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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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是一等男爵,那下一步是什麼?

寶釵在下首聽著,原本正思量著探的話,聽到自家母親所言,芳心劇震,掌中的手帕再次攥緊了起來。

這次功勞比以往都大的多,想來不會僅僅封著子爵,說不得是………超品的伯、侯?

念及此處,芳心一跳。

黛玉靜靜坐著,罥煙眉之下的星眸,熠熠而閃,宛如瀟湘之水,微波乍起。

一雙纖纖玉手撫上前襟,捏了捏………玉符,正是賈珩上次在黛玉過生兒時,贈送給黛玉的生禮物,一枚羊符。

那天,那夜,蟒服少年剛剛查抄了忠順王府,擔風袖雨而歸,身上血腥之氣未散,修長白皙的手掌鬆開劍柄,從懷中掏出生肖玉符,作為少女的賀禮。

那一幕,給豆蔻年華的少女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好似“峨眉山上的雲和霞,像極了十七歲那年的煙花”。

年少時,原就不可遇到太過驚豔的人。

賈母轉而看向賈政,面上似有著幾分疑惑。

賈政沉道:“還沒敘著功,河南還有一些殘餘賊寇需得清剿,不過聖上加了珩哥兒兵部尚書銜,總督河南軍政,便於善後事宜,就算晉爵,也要等河南之事初步定了。”賈母心頭鬆了一口氣,喃喃道:“那應該等著回來了,就不知能封著什麼爵位。”賈政截住話頭兒,說道:“母親,這個終究還要看宮裡的意思,雷霆雨俱是天恩,不好奢想太多。”

“是這個理兒,那咱們不說這個了。”賈母點了點頭,連忙說著。

眾人也只得壓下對“晉爵“的暢想,但現在不好談論,回去私下說小話,終究是難免之事,當面不說背後說,會上不說會下說。

賈母笑了笑道:“珩哥兒打了大勝仗,收復開封府和汝寧府,這可真是個大喜事兒了,等會兒得好好和珩哥兒媳婦兒說說,怎麼慶賀著才是。”說話間,轉頭看向鴛鴦,笑道:“別擺飯了,我們這就過去。”賈母自來喜歡熱鬧,這般喜慶之事兒,如何還在榮國府坐得住,也想到寧國府湊湊趣兒。

賈政見此起得身來,輕聲道:“母親先去,剛才幾個同僚約了一同敘話,就不過去了。”一眾後宅婦人聚攏說話,原本賈政一個大老爺們,也不好過去。

“去罷。”賈母見此,心頭高興不勝,笑著說道。暗道,寧榮兩府現在是一文一武,蒸蒸上。

而就在賈母領著眾金釵前往寧國府時——寧國府中,後宅內廳,同樣是珠翠環繞,脂粉堆香。

秦可卿居中而坐,正與鳳姐、尤二姐、尤三姐圍攏著一張方桌抹著麻將,此外還有一個著蘭素梅襖裙,不施粉黛的少婦,也坐在鳳姐一旁,臉上難得見著盈盈笑意,正是李紈。

李紈這幾天也放下了一些矜持,時常過來尋秦可卿敘話,有時候也陪著坐下玩上一兩把。

這位孀居多年的少婦,秀雅臉蛋兒上雖未塗抹胭脂水粉,但耳朵上配著晶瑩剔透的蘭花耳釘。

這正是前不久,宋皇后賜了首飾,秦可卿讓年輕姑娘媳婦兒挑著,李紈一眼就相中了,這以藍水晶翡翠打磨成蘭花的耳釘。

為此還擔心旁人提前挑走,好在年輕姑娘都選著紅、黃之,造型別致的首飾。

耳釘自沒有耳環、耳飾惹人注視,空谷幽蘭的晶瑩瀲灩,恰如枯槁死灰中的一點火星,唯有在極深的暗夜中,細緻觀察的有心人才能見。

說來,也是寧國府的寬鬆氛圍所致,如是在榮國府自是要從頭到尾的清素裝束,方才符合“青喪偶“的寡婦形象。

秦可卿今著一身丹紅長裙,雲鬢高挽,以一步搖穿起,容儀雍麗,纖若蔥管的玉手,將手中的麻將扔過去一張,輕聲道:“二條。”鳳姐輕聲說道:“碰。”然後拿過牌,放在壘起的麻將塊兒中,塗著紅胭脂的丹鳳眼眸,瞥向玉容上有些心不在焉的秦可卿,嘴角彎起弧度道:“還惦念著珩兄弟呢。”此刻,如果換上一幅場景,留聲機播放黑膠唱片,透著陽光的紅藍黃三玻璃窗,穿著皮草、旗袍的女子,捏著纖長的香菸,幾是軍閥姨太太的麻雀局。

“姐姐這幾天都是茶飯不思的。”尤三姐起過一張牌,輕聲說道。

“不是昨個兒,才給你一封家書。”鳳姐問道。

“看了家書,反而更有些不落定。”秦可卿輕輕嘆了口氣,與鳳姐、尤三姐相處的久了,褪去了少女的幾分羞澀。

李紈轉眸看著秦可卿,輕柔說道:“弟妹也不用太擔憂,以往珩兄弟領兵也是有著幾回,沒有多久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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