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5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賈珩解釋道:“我有個表兄要調任京營,中城副指揮就空了出來,想著上次世伯上次來府中提及過信表兄想要調回京城,就想著倒也合適。”史鼐聞言,點了點頭,道:“有勞子鈺費心了,信哥兒他老子一直說這個事兒,但沒有合適的機會,如今到五城兵馬司,也算得償所願了。”說著,看向一旁的史信,板著臉告戒道:“你到了五城兵馬司,要用心任事,不要給子鈺丟了臉!”史信起身,連連應是。

賈珩面頓了頓,道:“其實還有件事兒想問問世伯。”年初之時,南安郡王與史鼐前往西北查邊,也不知這邊軍究竟是怎麼整飭的。

至於史鼐會不會如實而言?

史鼐與南安郡王還不一樣,賈史王薛同氣連枝,榮辱與共,更不要說,他幫著史鼎放了大員,而保齡侯史鼐如果還想在軍機處想要出頭,還要借他之力。

史鼐聞言,目光微動,心頭湧起一股猜測。

賈母笑了笑,說道:“子鈺,寶玉他老子去了工部衙門,你們去夢坡齋的書房敘話,珩哥兒,回頭老身還有件事兒和你說。”聽昨個兒的丫鬟說,那園子那般大,庭院那般多,讓寶玉進去好好讀書,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嗯,賈母真是沒有放棄這個念頭,因為雖然借了寧國府一部分園子,但榮國府也是出了不少銀子的。

讓寶玉進去住住,怎麼了?

夢坡齋,書房賈珩與史鼐在嬤嬤的引領下,進入書房,雙方再次落座,小廝上了香茗,退出書房,一時間就剩下賈珩與史鼐以及史信三人。

史鼐看向史信,說道:“信哥兒,你去外面守著。”

“是,伯父。”史信拱手應著,離了書房,站在門口。

史鼐放下茶盅,目光定定地看向那少年,問道:“子鈺尋我可是為著軍機處的事兒?”他不認為先前沒有來往的少年,能有多少私事需要問他。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世伯,確實有些軍務的事兒要詢問世伯。”

“哦。”史鼐聞言,心頭微動,正襟危坐,靜待其言。

賈珩面沉靜,道:“世伯先前整軍,觀閱軍容,可知固原、延綏等鎮軍兵戰力幾何?經過整飭之後,可堪大用?”史鼐默然片刻,整理著言辭,道:“子鈺,西北邊鎮苦寒,地廣人稀,況經年以來,少歷戰事,軍卒久疏戰陣,領兵軍將常年戍邊,子清苦,故而大多吃著空餉,急切之下尚不好大動干戈,而且兩鎮兵馬定額也才不過將將十萬,我前往查察之時,吃空額有著三四成,已經斥令兩鎮總兵後續補額、削減兩成,如今尚不知是何情形。”相比大同、太原,固原、延綏軍鎮的邊防壓力就要弱上許多,因此兩鎮的兵丁經制不多。

賈珩問道:“世伯前往邊鎮之時,可曾以國法綱紀雷霆處置一些軍將?”史鼐道:“處置倒是處置了一批將校,這些軍機處都有通報,最高的有一位參將,還有幾位遊擊將軍。”賈珩面不為所動,而是說道:“怪不得聽戶部的齊閣老提及,邊鎮鎮兵對戶部乞餉的錢糧空耗仍不見減少。”史鼐聞言,面倏變,目光炯炯,問道:“子鈺,難道聖上還有意重新整飭?”如果對兩鎮再行整飭,那麼就意味著先前對他的整頓不滿。

不怪史鼐不為之神經緊張,因為賈珩在崇平帝跟前兒的聖眷,倚為股肱,定然有著內部消息。

賈珩道:“固原與延綏不直面女真兵鋒,可以放一放。”史鼐暗暗鬆了一口氣,又道:“子鈺,邊鎮有著百萬之數的兵力,已為積年痼疾,非一可祛除,萬萬不可之過急。”賈珩並未接這話,而是問道:“南安郡王那邊兒如何?”史鼐道:“南安王爺去往寧夏查邊,具體情形,我尚不知,但寧夏之地,西寧郡王坐鎮多年,治軍有方,而寧夏總兵胡魁是西寧郡王的女婿。”賈珩目光閃了閃,說道:“怪不得。”怪不得南安郡王虎頭蛇尾,草草了事。

史鼐遲疑了下,看向那少年,說道:“先前朝會之上,子鈺似與南安郡王有了一些誤會?”在賈珩之前,賈史王薛四家與南安郡王、北靜郡王都是幾代人的情,不是輕易能夠割裂的。

“也不能說是誤會,不過政見不合罷了。”賈珩面澹然,看向史鼐,道:“此事,世伯不用太過放在心上,如是左右一團和氣,反而是取禍之道。”其實史鼐應該和南安郡王有著不淺的情,畢竟兩人都是五十上下的年紀,認識的時間都是幾十年了。

而他真正起勢才幾年?將來走到哪一步,不是所有人都有信心。

史鼐當然不會因為與賈家的關係而與南安郡王反目成仇,這不符合人

史鼐聞言,品著賈珩的話,心頭卻劃過一道亮光,心神劇震。

是了,如是左右一團和氣,反而是取禍之道。

這個子鈺,真是了不得啊,這般年輕就已如此老辣,讓人匪夷所思。

莫非真有生而知之者?

賈珩面澹然,說道:“世伯,軍機處這二年都會全力應對虜事,餘下的齟齬,都是小節。”四王八公之中,除了北靜王……嗯,總之,他的立場註定不可能再與這些舊武勳站在一塊兒。

史鼐點了點頭,說道:“子鈺為開國以來年輕一代的翹楚,對虜之戰自也不在話下。”兩個人又隨意閒聊了一會兒,及至半晌午,直到賈母來喚,這才重新返回榮慶堂。…………

暫且不提賈珩在府中處置諸般瑣事,卻說大明宮,內書房——冬光暖意融融地透過玻璃照耀在書案上,外間積雪融化,天氣愈發寒冷。

身穿龍袍的中年帝皇拿起手中的奏疏,閱覽而罷,默然片刻,一時間有些舉棋不定。

分明是賈珩所上的辭去提點五城兵馬司差遣的奏疏,並且舉薦魏王接任。

崇平帝擱了筆,問道:“戴權,最近魏王在做什麼?”戴權聽得垂詢,心頭一凜,輕聲說道:“回陛下,魏王在五城兵馬司問事,最近都是早出晚歸。”崇平帝沉說道:“前些時,魏王是去了長公主府上拜訪子鈺?”這位天子耳目眾多,前魏王領著魏王妃嚴以柳前往晉陽長公主府去見賈珩以及咸寧公主,自然沒有瞞過崇平帝的注視。

戴權垂手應道:“是,陛下。”崇平帝面頓了頓,目中若有所思。

隨著內閣首輔楊國昌去位,最近動盪不安的朝局亟需迅速安定下來,否則這般人心思動,反而不利國事。

如果宗藩之內,忠順王已被廢為庶人,也該讓幾位皇子逐漸深入接觸朝政。

崇平帝定了定心神,拿起手中的硃筆,在賈珩所上奏疏停留了下,批閱著四個字“允卿所奏”,將奏疏放置一旁。

如子鈺奏疏所言,五城兵馬司的差遣,確實影響著他一心備虜,而且也沒有必要。

至於那些科道言官的擔憂,不過是危言聳聽,遠遠沒有到那個份兒上。

崇平帝起得身來,踱步至窗前,看向遠處殿宇,默然思量一會兒,也不回頭,沉聲說道:“傳旨內閣,以魏王提點五城兵馬司,楚王授兵部右侍郎銜,齊郡王督造皇陵有功,遷任戶部倉場侍郎。”崇平帝一口氣說完,目中幽深幾分。

祖宗留下的規矩,雖然殘酷了一些,其實也有一些道理,選出的後繼之君都是臣子難欺的英睿剛強之主。

戴權連忙拱手應是,連忙吩咐著內監向內閣傳著崇平帝的諭旨去了。

至此,內閣首輔空缺引發的朝局暗還未撫平,關於三位宗藩各據一衙的消息再次傳遍整個神京。

相比內閣首輔的空缺,賈珩這位權勢滔天的武勳辭去五城兵馬司的差遣,三王擔任三品部堂官更是引人矚目。

後者意味著考察諸子品行、才幹的事宜已經進入了程。

如果再加上夏季之時,天子吐血暈厥,罹患舊疾,立嫡之事迫在眉睫……

奪嫡在任何時候都是高風險高回報的事情,對於許多有志平章國事的官員都是莫大的引力。

而當初的楊國昌就是因為投靠雍王,才從一個濁非進士出身一步步位居宰執之位,故而常被浙黨的韓癀詬病為“天子用人,不拘一格”。

而在神京城中忽而覺得朝一下子撲朔離了起來。

關於賈珩辭去五城兵馬司差遣的事宜,除卻引一些曾經上疏彈劾此事的科道御史“跟蹤報道”的寥寥關注目光外,反而不起太多花。

時光匆匆,轉而就是兩天時間過去。

河南洛陽,驛館之中——臨街的窗口下,楚王陳欽推窗眺望著洛陽城中的宮殿,冬下午的寒風吹拂在臉上,卻吹不冷這位青年藩王心頭的火熱。

“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這次南下,重回洛陽,幾是恍若隔世啊。”想他南下一趟,因為遇刺,失去了唯一的兒子。

但老天似乎見他可憐,又給了他一個孩子,聽著從金陵那邊兒傳來的書信,王妃在孕期喜歡吃著酸梅,似乎還是男孩兒?

身後的楚王府長史廖賢看向那青年王者,說道:“王爺,京中的公文剛剛遞送而來,催你快點兒回去。”陳欽轉過臉來,目光帶著幾分炙熱,低聲道:“廖長史,兵部侍郎,父皇這次終於不再壓著了。”馮慈道:“聖上自從夏天在熙和殿那次龍體有恙,只怕就已生了立儲之心,如今國勢平穩,對諸藩的考察也就提上常。”這是一位成帝王的必備素質,哪怕再是不願分享自己的權力,也要考慮接班人問題,這是事關長治久安,統緒不絕的大事。

陳欽道:“父皇這些年也不容易,為國事嘔心瀝血,好不容易得了一個賈子鈺。”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