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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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平帝看向李瓚,目光帶著疑惑。
李瓚臉冷峻,沉聲道:“聖上如果下旨,也只能是讓其餘團營不可擅出大營,如妄動則以謀逆論處!否則,耀武營如非孤例,諸營軍心浮動,一旦為其煽動齊齊鼓譟,縱不犯上作亂,也可阻礙朝廷整軍大計!況經此一事,難免中樞威信全失,臣恐怕驕兵悍將此起彼伏,不絕於後!”這是大概率事件,有可能聖旨一下,平叛不成,反而被裹挾著一同衝入神京城,打到宮城門口,威嚇朝廷表態,不再裁汰將校士卒,那麼整軍經武,前功盡棄!
這還不是嚴重後果,一旦中樞威信全失,天下大亂!
中樞威信一失,什麼亂象都出來了,東南互保,軍閥割據……
當初陳漢遼東一戰大敗,就曾大傷元氣,可謂由盛轉衰的起點。
之後奪嫡事烈,就差點兒扯掉皇權的底褲,無奈之下,太上皇退位,雙懸空,這才勉強維持著皇室威嚴。
而再讓軍頭打進皇城門口,配合著內憂外患的天下局勢。
那給人的覺就是……大漢藥丸!
人心思變。
韓癀面凝重,沉聲道:“聖上,臣以為李大學士所言有理,一動不如一靜,現在將校深怨朝廷整軍裁汰,如果再妄調兵馬,若得賊子趁機作亂,後果不堪設想!”崇平帝被兩位內閣重臣說得心頭一跳,意識到其中的嚴重
,都默然片刻,道:“賈珩現已提調果勇營平叛,由其一營可能控制局面?”並非不信任賈珩,而是一營如何威壓其他躁動的十一團營。
李瓚道:“聖上可降旨安撫其他團營,勒令緊閉營門,不得妄動,臣不才,願縋出宮苑,前往龍首原,安撫諸團營將校,助賈雲麾平定叛亂!”這時候,幾乎沒有人再提王子騰了,將事情搞砸,致使驚擾宮中安寧,事後不被秋後算賬都要燒高香了。
“李卿……”崇平帝面一變,目中現出複雜之
,心頭湧起
動。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
韓、楊、趙三位閣老,心頭微震,齊齊看著李瓚,面動容。
這一出宮城,可就是生死置之度外了。
在亂軍之中,誰也說不了,會不會遭遇不測。
見崇平帝猶豫不決,李瓚慨然道:“聖上,如斯亂局,宮中不能沒有旨意降下!微臣為兵部尚書,掌兵符軍令,唯有臣為欽差,可達聖上旨意,以安將校之心。”崇平帝聞言,默然許久,凝眸看向李瓚,點頭道:“卿所言甚是。”十一團營亂作一團,賈珩雖掌著天子劍,但不一定威懾住十一營的驕兵悍將,唯兵部尚書李瓚有資歷、威望,安撫、震懾團營諸將,不使其變亂。
而在這時,外間內監朗聲道:“陛下,南安郡王、北靜王在宮門外求見,言有緊急事務具陳,懇請縋進宮城面見聖上。”崇平帝目一變,心頭就有些不快,這些人是來看笑話的嗎?
念及此處,沉聲道:“告訴他們,各回都督府,靜待旨意。”然後看向韓癀,道:“韓卿,擬旨,朕授兵部尚書李瓚以臨機處置之權,便宜行事,出宮安撫京營。”過了一會兒,那內監去而復返,回道:“陛下,南安郡王和北靜郡王,聽說京營軍卒譁變,五內俱焚,願親至京營,安撫眾將,為陛下分憂。”此言一出,崇平帝臉上霜泛起,道:“告訴南安郡王嚴燁、北靜王水溶,朕已派欽使前往京營,令其即刻回都督府坐鎮,不得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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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需以大局為重榮國府昨夜一場大雪,落在庭院青屋簷、硃紅高牆、枯黃林木之上,簇簇堆雪,銀裝素裹,天地恍若琉璃。
四四方方的庭院之中,早已在石階上清理積雪,雪水融化淌在青磚、石縫之間,洇成縱橫
錯的明痕,倒映著上方淡白、冷殺的冬
天空。
榮慶堂,一道棉簾之後,地龍騰騰熱氣充斥室內,十二扇屏風隔斷的軒堂中,人頭攢動,脂粉堆香,婆子、丫鬟垂手侍立著,大氣不敢出。
賈母坐在一張繡著松鶴延年團案棉褥子鋪就的羅漢上,鴛鴦、琥珀、翡翠在一旁服侍著,薛姨媽坐在下首的繡墩上,陪著賈母說笑,其人白淨、富態的面盤上現著祥和的笑意,王夫人也在一旁坐著。
另外一邊兒,鳳紈、四、釵黛、湘雲等人各著顏
不一的襖裙,頭上簪著珠釵,耳朵、秀頸都帶著耳環、項鍊,五光十
,爭奇鬥豔,身後各有丫鬟陪同,愈發如百花盛開,絢麗多彩。
賈母看著這一幕,臉上帶著笑意,聽著薛姨媽與鳳姐一同說著笑話。
王夫人忽地問道:“這兩天怎麼沒見蟠兒?”薛姨媽輕笑道:“蟠兒,他一大早兒,就去了營裡,他舅舅這兩天給他吩咐了不少差事。”王夫人點了點頭,道:“蟠兒現在也大了,知道在外闖蕩,長進許多了。”話雖如此說,但心頭難免有幾分複雜,他家寶玉也就是年歲小一些,否則也能在他舅舅身旁漲漲見識。
鳳姐笑道:“文龍表弟是愈發了不得了,聽說明年舅舅那邊兒,要給他一個官兒做做呢。”這自是薛蟠這兩天逢人就炫耀,傳到了鳳姐耳中。
鳳姐這會兒目光閃了閃,心緒同樣有些複雜。
在南邊兒闖下人命官司的薛大腦袋,也有今天?
薛姨媽心頭高興,但面上神不
分毫,反而嘆了一口氣,笑道:“什麼長進啊,這都快過年了,這孩子一天天不見著人影兒,不知道在忙什麼,我都想過兩天和他舅舅說,給蟠兒好好放幾天假。”王夫人輕聲道:“前個兒,他舅媽過來說,說是兄長最近在整軍,說蟠兒在一旁也出了不少力,許是離不開罷了。”
“他能出什麼力?也就跟著跑跑腿,傳傳話罷了。”薛姨媽搖了搖頭,笑道。
王夫人道:“能為一點點兒歷練,誰也沒有一生來就什麼都會的,我瞧著蟠兒是個有心的,跟著他舅舅,總有為將的一天。”賈母面頓了下,笑了笑,說道:“怎麼聽說文龍有這麼一遭兒,還是當初珩哥兒提的主張?”王夫人臉上的笑意凝滯了下,神
多少有些不自然。
薛姨媽笑著接話道:“當初珩哥兒說蟠兒是個從軍的料子,珩哥兒他向來是個主意正、有見識的。”元晶瑩玉容上現出思索,輕聲道:“有段時
沒見著珩弟了。”此言一出,黛玉轉眸看向探
,輕聲道:“三妹妹,你這段時間應是見過珩大哥的罷?”探
輕聲道:“也不常見,就早上在內書房說會話兒,珩哥哥他半個月多半時間在京營留宿,早上吃罷飯就去了五城兵馬司和京營,我在書房坐了一會兒,就去陪著嫂子說話來著了。”寶釵轉眸而望,輕聲道:“昨個兒在珩嫂子那邊兒說話,珩大哥在忙京營整頓的事兒?三妹妹應是知道的吧?”說話間,少女空氣劉海兒下的明媚杏眼,目光深處掠過一絲好奇。
探點了點頭,道:“現在京裡這段時間,都在議這件事兒,不過珩哥哥這營不在這次整頓之列。”寶釵聞言,秀眉蹙了蹙,目中若有所思。
賈母笑道:“他領著一軍,需得統兵練兵,當初小國公爺年輕時也是這樣的,逢年過節也常住在營房。”鳳姐笑道:“咱們家是將門武勳,這也算是正常了,只是快過年了,珩兄弟是族長,族裡還有一堆事兒等著他呢。”眾人聞言,就輕輕笑了起來。
王夫人容漸漸淡漠,接過金釧遞來的茶盅,垂眸抿了一口,壓下心頭的一絲不滿。
因已凜冬,故而……蚊蠅不生。
就在廳中眾人歡聲笑語之時,忽地一個婆子來到廊簷,挑開簾子,進入廳堂,高聲說道:“老太太,太太,大爺打發了人來,說京營譁變,讓府裡緊閉門戶,不要外出,現在街面不太平。”賈母、王夫人:“……”鳳紈、四,釵黛,湘雲:“???”原來,賈珩讓緹騎往來彈壓街面,防止有人暗中串聯京中居住被裁汰的京營將校,一旦聞知外間之事,於城中生事,趁機劫掠。
這不是沒有可能。
“京營譁變,這又是這麼一說?”賈母霍然變,問道:“珩哥兒呢。”這等亂子,她有許多年都不曾聽著了,難道京裡又出了一場大亂子?
那婆子急聲道:“老太太,太太,珩大爺打發五城兵馬司的人來說,京營兵馬譁變了,珩大爺出城平亂,寧榮街都讓官兵護住了街口,不讓出入呢。”薛姨媽臉上笑容不見,驚聲道:“京營?京營不是蟠兒他舅舅正在管著?怎麼會生亂子?”王夫人道:“究竟是哪一營出亂子,還是都出了亂子。”這幾天,隨著王子騰整頓京營的名頭越來越大,在一些誥命夫人來往之時,尤其是王子騰髮趙氏炫耀,王夫人對京中十二團營,也有了幾分瞭解。
她兄長管著十二團營,就連東府的也在她兄長的麾下聽令。
婆子想了想,不確定道:“那人說了大爺,是去了……耀武營平亂?”正凝神靜聽著,思索緣故的寶釵聞聽此言,蹙了蹙秀眉,擔憂問道:“媽,哥哥一早兒,是不是說的耀武營?”薛姨媽臉刷地一片煞白,顫聲說道:“乖囡,你可別嚇我啊。”寶釵身後的丫鬟鶯兒,輕聲道:“大爺今早兒走時神
匆匆的,好像說是去耀武營當差。”薛姨媽聞言,眼前一黑,顫聲道:“這……這,蟠兒……”榮慶堂中,眾人聞言,心頭一驚。
元凝了凝眉,美眸浮起疑惑,轉頭看向一旁的探
,“三妹妹,京營好端端的,怎麼生亂了?三妹妹在珩弟身旁,可知道內情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