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這幾,來自北平方面,李瓚的奏疏敘說了邊關形勢以及相關的人事安排,崇平帝與內閣、戶部、兵部協調軍需輜重,糧襪餉銀向邊關解運。
就在這時,戴權看了一眼天,近前提醒道:“陛下,吉時快到了,該更衣了,文武百官都在熙和宮外等著了。”崇平帝聞言,放下硃批的御筆,起得身來,問道:“更衣罷。”說著,在戴權的陪同下,前往裡廂,在一眾內監的侍奉下,更換著龍袍,隨口問道:“最近通政司和兵部,可有河南的軍報傳來?”戴權一邊兒親自佩著香囊,一邊說道:“稟陛下,河南方面還未遞送來軍報,不過奴婢已證人盯著通政司和兵部,一有軍報,就即刻送到宮裡來,另外,奴婢……”說到最後,戴權遲疑了下,似有些
言又止。崇平帝皺了皺眉,道:“
吐吐做什麼?”
“奴婢發現西寧郡王家的,還有前軍都督同知柳芳家的也打發了人在兵部盯著軍報,還有一些其他的人。”戴權斟酌著措辭,低聲說道。崇平帝皺了皺眉,默然片刻,轉而問道:“賈子鈺這兩天還在調騎卒於京營演訓?”有些事情能夠瞞過御史言官,但卻瞞不過這位天子。
或許說,賈珩從來都沒有想過瞞著這位天子,如果天子不知道京營兵馬調動,事後哪怕有功,也成了欺君的罪過。
故而,就在賈珩那在京營與一眾將校計議的第二天,就讓錦衣奏報了過去,崇平帝初時不知何意,後來見咸寧公主隨著賈珩時常前往京營,倒也漸漸明白過來味兒,這是賈珩還不放心河南局勢,依然在固執己見。
故而方才崇平帝仍問著河南局勢。
戴權品著從“子鈺”而到“賈子鈺”的稱呼,心頭起了一絲莫名之意,低聲說道:“陛下,賈子鈺最近這幾天,早上接了咸寧殿下去京營演訓,中午則是召集了錦衣府,一連幾都是如此。”崇平帝神情不置可否,隨意說道:“咸寧母妃最近沒少抱怨此事。”咸寧公主與賈珩常常前往京營,這一幕自然落在端容貴妃眼中,前
為此還到崇平帝這邊兒抱怨幾句。
戴權察覺到崇平帝的語氣和緩幾分,低聲道:“賈子鈺之意是要讓咸寧殿下做女將,最近教著殿下練兵、帶兵之法,還與殿下一同研討戰例,此事在後宮,還有不少宮妃議著。”
“我大漢的公主,知些兵事倒也沒什麼,縱然做不了平陽公主,漲漲見識也是應該的,子鈺如是幫著朕教導出一個花木蘭,朕還要謝於他呢。”崇平帝面
雖然依舊不見笑紋,但語氣明顯輕快許多,讓戴權心頭微松。
任何時候,公主通達兵事只會屏藩皇室,而不會犯上作亂,反而那些不通兵事又對政治興趣的公主,極容易成為太平、安樂之
。
崇平帝如是想著,忽而又想到賈珩。
是有些固執己見,但其實倒也沒什麼,終究是一片謀國的心思。
罷了,既然他不放心河南,能趁機演訓騎卒,提高戰力也好,來與東虜決戰,今
作訓也並非無用。
不過,這幾天倒是讓他也有幾分提心吊膽。
無他,賈珩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讓這位帝王心底深處隱隱也有些犯嘀咕。
這時候,崇平帝在戴權等一應內監的侍奉下,換好龍袍,想了想道:“戴權,等會兒丙監那邊兒有了河南的軍報,第一時間遞送過來。”
“可陛下,等會兒冊封大典還需……”戴權怔了下,忙道。
崇平帝道:“魏王封妃是大事,軍國大事依然是大事,如果河南有變,絕不可半點拖延。”
“奴婢遵旨。”戴權聞言,連忙說道。
“準備肩輿,起駕吧。”崇平帝面淡淡說著,也沒有太多心緒。戴權低頭應了聲:“是。”戴權與一眾內監應著,然後簇擁著崇平帝前往熙和宮。
此刻,正是仲將去,進入天氣更為暖和的季
,風和
麗,暖意融融。
上午時分,熙和宮前,光自碧空如洗的蒼穹,照落在琉璃瓦上,炫出圈圈熠熠
光,而漢百玉鋪就的廣場上,大漢朝的文武百官,早已列隊而候。
著緋袍、青袍、綠袍的官員按著品級排在大殿前的廣場上,五府六部,詹事科道,翰林院、弘文館,在京寺監官員,不同朝議要求五品官入列,凡七品以上官員皆來觀禮。
故而,此刻官員何止是文武百官,數百名官吏,聚在熙和宮殿前,一眼望不到頭,此外還有一群特殊的人,是陳漢的宗藩,一方以齊楚二王領頭,站在熙和宮廊簷下的左右,面向而立,這是天子近支,另外一方則是稍遠一些的長輩宗室,多為上皇在位時的庶出兄弟的後代宗室。
錦衣府校尉,此刻著飛魚服、佩繡刀,則排列在以錦繡幃幔裝飾的硃紅廊柱下,面
冷肅,捉力警戒。
而用以讓京中誥命夫人觀禮的蘆篷看臺,在前天於熙和宮西南方搭就,四周佈置以彩繡幃幔,打著幢幡對扇的內監、宮女在四方肅然而立,看臺上,有一個個衣衫明麗的女官以及宮女在一張張擺放了各式菜餚、果蔬的矮几間穿行,緊鑼密鼓地等待著誥命夫人前來。
錦衣府的執戟校尉則立於看臺四面八方,背對觀禮臺,警戒四周。
至於賈珩,此刻則在文武百官陣列中,一身黑紅蟒服,頭戴山字無翼冠,身為錦衣都督,間少有的佩著天子劍,手持象牙玉易,面對身後左右一道道若有若無的異樣目光注視,面
自若,視若無睹。
耳畔不時傳來低聲竊議,“賈棉花”之詞以及“倖進之徒”的低語。
朝廷的糾儀御史雖已就位,但這等皇子大婚,普天同慶的喜子,自然也睜—隻眼,閉一隻眼。
如是官員竊竊私語,倒也不會在一旁出言喝止,這樣明顯與喜慶氣氛相悖,也不吉利。
內閣三閣老,楊國昌,韓癀,趙默,此刻則在文官隊列中,低聲敘話。
“今封妃正典,比之齊楚,看著倒是熱鬧幾分。”趙默忽而笑了笑開口道。
楊國昌蒼聲道:“此為宗藩封妃典制,老朽瞧著倒熱鬧。”韓癀笑了笑,低聲道:“還是有一些不同。”
“那就是老朽忘記了,年紀大了,最近總是忘事。”楊國昌適可而止終止著討論。
幾位閣臣討論的是婚禮,但其實則在隱晦換著幾位皇子的看法。此刻,翰林院陣列中,韓林侍講學士徐開,也與一旁的同伴翰林侍讀學土陸理對視一眼,思忖著大漢朝的國本之事。
賈珩則對幾人議論充耳不聞,抬眸看向熙和殿上空,此刻鐫以“熙和殿“三個明亮金字的匾額,以紅絹彩妝,向下而望,則是一條地毯,—直延伸到朝陽宮。
“這般盛大、隆重,也就是藩王之禮了。”賈珩心頭回想著禮部先前就發放的禮單程介紹。
按照冊封大典的預設程,魏王陳然此刻應該還在坤寧宮,接受宋皇后的教誨。
然後,大致的程,魏王陳然領人前往熙和宮前廣場下的朝陽宮,
接南安太妃以及一眾親眷的送親隊伍。
而後在文武百官列候中,與鳳冠霞披的南安郡王之女嚴以柳。嗯,禮單上是這個名字。
沿著他眼前這條從殿門前,一直鋪到朝陽宮的地毯,來熙和宮覲見崇平帝以及宋皇后,算是見過高堂。
不過,因為南安郡王赴京查邊,在南安郡王家輩份最高的南安太妃作為女子一方的長輩,會在冊封完畢後,看臺那邊兒接受魏王夫敬茶,同時再到重華宮、長樂宮見過太上皇。
經過繁複的典禮,禮部方面的官員,準備好翰林院早已擬久的冊封詔書,來到殿門這個位置,當著六部九卿以及文武百官的面宣讀。
而後,由禮官將魏王陳然以及南安郡王之女嚴以柳的名字,記載在金冊玉碟上,這次藩王婚禮就初步告成,到重華宮和長東宮請安問候的夫婦二人就要在禮官的隨侍下,乘車前往太廟,禱告陳漢的列祖列宗。
最終,魏王陳然與王妃乘車返回落成不久的魏王府宅邸,這般一折騰,恰恰是傍晚時分,然後夫二人送入
房。
當然,天子這邊兒宴請文武群臣,魏王府那邊兒則是宴請男女方賓客,前者相對莊嚴肅穆,後者就要隨意一些,或許還有鬧房的
程。
“陳漢藩王的正妃冊封大典,本身也是一次皇家昭示禮法森嚴,等級秩序的機會,通過盛大、隆重的大典展示皇家威儀,讓人生出對皇權的敬畏之心,還有就是正妃為嫡,原是禮法所定,是謂合二姓之好,以奉宗廟。”賈珩心頭思索著這些
程,眉頭凝了凝。想起他和可卿,當初……
只能說,有人生來就在羅馬,有人生來就是牛馬,太廟婚禮,宮苑行車,嗯?
就在賈珩思索之時,身後不遠處都察院中,也有一些科道言官閒談著。
這時,山東道御史辛運傑,瞥了一眼那蟒服少年,低聲道:“那就是賈珩,看著倒是年輕,這般國家大典,還懸著天子劍,全無人臣之禮。”
“辛大人年前往大山東蓬萊巡查,剛剛回來有所不知,近來京中風頭最勁的就是這位賈子鈺。”河南道御史楊文軒說道。
江西道御史劉福新冷笑道:“他間的是天子劍,當初蒙特旨賜予,這等典禮,正要拿出來炫耀才是。”
“錦衣衛士,怎麼不下了他?這等莊重場合,就算天子劍也不該堂而皇之佩戴著吧。”這時,山西道御史章方成低聲說道。
湖廣道御史翁榮才,手捻鬍鬚,笑道:“吳大人這就有所不知了吧,劍為君子之器,吉器也,這般場合也沒有什麼。”
“翁大人才是有所不知,縱不論這些,錦衣也下不了他,錦衣都督就是他,他自己給自己下了?不讓人家佩劍,人家佩繡刀,也是一樣。”福建道御史宗宏良語氣玩味說道。
江西道御史劉福新道:“當初就是以錦衣都督職權杖責軍機處同僚,打壓異己,此事龔大人先前就有彈劾,這般年輕就內掌錦衣,外領軍,執掌樞機,將來還了得?”
“還領著五城兵馬司。”浙江道御史楊道剛低聲說道:“可笑的是,此人還危言聳聽,說什麼河南官軍大敗,民亂難制,年輕不曉事。”雲南道御史龔延明聽著周圍傳來的竊竊私語聲,心頭竊笑,對著身旁的山西道御史王學勤,說道:“權集一人,非人臣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