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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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謠言,標點符號不對,都可以闢謠,這又算什麼。

陳端自不會愚蠢到如“此沛公左司馬曹無傷言之”,只是支支吾吾,說道:“賈雲麾,抄檢三河幫頭目家資,前前後後,動靜很大,如是有心之人,自會注意到一些端倪,下官也是隱隱聽到一些風聲。”賈珩卻並沒有容其含糊過去,皺了皺眉,問道:“可這是公務機密,未塵埃落定前,豈容大肆宣揚?今,彼等可將洩漏抄檢財貨之數目,散播的滿城皆知,明就可能將我大漢佈防兵力洩漏於敵虜!陳御史,本官並未有責怪陳御史之意,只是想要查清造謠、傳謠的究竟是何人,還請言明!”陳端被賈珩一雙咄咄目光注視,喝問著,默然了下,說道:“賈雲麾,我也是偶然聽聞,似乎是錦衣府中的賬房先生提及。”賈珩默然了下,拱手看向上首的崇平帝,說道:“臣請徹查錦衣府中造謠、洩密一案!”眾臣:“……”這怎麼說著說著,要嚴查洩密之人了?

現在是討論銀子,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一千多萬兩銀子的財貨,究竟是個什麼章法?

楊國昌面頓了下,暗道,這筆銀子想要都充入國庫,恐怕不合上意。

崇平帝面淡漠,看著下方的賈珩,朗聲說道:“允卿所奏。”賈珩道:“臣遵命。”而後,工科給事中,竺元茂手持象牙玉笏,拱手說道:“聖上,臣以為這批財貨當儘快清點、折賣,充入國庫才是!”隨著竺元茂的開口,戶科給事中、都察院的御史,也是紛紛出班附議。

一場分豬的大勢,還是被科道言官造就起來。

賈珩靜靜看著這一幕,面無表情,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置身事外,看天子和手下文武大臣的博弈。

然而崇平帝卻顯然不打算放過賈珩,不等六部上述以及內閣大學士下場,就開口說道:“賈卿,你怎麼看?”此言一出,殿中文武都是齊刷刷將一雙雙目光投將過去。

賈珩面怔了下,拱手道:“臣以為還未徹底落定之前,談及這筆財貨用處,尚為之過早。”這自是緩兵之計。

現在這個事情爆出來,天子估計也有些猝不及防,不好直接表態,那就先壓一壓,等天子和內閣開小會商議一個分配比例來。

至於天子想獨佔這筆銀子,幾乎是不可能,無非是一個比例的問題。

戶部侍郎梁元聞言,小眼一轉,笑了笑,說道:“賈雲麾可知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分明是見著機會,打算將賈珩拉到科道言官的對立面。

“梁大人,你在教本官做事?”賈珩冷睨了一眼梁元,面幽沉,語氣淡淡道。

梁元:“……”梁元一股火往腦門兒上躥,面鐵青,他也不知為何,只覺這話說不出的輕蔑。

賈珩不輕不重道:“抄檢之物,多是一些不動產和金銀財貨,能折賣幾何,尚自不知,至於未雨綢繆的道理,本官既能將三河幫連拔起,自是比你梁大人懂。”這梁元自從伐登聞鼓一事被吃了掛落,顯然是有些記恨上他了。

既是如此,也就沒必要給其留顏面了。

他剛剛得了一個彩頭兒,氣勢正盛,過期作廢。

果然此話一出,殿中眾臣雖是面古怪,但沒有人覺得不對。

一來是賈珩論及品級與梁元同為正三品,同品階的爭論,也沒有什麼傲視上官可言,二來,論及功勞,那自是不用說,風頭正盛。

被當眾駁斥,梁元臉上羞臊、憤怒,只覺一張臉都掛不住,沉聲道:“賈雲麾,本官無非是好心提醒你。”

“提醒?”賈珩輕笑了下,繼而聲音轉冷道:“三河幫肆為禍十餘載,多行不法之事,所經營之貨殖產業,不知竊逃東城多少稅銀,你梁大人分管著戶部徵稅,彼時,你怎麼不提醒聖上?是知而不言,還是不聞不問?三河幫為漕糧衛奔走、驅馳,幫助漕運衙門裝卸糧食,你梁元協管著倉場衙門,怎麼不提醒內閣,彼三河幫一干人等皆為姦凶?正因如梁大人你這樣的尸位素餐之輩坐視,方有三河幫借為漕運衙門輸粟轉糧,益壯大,氣焰熏天!本官何需你提醒!”

“你……你……”被賈珩幾同居高臨下地訓斥著,梁元面陰沉似水,目光幾噴火,嘴翕動了下,卻不知從何辯駁。

殿中眾臣,都是作壁上觀,目光帶著幾分玩味。

這二人先前就有過節,現在更是對上了。

賈珩沉聲道:“臣彈劾戶部左侍郎梁元尸位素餐、碌碌無為,臣疑其或為三河幫於後張目,否則,如此一個大的幫派,何以在神京一手遮天,更是在戶部與漕運衙門左右逢源?!”要麼不得罪人,要麼就往死裡得罪!

因為潘堅被一股神秘勢力截殺,導致一些與一些官員勾結的秘密也隨之隱沒。

三河幫不可能只收買齊王一家,戶部漕糧輸送的上上下下相關官吏說不得都有涉案其中。

方才那位楊閣老在幫漕運總督杜季同急切撇清,恐怕就有做切割之意。

“本來案涉齊王,不好糾纏,但齊黨既咄咄人,就不要怪我緊追不捨了。”賈珩念及此處,朗聲道:“聖上,臣以為李金柱等三河幫骨乾,橫行東城十餘年之久,收買貪官汙吏,包庇其惡,當嚴查!”京兆尹許廬卻是第一個出班響應,拱手道:“臣附議。”之後,都察院右僉都御史於德也是出班附議。

此言一出,無疑是在轉換了殿中議事的方向,殿中眾臣,也有一些科道言官從班列中相繼而出,口喊附議者,此起彼伏。

這一幕,就連前面站著的內閣首輔楊國昌都臉陰沉,心頭惱火,暗罵一聲,梁元愚蠢,賈珩狂妄。

本來他好不容易才將漕運總督杜季同擇出來,現在反而又要將戶部搭進去。

就在這位楊閣老猶豫著要不要出班自辨時。

崇平帝面微頓,沉聲說道:“三河幫盤踞東城為害一方,自是要嚴懲背後之人,許德清、賈子鈺,於德,你三人全力偵破此案,務必要查出個水落石出。”楊國昌蒼老面容微變,將到嘴邊的話又是嚥了回去,心頭嘆了一口氣。

許廬、於德、賈珩拱手道:“臣等遵旨。”等崇平帝敲定此事,又說道:“抄檢財貨,還要折價變賣,不是三五能成,此事還由賈卿全權負責。”沒有直接讓內務府協同,也沒有讓戶部協同,正如賈珩所料,崇平帝也是用上了緩兵之計。

賈珩道:“臣,領旨。”殿中眾臣聞言,倒也沒聽出什麼不對,面上興奮之不減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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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都不怎麼硌了一場朝會,雖然分豬沒有分成,但現在朝堂百官幾乎全知道三河幫財貨價值千萬一事,一雙雙眼睛盯著賈珩。

無他,因為國庫拮据,京官的俸祿都已經拖延了半年。

自年初以來,諸省多地歉收,再加上北方邊事大耗錢糧,身為京官,自是要為國分憂,俸祿就是從年初減半發放。

有一些守不錯的,不說揭不開鍋,但子拮据也是有的。

賈珩被一雙雙灼熱的目光盯著,心頭也有幾分異樣。

這就是鈔能力。

直到再次提及邊事,因為敵我形勢太過嚴峻,損失太過慘重,眾臣臉上的興奮之才緩緩退去。

賈珩聽著朝議,也是心情沉重,因為廟堂諸公幾乎束手無策,而這幅被動挨打的場景,尚不知持續到何時。

待朝會散去,賈珩、兵部尚書李瓚,卻是被崇平帝留至宮中,單獨奏對。

而其他朝官則是下了朝,三五成群地向著宮城城門行去。

宮門之外,一眾官員各自上了官轎、馬車,仍自議論著那一千多萬兩銀子。

修國公之孫,一等子侯孝康,眉頭緊皺,語氣半是酸熘熘地說道:“王爺,那小兒又被留在宮中獨對了,這聖眷……真是紅得發紫,前下官聽說,這小兒被聖上在宮中留飯了數次,還賜以沐浴。”皇宮中發生的事,宮闈中事尚且有洩漏於外,如賈珩之事,想要保密也並不容易。

理國公柳彪之子,一等子柳芳,嘴角噙起一絲譏笑,道:“這等黏湖勁,乾脆淨身入宮伺候聖上得了。”

“柳兄慎言。”北靜王皺了皺眉,打斷了柳芳,輕聲道:“你若是給聖上追回一千多萬兩銀子,聖眷也能這般隆重,看著罷,再過二三年,這人會愈發炙手可熱。”一旦簡在帝心,但有功勞,就會加官晉爵。

南安郡王嚴燁面凝重,默然了下,緩緩說道:“此子大勢已成。”柳芳卻不以為然,而是說道:“老王爺,牛家兄弟掌著的果勇營,現在還被這人調度著,這於理不合。”嚴燁道:“他現在領著皇差,權掌果勇營以靖綏東城,至於團營都督之位,自輪不到他。”北靜王水溶點了點頭,說道:“老王爺所言不差,他一個三等雲麾將軍,難以服眾,不過,此事還要看上意若何。”言及此處,心頭也有幾分危機

天子御極久,威望愈隆,他們再不做出恭順之態,只怕禍福難料。

念及此處,轉頭看了一眼南安郡王嚴燁,四目相對,都是從對方眼中看出一些心思變幻。

二人心頭有數,也不多言,南安郡王上了馬,北靜王水溶則是乘著轎子,隨著散朝的眾臣回返府中。

回去還自是有一番密議。

不提四王八公中的二王如何商議對策,卻說大明宮偏殿,御書房——崇平帝李瓚和賈珩,說道:“李卿,子鈺,年後要設置北平行營,你們二人最近互通有無,儘快商擬出一個條陳來。”賈珩道:“臣最近也在研讀遼東一戰戰例、堪察輿圖,正要和李大學士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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