說的沒錯,窺基糾集的勢力已經足夠滅掉自己三四回的,用得著頂著十方叢林可能產生的非議,與道門聯手嗎?

“十方叢林與瑤池宗之間,難道有什麼內幕易?”

“其中虛實,一試便知。”

“怎麼試?”

“只要將此事傳揚出去,自然有人替主公究問底。”程宗揚撫掌大笑。窺基與瑤池宗合作是私下密謀,一旦公開,自己都不用動嘴,他們立馬就要面對各自陣營的質詢和壓力。到時候瑤池宗避嫌都來不及,哪兒還有心情跟自己玩命?

“龍宸、周飛。”賈文和將刺客一圈,“既以利合,必以利分。見機行事即可,不足為慮。”接連圈下來,這會兒紙上只剩下宗室一條,賈文和持筆在手,沉未決。

“這兩個沒什麼吧?我看是窺基故意借宗室親王的名頭,給他們找來的幫手打氣,順帶嚇唬人的。”賈文和搖了搖頭,“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安王、陳王與唐皇乃是至親。窺基此舉勢必令唐皇見疑,頗令人不解。”程宗揚很樂觀,“兩個空頭親王,一個楊玉環就把他們鎮住了。”楊玉環在十六王宅兇名赫赫,這兩個一個是她侄兒,一個是她侄孫,就算當街按著暴揍一頓,旁人也只會誇獎:太真公主拳法又有進!瞧這一拳!打得多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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