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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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朱老頭哼了一聲,“都這麼大了啊?這點小傷,忍著吧。”大冷的天,單超頸背間卻出了一層冷汗,他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只接連叩首三記,應道:“是。”秦檜問完話,抬手一掌拍在那名內侍腦門上,將他斃殺,過來說道:“昨晚一入夜,永安宮就設下制,嚴走動。這些人在宮中各處防守,每一組都由內侍、衛尉軍和呂氏死士混編,藉此互相監視。據他待,是在永巷巡視時聽到動靜,才追上圍殺。”程宗揚鬆了口氣。按道理來說,劍玉姬與呂雉聯手的局面絕不可能出現,但往最壞的角度來想,她們兩人聯手,無疑是對自己最具威脅的局面。此時知道只是劍玉姬個人的伎倆,而不是雙方內外勾結,處心積慮設好圈套讓自己跳,讓他安心許多。

“對付我們那一路,用的是龍宸;對付單常侍,用的是借刀殺人。這說明了什麼?”程宗揚道:“說明那賤人眼下能動用的人手也很有限,要留在南宮,要監視各軍,要聯絡各方勢力——人手不夠才正常。至於他們佈置在北宮的人,多半都用來對付盧五哥了。”秦檜道:“要不要去東路接應?”

“不用。”程宗揚道:“盧五哥不會輕易著了他們的道,說不定眼下已經到了永安宮。”單超裹好傷口,說道:“從此地到永安宮,有一條近道。”程宗揚快地說道:“你來領路!”武庫大火至今未熄,越往東北,火光越發明亮。風雪中不時飄來一股濃煙,嗆得人忍不住想咳嗽,雪地上也多了些星星點點的灰燼。

單超不愧是宮裡出身,對宮中道路瞭如指掌,沿著他選的那條捷徑,一路沒有遇上任何暗哨,順利靠近永安宮。此時眾人正隱藏在一條夾道的陰影中,兩旁都是夯土的高牆,再往前就是制的範圍。

“這制算個!”朱老頭滿臉不屑地說道:“大爺隨便吹口氣,就能把它破掉。”程宗揚用衣袖掩住小紫的口鼻,免得她嗆到,一邊揚了揚下巴,“你吹。”朱老頭真的鼓起腮幫,往空處吹去。

空氣微微波動著,浮現出一抹微光。隨著朱老頭一口真氣噴出,那層微光彷彿水面上的油膜一樣,動著朝兩邊滑開,慢慢出一道縫隙。

等縫隙裂開足夠大,朱老頭把腦袋伸進去看了看,然後拔出腦袋,得意地說道:“成了!”程宗揚道:“你這是耗子?能過人嗎?”

“你咋是死心眼兒呢?”朱老頭道:“這制要緊的是破開,要大要小那都不是事兒。”朱老頭往掌心唾了口唾沫,雙手,然後抓住縫隙邊緣,往兩邊扯開。不知道老頭用了什麼手段,那層制在他手下如有實質,縫隙越扯越大,不多時便出一個足夠過人的空

程宗揚抱住小紫,戒備地看著那個破。老東西的不靠譜他可是見得多了,小白鼠這種事,自己打死都不幹。

“我來!”秦檜自告奮勇,他運功住衣物,游魚般穿過縫隙,沒有碰觸到制分毫。

等單超同樣無驚無險地穿過縫隙,程宗揚抱著小紫,起身跳。

“大笨瓜,放我下來。”程宗揚說什麼也不肯撒手,“我還沒抱夠呢。”兩個人一起跳,縫隙就顯得小了些,程宗揚留神避讓,可衣角還是碰到制邊緣。那層微光微微一閃,浮動的靈力頃刻凝聚起來。

眼看程宗揚就要被制擊中,小紫揚手將雪雪放了出去。制的靈力找到目標,立刻爆發。眾人眼前一亮,只見空中電光四,小賤狗渾身的白都豎了起來,空氣中傳來一股烤焦的糊味。

等光芒閃過,小賤狗像被火燒過一樣,白絨絨的皮變成炭黑。它掉在地上,打了個滾,然後耷拉著舌頭吐出一股煙氣,一邊委屈地爬起來,一邊可憐巴巴地看著女主人。

“快,裝死!”聽到女主人的吩咐,雪雪二話不說,跳起來往後一摔,原地倒,四條小短腿直直伸向天空。

眾人剛藏好身形,兩名烏衣大袖的內侍便鬼魅般飄來。他們先繞了一圈,然後看向地上的小賤狗,其中一人呸了一口,“原來是條死狗。”另一人打量了一番,然後提著小賤狗的尾巴,拎了起來。

前面一人道:“你拿它幹嘛?怪噁心的。”

“查查是哪處宮裡跑出來的。”那人尖笑兩聲,陰惻惻道:“驚擾了太后可是死罪。”另一人頓時會意,扯著公鴨嗓子怪笑幾聲。

兩人一邊商量著如何去敲竹槓,一邊走遠。

朱老頭捂著口,顫聲道:“小程子,你這是要嚇死大爺啊。”這事自己不佔理,只能認錯。小紫卻道:“誰讓你不大一些呢?”朱老頭氣得直吹鬍子,“紫丫頭,你偏心眼兒都偏到胳肢窩了——這咋還賴我頭上了?”小紫笑道:“反正不怪程頭兒。”朱老頭一跺腳,痛心疾首地說道:“光天化,朗朗乾坤——這麼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我才不管!”小紫笑道:“人家就喜歡讓程頭兒抱著。”看兩人吵起來,程宗揚打圓場道:“天太冷,我是怕她凍著。”這麼睜著眼說瞎話,朱老頭氣都不打一處來,他捂著破襖,弓得跟大蝦一樣,一邊哆嗦著,一邊悲聲道:“大爺……也冷啊。”程宗揚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還真看不出來。”踏入制的範圍,永安宮已然在望。五人從永安宮西側逾牆而入,面是一池湖水。天氣嚴寒,湖面已經結冰,此時覆了雪,白茫茫一片,唯有幾支殘荷兀自立,枯萎殘缺的荷葉被積雪壓彎了,看上去如同低矮的灌木。如果不是程宗揚來過,記得方位,來個不相干的人,很容易把這片冰湖當成一片平地。

眾人繞過湖面,往雪中的永安宮掠去。這會兒踏在雪上,便看出諸人功力深淺。秦檜身法瀟灑自若,腳步輕若鴻,幾乎是踏雪無痕。程宗揚抱著小紫,腳印明顯要深得多。倒是朱老頭,趿拉著那雙破鞋,一路踢得雪花亂飛。

程宗揚忍不住道:“你這是撒歡來了?悠著點不行嗎?”朱老頭翻了個白眼,“有人幹活,大爺費那勁兒幹啥?”程宗揚回頭看去,只見單超落在最後,一邊倒著走,一邊揮動衣袖,將眾人留下的足印一併抹去。跟蔡敬仲一比,這位單常侍真算是厚道人了,作為宮裡排名第一的中常侍,任勞任怨幹著苦力的活,一句抱怨都沒有。

眼看離永安宮越來越近,手心忽然一熱。程宗揚低頭看去,卻是小紫將那隻琥珀放到他手中。原本冰涼的琥珀此時熱得燙手,裡面那滴血就像燃燒的火苗一樣,源源不斷地散發出熱量。

附近有狐族!

程宗揚神一振,自己早就懷疑那位九面魔姬的身份。無論是她與蘇妲己的情,還是對孫壽的照顧,都顯示出九面魔姬與狐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自己第一次與胡夫人見面時,由於孫壽就在旁邊,琥珀無法分出附近有幾名狐族,因此沒有引起自己的警覺。第二次見面時,琥珀不在身邊,同樣沒有覺察到她的真實身份。

現在回想起來,如果九面魔姬也是狐族,那麼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這名九面魔姬擅長狐族的幻化之術,如同人有九面,可以隨時化身為太后、胡夫人,或者其他人。她平常藏於深宮,偶爾出來活動,也借用他人身份。至於真正的呂雉,很可能已經被她控制,甚至很早就被她取代。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真實的呂雉就是狐族。但程宗揚知道,呂冀、呂不疑兄弟絕不是狐族,唯一的解釋是呂雉與兩位弟弟同父異母,她身上的狐族血統來自於母系。但無論呂雉本人是不是狐族,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這永安宮中有一隻隱藏多年的狐狸,自己要做的,就是揪出她的狐狸尾巴。

小紫從程宗揚懷中出眼睛,好奇地望著臺陛上宏偉的宮殿,“這是永安宮嗎?好香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制的過濾,空氣中的煙火味已經消失不見,鼻端飄來一股馥郁的香氣,混著雪後特有的冷冽,沁人心脾。

“這邊的宮室可都是用香料塗的牆,”朱老頭道:“用的香料比長秋宮的椒房還多。”

“噓!”程宗揚打了個噤聲的手勢。

繞過湖水,離永安宮的臺陛只剩下數十步的距離,問題是剩下這段路全是空地,周圍沒有半點遮掩。想再像前面一樣神不知鬼不覺地潛行過去,除非大夥都能隱形。

“大爺就知道,你小子要抓瞎。”朱老頭一臉的幸災樂禍。

程宗揚道:“我是沒轍了,要不大爺你給指條明路?”

“想找路,問他啊。”朱老頭抬了抬下巴。

單超道:“奴才曾在宮中當值。永安宮地下明面上有三條甬道,暗地裡至少還有兩條。其中最要緊的一條甬道連接了北宮一半的宮苑,出口極多。”難怪整個北宮一派風平靜,外面看不到半個人影,單靠設在地下的暗道就足夠了。暗道雖然是捷徑,但可以想象,此時裡面必定是人來人往,不斷將外界的消息彙集過來,再將宮中的命令分發出去,想借助暗道潛入宮中,絕非易事。

“其他幾條呢?”

“另外兩條甬道分別通往北苑和太倉,這三條是平時常用的,各宮之間的消息傳遞、人員往來,也大都由此經行。”單超道:“兩條暗道一條通往東北的角樓,另一條的出口奴才也不知曉,這兩條極少啟用,平由太后的心腹看管。”程宗揚心下反覆權衡,連接各宮的主暗道固然人多眼雜,其他幾條也不見得安全。尤其眼下城中戰正酣,宮中戒備遠超平,只怕剛踏進暗道,就被人發現,到時想脫身可就難了。暗道用不成,只能設法硬闖。

正思量間,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喧鬧,“抓住了!抓住了!”

“拿鐵枷來!”

“鎖住!快鎖住!”不多時,宮門處亮起一行燈火,十幾名內侍押著兩名人犯,往永安宮行來。一名內侍提著燈籠,弓著在前領路,一邊側著身,滿臉諂媚地尖聲道:“幸虧鄧公公出手,才沒讓這幫賊子溜走。說來也是這幫賊子瞎了眼,竟然一頭撞到鄧公公手裡——這可不是自尋死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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