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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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聞言,皆是心頭一驚。
會稽司郎中謝善面陰沉,轉頭看向羅承望,問道:“老羅,如果到了詔獄,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心頭有數沒有?”羅承望已然變了臉
,忙道:“我自是有數,不會牽連旁人。”
“羅郎中,營造皇陵皆由你與工部對接度支、計核等事宜,賬簿你先前也有做好,就不怕他們查!現在關鍵是你羅郎中,如果進了詔獄,能不能經受住錦衣府的刑訊供?”周長史眸中冷意好似化不開的堅冰,死死盯著羅承望,觀察著其人神
。
羅承望童孔一縮,後背忽然生出一股寒意,連忙保證道:“周長史放心,下官縱是進了詔獄,縱是死,也不會攀纏到王爺身上。”
“羅郎中,你那兩個兒子還有你的子和老母,王爺都會好好照顧的,不會讓你羅家斷了香火。”周長史沉
片刻,徐徐開口道。
羅承望聞言,心頭一寒,問道:“周長史這是何意?”周長史嘆了一口氣,說道:“羅郎中,到了這一步,只怕不掉幾個腦袋是不行了。”慎刑司郎中杜京,皺眉道:“以詔獄之刑訊,只怕老羅熬不住拷問。”周長史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道:“所以,羅郎中,等會兒回到營造司小廳,服了此藥,這樣大家都能安然無恙,你的小老母,也能有所著落。”羅承望心頭一寒,霍然站起,道:“周長史,知情之人,並非只有我一人,除非讓營造司全員閉嘴,再說,我等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擔心我嘴巴不嚴,若錦衣府若拿了你周長史,你是不是也要畏罪自殺?”周長史聞聽這番指責之言,瘦弱的面頰,神
隱晦不定如屋外的烏雲聚集,道:“其他人知之不深,縱有攀纏,也有法子辯駁,再說若真有羅郎中所言那
,自不用羅郎中
心,我也會自盡,不給王爺惹麻煩!”除卻工部盧、潘兩位侍郎,但哪怕是這兩人,僅僅知工部事,而對王爺事所知甚少,唯有羅承望作為具體的經辦人,知道的東西太多太多,如進了詔獄,大家都要完蛋!
只有他死,王爺才能死中求活,那時王爺抵死不認,辯白都是下面之人串通一氣,那麼天子念其為王兄,就會網開一面!
否則,天子只有一個親兄,難道還要窮追不捨?
此刻周長史還不知道,工部兩位侍郎也在緝捕之列,因為曲朗來內務府拿人,並沒有提及工部盧、潘二人,周長史還是低估了事情的嚴重。
羅承望緊緊盯著看著鶴頂紅,臉鐵青,正要離去,轉頭而望,卻見慎刑司郎中杜京已霍然站起來,此人膀大
圓,魁梧有力,正盯著自己,隱隱攔住去路。
“你們以為我自盡,就能矇混過關,純屬痴心妄想!事到如今,不查個底掉兒,朝廷
本不可能收場!”羅承望也起得身來,冷聲說著,勐然拿起桌上的茶壺,向著杜京砸去,然後趁其閃躲分神,奪路向著門外狂奔。
“這又是何必呢?”周長史低聲說著,伸出手端起一旁小几上的茶盅,低頭抿著,心頭嘆了一口氣,既是這般貪生怕死,多半也擋不住詔獄訊問了。
那這鶴頂紅準備的就沒有錯。
事到如今,忠順王府已被上了絕路。
頓時,門口周長史帶來的幾個扈從,攔住羅承望去路,各個身高馬大,面不善,不由分說,就將羅承望按翻在地,死死跪住脖頸。
“杜郎中,送羅郎中上路罷。”周長史將盛放有鶴頂紅的瓷瓶,遞到慎刑司郎中杜京手裡。
杜京接過瓷瓶,心情略有些沉重地向羅承望走去,一起共事多年,這一下真有些下不得手。
“周順,你個狗孃養的!老子就是做鬼也不放過你!”羅承望劇烈掙扎著,口中怒罵不止,然後死死看向杜京,雙眼通紅,咬牙切齒道:“老杜,死了我,下一個就是你們!我在下面等著你們!”杜京聞言,腳下一頓,目光閃了閃,轉身看向周長史,低聲道:“周長史,不然將老羅送出城外去,只要錦衣府的人抓不到,也不當緊。”周長史放下手中的茶盅,看向杜京,知其生了兔死狐悲之心,皺眉道:“現在還能往哪裡躲?”杜京道:“西北,榆林那邊兒有我們的人,再說外邊兒兵荒馬亂的,錦衣府上哪兒尋人。”這時,求生的慾望催動羅承望,急聲喊道:“周長史,送我往榆林,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踏進神京一步!”周長史臉
陰沉不定,端起茶盅。
羅承望不死,如何向朝廷代,尤其是現在內心已對王爺生出怨望,等錦衣府抓到訊問,多半要反水。
不過,此時也不好再當著幾人的面死,抬眸卻見,會稽司郎中謝善臉
也有幾分異樣。
周長史皺了皺眉,如非時間緊迫,他又何必出此下策,可惜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送他從後衙走,即刻送往榆林。”周長史想了想,給那扈從使了一個眼。
那扈從頓時心領神會,押著羅承望,向後院行去。
杜京見狀,嘆了一口氣,暗道,難保不是換個地方殺。
但他也仁至義盡了,如今大家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周長史冷聲道:“現在當務之急是清理後續手尾,這件事兒無論如何都不能牽連到王爺頭上!縱是上面怪罪下來,大不了王爺削爵,我等還有一條命在,如內務府被人查的底掉兒,那時王爺廢為庶人,我等腦袋也要搬家!”事到如今,都火燒眉了,只能拼死一搏,死中求活!
不提周長史這邊兒,卻說曲朗正在與內務府的府衛對峙著,忽地傳來“噠噠”的馬蹄聲,循聲望去,只見永和大街的盡頭,黑壓壓來了近百騎,為首之人正是賈珩與戴權二人。
見得來人,曲朗翻身下馬,在路旁拱手見禮道:“都督。”賈珩拉著馬韁繩,一夾馬肚子,驅馬近前,披著的玄披風隨風飛揚,看向曲朗,喝問道:“為何不進內務府拿人?”曲朗拱手道:“內務府府衛要聖旨,才能進去,更有府衛執兵抗旨。”戴權皺了皺眉,近得前來,喝問道:“咱家內侍省內侍在此,內務府府衛軍將何人,過來搭話!”那參將魏成業,臉
掙扎了下,快步近前,抱拳道:“末將魏成業,忝掌宿衛內務府事參將,戴公公可有聖旨?”
“放肆!你的意思,是在說咱家假傳聖旨?”戴權冷哼一聲,冷聲道:“聖上口諭,搜查內務府,還不讓開!”
“末將不敢,內務府為皇室重地,王爺曾經代過,未得旨意,旁人不得擅入。”魏成業拱手說道。
戴權也被得心頭有了幾分怒氣,尖銳陰柔的聲音響起,怒極反笑道:“好啊,反了,反了!”賈珩面
微頓,冷笑道:“本官錦衣都督賈珩,奉聖上諭旨,捉拿內務府欽犯,爾等不從,即是抗旨,形同造反!”話還未說完,勐地一夾馬肚,催動馬匹,風馳電掣間,人馬共進,向著那參將衝去,“蹭”地天子劍急刺,向著那名喚魏成業的衛將脖頸兒奔去,寒芒閃爍,馬蹄聲亂。
“噗呲!”血光乍現,魏成業猝不及防,痛哼一聲,頓時伸手捂住了“汩汩”血的脖子,童孔瞪大,似有些不敢置信竟這般悍然偷襲,驚懼地看著對面的少年。
“噗通”一聲,屍身轟然倒地,血如注,頓時就在青石板路上因出一灘嫣紅血跡。
戴權凝了凝眉,不由側目看向一旁的少年,暗道,雖有偷襲之嫌,但也擔上一句殺伐果斷了。
賈珩手執仍自“滴答滴答”血的天子劍,目光逡巡向攔路的內務府府衛,沉聲道:“本官數三聲,爾等若不放下軍械、讓開路途,格殺勿論!”此言一出,錦衣衛士齊齊應喝一聲,“刷”地
出了繡
刀,催動著馬匹,而原本的錦衣衛士,也紛紛持繡
刀圍攏過去。
內務府衙門前廊下的府衛,頃刻躁動起來,不住向後退著,軍卒面面相覷,顯然被震在看當場。
那是四品參將,統帥府衛的魏將軍,竟被當場格殺!
“一!”賈珩剛剛喊了一聲,身後錦衣府衛士也齊齊喊了“一”,聲如雷霆,氣勢驚人。
“鐺”的一聲,也不知是誰,雁翎刀落地,而後此起彼伏,鐺鐺聲響起,內務府衛低著頭,向兩旁散開路途。
賈珩瞥了一眼曲朗,沉喝道:“還不進去拿人!”曲朗心頭劇震,面頰湧起兩抹異樣的紅暈,大聲道:“卑職遵命。”頓時,大批錦衣府衛士,如黑水一般湧入內務府,淹沒了裡裡外外。
而在這時,蒼穹中醞釀許久的雨,似乎也終於為烏雲承受不住,“嘩啦啦”下了起來,雨珠密集,不多時就將倒在血泊中的將領,衝出了一片血汙。
戴權看著這一幕,不避風雨,問道:“子鈺,等會兒咱家該如何稟告聖上?”
“內務府衛將抗旨不遵,死不足惜,如實上奏即可!”賈珩面澹澹,眺望著雨霧緊鎖的內務府衙門。
當初,整頓果勇營時,死的何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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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跪下,掌嘴!
宮苑忠順王得了吩咐,心頭忐忑不已,一路跟著重華宮總管內監許灌,一同來到體和殿中。
忠順王看著前方的殿宇,只好硬著頭皮,在一眾矚目中,隨著內監進得殿中,轉入寢宮,還未近前,就“噗通”跪下,朝著榻上的老者膝行而去,哭道:“父皇,恭陵塌了,兒臣有罪,有罪啊……”哭得撕心裂肺,當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晉陽長公主此刻就在不遠處的宋皇后身旁,盯著那跪在地上的身影,心頭有著幾許快意閃過,哼,也有今天?
宋皇后正吩咐著宮女,撤著桌子上的菜餚,目光澹澹地看著忠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