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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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敬仲直斥程宗揚說的都是藉口,憑什麼一樣賣命效力,只因為出身北宮就拿不到錢?這是赤的歧視!
兩人當眾爭吵起來,蔡敬仲據理力爭、寸步不讓,甚至以帶人撤回北宮相威脅,最後程宗揚只好妥協,答應比照長秋宮內侍的賞格,一併賞賜北宮諸人。
那幫北宮內侍心花怒放,從程大行手中拿錢的時候,眼神都不一樣了,一個個笑逐顏開,喜不自勝。至於仗義執言、勇於任事,為了眾人的福利不惜開罪皇后的蔡敬仲蔡常侍,一眾內侍只剩下仰慕的份兒。就這樣,蔡常侍高大的身影深深刻在了每個北宮內侍的心裡,就像黑夜中的燈塔、天空中的啟明星,為茫的人指明瞭方向,他隨便吩咐句什麼,一堆人搶著去辦,比天王老子都管用。
在真金白銀的刺下,眾人的工作熱情被
發到一個空前的高度,幹起活兒來分外賣力。剛到申時,膳房便備好酒食,宮人內侍奔前跑後,
水般送到宮前。軍士們放懷吃喝、氣氛熱烈,倒是把在周圍監視的劉建那幫手下引得一片眼紅。他們一大早就被召集起來,廝殺了一天,到現在還空著肚子。
這也不能怪劉建不體憫手下,主要還是因為事起倉促,來不及準備周全。也正是因為後勤不濟,劉建才遲遲沒有發動攻勢。
直到申末,江都王邸和親附劉建的各家才紛紛送來食水。但最佳攻擊時間已經錯過,劉建好不容易讓手下吃飽喝足,振作神開始在北宮蒼龍門外列陣,夏門突然又升起一道烽煙,接著又是一道。
※※※※※第567章·誘動看著三支濃黑的煙柱滾滾而起,劉建心下一緊,知道是呂氏的援軍來了。
果然,烽煙升起不久,步兵校尉劉榮便飛車而至,遠遠叫道:“外面來了兩隊人馬!看旗號是屯騎、越騎兩軍!”劉建氣急敗壞地說道:“齊仙子!仙姬不是說過會在途中對呂讓等人下手,讓他們到不了軍營嗎?”齊羽仙淡定說道:“呂家又不是隻有呂讓、呂忠和呂戟這幾個廢物。如果我沒有記錯,屯騎、越騎兩軍的軍丞和軍司馬,好像有不少都是姓呂呢。況且不用奴家細說,建太子想必也知道,屯騎和越騎兩軍都是騎兵,全力驅馳,一個時辰之內就能趕赴洛都,若不是仙姬設計,豈會到了這時候才姍姍來遲?”劉建知道她說的是實話,能把兩支援軍拖到此刻,那位劍玉姬已經是智謀過人了。換作旁人,兩軍說不定早已入城。
道理雖然如此,劉建仍忍不住憂心如焚,屯騎和越騎是漢國數一數二的銳騎兵,一旦入城,必定是一場血戰。
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亂轉,“這可怎麼辦?”蒼鷺舉起鐵如意,“攻下永安宮便是。”
“還要攻打永安宮?”劉榮叫道:“內有堅城,外有強軍,此時再攻打永安宮,豈不是腹背受敵?這是取死之道!”劉建也覺大為不妥,自己手中的兵力並不具備壓倒
優勢,屯騎和越騎兩軍入城之際,困守北宮的衛尉軍若是趁機一衝,大好的局勢很可能瞬間崩盤。
中壘校尉劉子駿道:“依我看,還是先回師,擊敗屯騎和越騎兩軍——他們遠道而來,此時必定人困馬乏。”攻佔武庫的虎賁校尉劉箕此時也在中軍,他皺起眉頭,沉聲道:“諸君是不是過於慌張了?如今夏門在我等手中,屯騎、越騎兩軍雖是銳,可他們都是騎兵,我們據城而守,難道那些騎兵還能飛進城裡來?”蒼鷺緊盯著北宮的城門,對夏門的烽火看也不看,“只要你們能守住一個時辰,我便能攻克永安宮。”劉建心一橫,“依卿所言!”劉榮一跺腳,“我去守城!可說好了,一個時辰若攻不下永安宮,你們可得趕緊想辦法!”鼙鼓聲震天響起,中壘、虎賁兩軍排成陣列,接著六輛蒙著犀皮的衝車從陣列中馳出,緩緩向前移動。武庫所藏皆是
品,這六輛衝車都蒙著三層犀牛皮,前面的衝槌猶如鷹嘴,重逾千斤,尋常的木門
本擋不住衝槌一擊。
衝車距離蒼龍門還有百餘步,把守城樓的衛尉軍便開始放箭。但箭矢落在車上,連外層的犀皮都無法穿透。
緊隨在衝車之後的,是三幢木製的移動箭樓。數百名家奴喊著號子,將箭樓推到陣前。箭樓高達五丈,比北宮的城牆還高丈許,上面的弓手紛紛彎弓搭箭,與城樓上的守軍對。
一刻鐘後,一輛衝車終於冒著箭雨近宮門。一聲號角響起,震天的鼓聲驀然停止。除了箭矢破空的銳響,場中只剩下一片死寂。在數千人的注視下,衝車內數十名軍士拽動鐵鏈,奮力拖起衝槌,往繪製著東方蒼龍的宮門撞去。
沉悶的撞擊聲在城牆下響起,每一次衝撞聲傳來,宮門外的亂軍便發出一聲高呼:“萬勝!”
“萬勝!”
“萬勝!”巨大的聲震撼天地,硃紅
的宮門上,用金粉繪製的蒼龍高達丈許,氣勢恢宏。然而此時,兩條象徵著皇權的蒼龍正在衝槌的撞擊下不斷剝落、變形。
一輛又一輛衝車毫無損傷地靠近宮門,衛尉軍的士氣愈發低落,發出的箭矢也愈發軟弱無力。當箭樓移動到距離宮門三十步的位置,城樓上的衛尉軍已經被完全壓制,幾乎稍有人出頭來,就被箭樓上的弓手
殺。
伴隨著亂軍高呼的“萬勝”聲,衝槌高高蕩起,然後夾著沉重的風聲,又一次撞上前去。轟然一聲巨響,不堪重負的宮門終於破碎,木屑四處紛飛。
亂軍齊聲歡呼,隨即在鼓聲的催動下水般往宮門湧去。
中壘軍再立一功,劉子駿興奮異常,拔出佩劍高呼道:“誅滅呂氏,就在今!”說著當先驅車衝入宮中。
守衛宮門的衛尉軍早已逃散殆盡,蒼龍門大門開,亂軍沿著北宮貫通東西的御道長驅直入。先攻下完全是裝飾
的建禮門,然後是崇賢門、雲龍門,再轉而向北,接連攻佔延休殿、安昌殿,等亂軍佔據景福後殿,永安宮已然在望。
這一路攻殺順遂無比,除了偶有幾名逃走不及的士卒被亂軍追上斬殺,衛尉軍就沒能完成過一次有組織的反擊,幾乎是望風而逃。
“酒囊飯袋,外強中乾!”劉子駿對諸呂下了句斷語,然後整了整衣冠,命馭手駕車向前。
永安宮大門緊閉,丹墀上空無一人。但劉子駿知道,宮門之內有無數雙眼睛正在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可能載之史冊,傳後世,被後人
嘆和讚賞。這將是自己一生功業的巔峰,誅除
賊,名標青史,就在此時!
劉子駿長聲道:“吾乃中壘校尉劉子駿!今奉詔勤王!呂氏作亂,宮中不靖,為太后安危,還請太后移宮!”劉子駿一口氣說完,自覺聲如洪鐘,鏗鏘有力,不
志滿意得,顧盼之際,雄姿英發。
忽然“嘣”的一聲輕響,一點寒光飛掠而來,正中馬首。那匹馭馬一聲不響地仆倒在地,額頭上只出一截箭羽。
接著又一箭,同樣正中馬額,一矢斃命。
劉子駿還在愣神,前面的馭手已經跳下馬車,伏身躲避。他在前面看得清清楚楚,自己駕乘的是單轅雙馬的大車,馬首帶著銅製的轡頭,而兩支羽箭不僅準確地中馬轡圓環狀的絡腦中心,而且輕易穿透額骨,無論準頭還是力道,都堪稱驚人。
那馭手反應很快,但還是晚了一步,他剛轉身從車上跳下,還沒有落地,一支利箭呼嘯而來,從他左側的太陽入,穿透顱骨,從右側的太陽
出。那名馭手被長箭的力道
得一頭撞上車廂,鮮血從額角汩汩而出。
緊閉的殿門從內推開,劉子駿愕然張大嘴巴,眼看著數以百計的軍士從殿中湧出,他們赤衣黑甲,揹著黑的箭囊,手持彎弓,
側佩著五支細長的竹管,裡面裝的是不同質地和編織手法的弓弦。
聲士!這些是
聲士!
劉子駿腦子幾乎糊塗了,屯騎和越騎兩軍還在城外,聲軍怎麼會突然在北宮出現?他們難道是長了翅膀飛進來的?
聞聲而,是為
聲。漢國是役兵制,成年男丁都要服兵役,能成為募兵的,俱是
英。這七百名
聲士都募自京畿,專心
演,無不是萬中選一的神
手,比起
外的
鵰兒也毫不遜
,可以稱得上是六朝最
銳的
手。若是兩軍
戰,劉子駿一定會命令自己的中壘軍披上重甲,手持重盾,依靠強大的防禦力對
聲軍進行碾壓。
然而現在已經來不及了。為了立功,劉子駿不僅輕車突進,身邊更是隻有數十名身披輕甲的中壘軍,其他都是各家門客、奴僕之類的烏合之眾。
那些聲士在丹墀上分為兩列,前排單膝跪地,後排左腿在前,右腿在後,身子微微後仰,同樣是右手握著弓身,左手拇指扣著銅製的扳指,食中二指挾著羽箭,垂在身側。
一名戴著弁冠的軍官舉劍喝道:“弦!”兩排軍士同時挾起羽箭,搭在弦上。
“望!”軍士抬起弓,展臂將彎弓拉成滿月。
軍官長劍一揮,“滅!”數百張長弓同時一振,只發出“嘣”的一聲齊響。
只一輪勁,永安宮前的亂軍就死傷狼藉。周圍伏屍遍地,只剩下劉子駿一人孤零零立在車上。
永安宮內,呂雉高高坐在御座上,懷裡抱著一隻純黑的波斯貓,玉手輕輕撫摸著。
江充等人躬身立在御座前,殿內針落可聞,靜悄悄沒有絲毫聲息。
“到底是帝室宗親,”呂雉望著懷中的貓兒,淡淡道:“連其家人,一併厚葬了吧。”呂淑和呂戟低著頭,臉上各有一個紅紅的手掌印。聽到太后吩咐,剛從宿醉中醒來的呂戟立即道:“太后仁德!這種犯上作亂的逆賊,理當誅其九族!只誅一族,太便宜他了!”呂雉冷冷道:“誅其九族,就誅到天子頭上了。蠢才!”呂戟訕訕地勾下頭。
“巨君不在。江充,聲軍就
給你了。”江充昂然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