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6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其他幾位官員同樣心頭震驚,這是什麼仇,什麼怨?

再看那蟒服少年的目光也都現出一絲忌憚。

如果這般言論的奏疏遞至天子案頭,只怕方家縱然不家破人亡,也要脫一層皮。

自崇平元年、崇平三年、崇平七年,可以說每一次案子牽連到廢太子,都會掀起朝野的腥風血雨。

其實,前面的幾次大獄都是太上皇與崇平帝在某種博弈之下產生的結果,代表了兩代帝王的意志。

而崇平一朝勢力的齊浙楚三黨就是在中樞朝臣被幾波清洗以後,逐漸為崇平帝換上新血。

南京六部的不少上了年紀的官員,恰恰是從中樞風波中僥倖得存的官員。

然後,又看向其他幾人,問道:“究竟是誰與歹人勾結,行刺殺之計,此事一定能查出個水落石出。”沈邡目光凝重,忍不住道:“永寧伯為何斷言這些刺客是廢太子和趙王餘孽,如今距崇平初年已有十餘年過去。”賈珩目光凝視向沈邡,沉聲說道:“這是錦衣密報,沈大人有疑惑,不妨到鎮撫司查查當初的卷宗?”沈邡聞言,面倏變,心頭劇震。

這是對他赤的威脅!

身後的主簿白思行,通判盧朝雲面變幻,同樣意識到此事的嚴重

賈珩道:“去年,忠順王在神京城的慈雲寺就曾遭遇刺殺,當初就調查是白蓮教作祟,如今看來,白蓮教已與趙王勾結在一起,刺殺皇子,謀大逆!否則,尋常賊人為何要刺殺藩王?”提及此事,心頭有些古怪,要不要先將瀟瀟抓起來,好好炮製一番?

此言一出,在場的江南官員,心頭都是一凜。

這還牽涉到忠順王,這下子真的前後照應了。

誰不知當年忠順王對廢太子、趙王一黨的血海深仇?

楚王看向那少年,一時間,心頭就有些懵然。

賈珩轉頭看向楚王,說道:“殿下最近可待在驛館,由錦衣府和江南大營衛士保護,此事,我會具實上奏,調查個水落石出,同時需將刺客如何行刺,世子遇害一事彙總成卷宗,奏報聖上。”楚王世子陳淳之死,肯定需有一個詳細的調查報告,主要也是看看甄晴的情況。

楚王聞言,心頭一驚,下意識開口說道:“永寧伯,這……這是否?”原本想說著是否大動干戈,忽而勐然察覺到不對,因為這完全不符合他的身份。

賈珩拱了拱手,說道:“此刻錦衣府還在追查,定會給王爺一個代。”他如實上奏,不過是稍稍加了一些私貨,江南官場可能與趙王有所勾結,接下來就是看天子自己的腦補。

江南是不是有著一些趙王餘孽,如果再加上先前女真來攻,那這些餘孽是不是打算趁著江南大亂,興風作

再加上先前對虜一戰之時,江南官員對自己用兵的指手畫腳,天子很容易會產生被迫害妄想症。

而且,江南真的沒有官員與趙王之子有所勾結嗎?

沈邡此刻臉陰沉,忽而覺得一股陰寒刺骨的涼風從四面八方傳達而來。

小兒這是要進讒言,興大獄!

這賈珩小兒果然心腸狠毒,禍國殃民之臣,竟想以酷吏手段,將江南官場捅破天。

賈珩如鷹隼一般的銳利目光掠向周圍眾人,說道:“諸位,奏疏今早兒已經遞送至京,等候聖上旨意吧。”其實興大獄,大肆株連,應該不至於。

不僅僅是崇平帝的心態變化,不像早年那般殺太重,還有在朝廷的浙黨,甚至齊黨、楚黨都會出來阻止。

當然,就算想象中的大獄興不起來,也有不少人要為之倒黴。

此刻,一眾江南官員臉陰沉,心頭蒙上一層厚厚陰霾。

什麼上疏彈劾賈珩不能“預先查察獠,護衛藩王不力”諸如之類的指責,在這一刻全部拋之腦後,取而代之的是對此事的應對。

而隨著賈珩道出“事涉趙王餘孽”,可以想見,金陵城中勢必陷入了一片惶恐當中。

尤其是當年活躍在隆治一朝的內閣閣臣,致仕官員,如南京戶部尚書郝繼儒,當兵部尚書譚節,還有都察院右都御史鄺,南京吏部尚書董崇學、工部尚書嚴茂等人,這些上了年齡的官員。

賈珩說著,也不理一眾心思忐忑的江南官員,隨著楚王來到驛官正堂,落座下來,問道:“王爺,那天刺殺具體細情可否告知於我,以便追查賊寇。”楚王聞言,卻嘆了一口氣說道:“子鈺,賊人猝然發難,本王當時幾乎呆立原地,現在想來,本不知發生了什麼,然後淳兒他就……”說到最後,面上現出痛苦之,讓人不忍再繼續詢問。

賈珩見此,面默然,也不再相詢。

只是不知為何,總覺得楚王目光躲閃,言語似有不盡不實之處,此事多少有些蹊蹺。

縱然昨天場面再是混亂、兇險,場這麼多護,也有不少人護著一個小童,怎麼就那般倒黴,中得賊寇餘威波及。

賈珩沉片刻,輕聲說道:“王爺,梳理此事經過,有助於向聖上查清這些賊子的逃匿之地,等會兒我問問王妃。”

“詢問王妃?”楚王抬眸看向那目光炯炯有神的少年,心底深處不由湧起一股不適,道:“子鈺,王妃現在悲痛不已,也未必記得清昨天的事兒來。”賈珩道:“王爺,此事需得去問一番,否則聖上垂詢下來,我無法向聖上奏稟。”畢竟是自家孫輩,不可能不詢問被刺的細節,就這般稀里湖塗說遭受刀兵之劫。

楚王聞言,張了張嘴,終究嘆了一口氣。

當賈珩在外間與江南一眾官員敘話之時,屋內的晉陽長公主自也聽到了賈珩到來的消息,柳葉秀眉之下的晶瑩美眸閃了閃,輕聲說道:“憐雪,去看看外間在說什麼。”憐雪點了點頭,應了一聲,而後輕手輕腳地出了廂房。

不大一會兒,憐雪去而復返,目中神複雜,輕聲說道:“殿下,永寧伯說那些行刺的刺客是趙王餘孽,要派錦衣府衛嚴查到底。”晉陽長公主蹙了蹙秀眉,芙蓉玉面之上浮起凝重之,喃喃說道:“趙王餘孽?”這又是從何說起?

此刻,甘氏以及孫氏等人,對視一眼,聞聽趙王餘孽,臉多是倏然一變。

甄雪伸手拉過甄晴略有些冰涼的手,擔憂道:“姐姐,要不要見見?”子鈺現在來了,等會兒也不知怎麼說,就怕姐姐心情失控,再闖入子鈺的懷裡,那時就不好了。

聽到賈珩過來,甄晴原本闇然的目光也恢復了一些神采,凝眸看向晉陽長公主,聲音略有幾分沙啞,說道:“姑母,永寧伯要過來問案?”晉陽長公主輕聲說道:“他好像查出了一些線索,可能是過來問問你的吧。”就在這時,一個嬤嬤進入廂房,通稟說道:“王妃,永寧伯請求見王妃一面,詢問案情。”甄晴聞言,芳心深處一時間酸澀和委屈織在一起,淚眼朦朧地看向甘氏,低聲說道:“孃親,讓他進來。”她這會兒也想看看他,在他懷裡好好哭一場,但現在一堆人,卻又不知如何與他說話。

甘氏嘆了一口氣,吩咐著嬤嬤去相賈珩,旋即,屋中的年輕女眷連忙向屏風後避讓。

不大一會兒,賈珩舉步進入屋內,不僅自己進來,身旁還帶了甄溪。

甄溪一身素白衣裙,粉鬢雲鬟,那張韶顏稚齒的小臉上蒙著悲慼之,看向那躺在榻之上的麗人,纖聲喚道:“大姐姐,三姐姐。”這時,甄蘭近前拉住甄溪的小手,輕喚道:“四妹妹。”說話間,忍不住看了一旁那氣度沉凝的蟒服少年,披風之下的手按著寶劍,目光似在思索著什麼。

甄雪同樣看向那按劍而入的蟒服少年,心頭一時間就有些五味雜陳。

姐姐夭折了一子,卻造化人地懷上了子鈺的孩子,還有她……好像也懷上子鈺的孩子。

姐姐倒是給他說了,說讓姐姐生下來。

可她的事兒,還沒有來得及說。

甄溪來到甘氏身邊兒坐下,靜靜看著躺在榻上的自家大姐,柔弱楚楚的目光中滿是心疼。

賈珩也看向那雲髻散亂的麗人,經過一夜過去,妖媚、豔冶的臉蛋兒不見光鮮靚麗,周身氣息滿是哀絕之意。

賈珩面平靜如湖,只是暗暗嘆了一口氣,看向晉陽長公主道:“長公主殿下。”晉陽長公主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這時,甄晴見賈珩過來,微微抬起螓首,那雙腫成桃子的鳳眸,似乎亮了亮,旋即飛快暗澹下來,似火焰跳動之後的熄滅,無疑讓人心頭一疼。

對上那闇然無神的眸子,賈珩默然半晌,說道:“原是有些關於昨天刺殺的事兒,想要詢問王妃一些情況。”其實這般問著一個母親,略有一些殘忍,而且這麼多人,其實他也不想這般問著甄晴,這次進來無非是不想與那些江南官員多做廢話,而且也是看看甄晴。

等會兒讓人先問著先前看到刺殺之事的王府府衛以及嬤嬤。

甘氏問道:“永寧伯要問什麼?”賈珩解釋道:“昨天歹人刺殺的一些細節,關於那些歹人是如何刺殺,還有小王爺是怎麼……此事事關重大,不過,王妃現在的情況還不太好,等會兒尋女官出來敘說也就是了。”甄晴此刻定定看向那少年,睜大的美眸中淚花湧動,不多時,清淚沿著臉頰無聲淌下來。

未語淚先……

賈珩對上那一雙明淨、澄澈眸子,心頭難免為之觸動,輕聲說道:“王妃還請節哀。”甄雪也緊緊握住了甄晴略有幾分冰涼的手,低聲說道:“姐姐,等好一些再說才是。”甘氏輕聲勸道:“晴丫頭,等會兒隨著我先回家罷,不管怎麼樣,家裡總歸是有著人陪著你。”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