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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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蘭抿了抿粉,忍不住瞥了一眼那蟒服少年,卻見那少年削刻、冰冷的面容上不見絲毫表情,安靜的好似一尊凋塑,而右手披風處按著寶劍的手,十指修長,白皙如玉。

賈珩拱了拱手道:“殿下。”晉陽長公主將簿冊闔起,美眸似是嗔白了一眼那執禮甚恭的少年。

催什麼催。

晉陽長公主清聲道:“兩位王妃都坐下吧。”甄晴和甄雪道謝一聲,然後落座下來,甄蘭也隨之落座下來。

晉陽長公主金質玉潤的聲音響起:“金陵體仁院一案,朝廷的意思也很明確,當然還是希望府上配合,不要鬧得不好看。”說著,看向賈珩,說道:“永寧伯,是這個意思吧?”賈珩道:“是。”咸寧公主看向那蟒服少年,明眸中見著心疼,那人現在已經不滿足欺負她了,開始欺負起先生了。

晉陽長公主輕聲說道:“憐雪,你派著女官讓人住在甄家後院,保護甄家女眷,著人清點甄家內的物品。”凡是抄檢家資,女眷容易受得驚擾。

晉陽長公主看了一眼甄家女眷,柔聲道:“今天就先到這兒了,這瞧著都晌午了,也該用午飯呢,永寧伯覺得呢。”賈珩道:“臣等下還要去錦衣府查問案子,鞠問甄家等人。”晉陽長公主螓首點了點,看向那少年,說道:“等你查問出相關卷宗,再來彙總至本宮。”賈珩拱手應命道:“是。”說著,對甄晴、甄雪道:“兩位王妃,在府上可先聽長公主的持。”甄晴面無異道:“永寧伯慢走。”甄雪也同樣說著,只是看向那少年的目光不由失神幾許。

前天經姐姐一提醒,她可能懷了子鈺的孩子,上次接歆歆回來時候,終究沒有和他說。

問題現在她其實也不確定,要不再等有了孕吐、顯了脈象才和他說?

現在家裡亂糟糟,更是焦頭爛額。

就在賈珩想要離去,咸寧公主忽而開口說道:“姑姑,不如我隨著賈大人前往錦衣府,將訊問的案卷副本再給姑姑送來。”晉陽長公主:“……”蛾眉之下的美眸,目光帶著幾分惱怒地看了一眼少女,不過想了想,還是應允道:“路上注意安全。”咸寧公主正自心頭欣喜,忽而卻聽那麗人面如清霜,開口說道:“嬋月,你陪著你表姐一同過去。”兩人原都是一身女官服飾,本來是在府中無聊,姐妹兩個瞧著甄家被抄的熱鬧,順便能見到賈珩。

現在見到,也算達成所願。

李嬋月輕輕“嗯”了一聲,看了一眼那蟒服少年,拉過咸寧公主的素手,輕輕捏了捏自家表姐的手背,明眸中見著嗔怒。

咸寧表姐現在連她都防著了……

也不知是不是那天在幃之間,小賈先生好像更為…稀罕她的緣故。

當初,賈珩也是明顯在趴上更稀罕那種侷促不安,手足無措,一看就經驗為零的新人,那天對忍羞含怯的嬋月更熱切一些。

甄晴柳葉眉挑了挑,清冽的鳳眸掠了一眼咸寧公主,玉容清幽如霜,心頭難免響起一聲冷笑。

這個小姑子女大不中留,毫無女兒家的矜持,她離京之前宮裡言就傳的沸沸揚揚。

現在更是纏著那個混蛋不放了。

賈珩拱手說道:“那微臣先告退。”說著,與咸寧公主一同離了甄家後院,沿著遊廊向著前院而去。

窈窕靜姝的少女,兩彎英麗秀眉,清澈明眸之下的淚痣微不可察,清聲問道:“先生,怎麼沒見瀟姐姐?”李嬋月也看向賈珩,只是韶顏寧靜如水,微微抿著粉,藏星蘊月的眸子靜靜地看向那少年。

賈珩道:“瀟瀟她今個兒沒來,咱們坐馬車先去錦衣府,回頭吃個午飯。”咸寧公主輕輕應著,待出了甄家莊園,上了一輛空間軒敞馬車,看向那蟒服少年,說道:“先生,這甄家真是說抄就抄了,我小時候,甄家富貴的名頭就傳到了宮裡了,不想落得這般結局悽慘的地步,一族興衰如此,一國何嘗不是如此。”少女秀眉顰著,目中似有幾分思索。

賈珩道:“是啊,枯榮興衰,天地至理。其興也,其亡也忽,一人,一家,乃至一國,無不如此。”輕輕握住少女的柔荑,道:“其實甄家這還不算太慘,起碼還能存留一份體面,如那牛繼宗家,族中男丁盡斬,女眷淪落教坊司,何其悲慘。”如寧榮兩府那樣的抄家,同樣是慘不忍睹,白茫茫一片大地真乾淨。

咸寧公主將螓首靠在賈珩懷裡,體會到少年的情緒,清絕、幽麗的玉容上寧靜一片。

過了會兒,輕聲說道:“先生,咱們什麼時候回京?”賈珩撫著咸寧的肩頭,溫聲道:“等鞠問其罪,彙總成卷宗,抄檢甄家的私財入官以後,上了奏疏,就能回京了。”咸寧公主揚起秀麗如雪蓮的臉蛋兒,問道:“那楚王兄還有王妃那邊兒,會不會上疏求情。”賈珩道:“楚王去了驛館,楚王妃也是……識大體之人。”他都沒有想到楚王竟然躲了出去,不過想來也能理解一二,不是皇子不能體會到那種聖意孤高,膽戰心驚的覺。

李嬋月看向那低聲敘語的兩人,剪水明瞳一時出神,心頭湧起一股沒來由悵然。

他和表姐才是一對兒,她其實也是多餘的。

嗯,這就是三個人的友誼,總有一個人會覺得自己受到了冷落。

賈珩凝眸看向那眉眼鬱郁成煙雨的少女,情知少女又在自怨自艾,溫聲道:“嬋月坐那麼遠做什麼,過來。”說著,拉過李嬋月的素手,少女的手略有幾分涼,不是咸寧那種纖纖十指,但觸手肌膚細膩不輸分毫。

自從那天三明治之後,早已親密無間,不分彼此。

李嬋月稚麗眉眼羞怯未減,也不知想起了什麼,妍麗如雪的臉頰羞紅如霞,輕聲說道:“珩大哥,你們說話,我坐這兒就好了。”

“這說著都冬天了,天還冷的,人多坐一起也能暖和一些。”賈珩笑了笑,看向小郡主,輕聲說道。

李嬋月:“……”所以她就是個取暖的?

賈珩說著,伸手輕輕一帶,將容顏微紅的小郡主擁在懷裡,少女香軟的氣息充斥鼻翼,輕聲道:“再有幾天,咱們就該回京了。”李嬋月將螓首靠在賈珩懷裡,輕輕“嗯”了一聲,微微垂下眉眼,心頭也湧起一股安寧。

被小賈先生摟著,好像是…是要暖和一些。

馬車碾過青石板路的轔轔聲音緩緩響起,伴隨著寒風吹動著沿街旗幡的呼呼之音,透過窗簾落在賈珩的耳畔。

崇平十五年冬的江南,似乎比往年更溼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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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章突然的大婦風範金陵,錦衣府,鎮撫司在一眾錦衣將校的接下,賈珩進入官廳之中,在條案之後落座下來,凝眸看向鎮撫使劉積賢。

“按著都督的吩咐,已經著經歷司派人訊問,甄應嘉列出了一個賬目,但一些事情因為年代久遠,款項並未著人記錄,卑職還在派人查證。”劉積賢拱手稟告道。

這就體現出甄應嘉與郭紹年之間的區別,後者在為兩淮都轉運使期間,將隆治帝的每一次南巡,從兩淮鹽運庫銀中挪用的數額都有記載,為的就是防止以後清算下來,保一個清白名聲。

而甄家則是被富貴榮華了眼,掩飾、銷燬罪證尚且來不及,何況會著人具細錄載。

賈珩點了點頭道:“慢慢鞠問,不急,體仁院的員吏都有抓捕到案嗎?”

“回都督,已經派人前往抓捕相關案犯。”劉積賢輕聲說道。

賈珩道:“體仁院的貪腐不僅僅是甄家一家,還有其他的幾家,都要仔細核查。”劉積賢拱手稱是。

“都督,剛剛,從北平府那邊兒送來的飛鴿傳書。”劉積賢道。

說著,從衣袖中取出一份箋紙。

賈珩從中出箋紙,翻閱了下,面微動。

北平那邊兒遞送來的消息,女真派出了使者,想要以修和約以及敬送財物為籌碼,換回豫親王多鐸。

賈珩看完,將箋紙收起,目光明晦不定,思索著下一步的打算。

他在江南呆不久了,需得回去,對付來自朝臣的掣肘。

毫無疑問,齊黨、浙黨之中肯定有持和約之論者,而他就是要將這些軟骨頭識別並踢出來。

而且需要進一步影響崇平帝,防止天子為讒言所惑,斬女真親王首級,才是讓大漢再次偉大的第一步。

賈珩點了點頭,拿著記載文字的簿冊,返回後堂的一間書房,這是平常用來辦理公務的地方。

賈珩看了一遍,遞送給咸寧公主,道:“咸寧,你可以看看,上面每一筆賬簿,記載的很是清楚。”咸寧公主清冷如冰山雪蓮花的玉顏微微頓了頓,好奇問道:“先生,貪汙金額如何?”賈珩拿著簿冊,輕聲說道:“接待著上皇,前前後後有著六次,每一次南巡都靡費甚巨,隆治九年,接待總花費更是高達三百四十萬兩,這還不連鹽商捐輸報效的銀兩,此外還有宮裡各處的孝敬。”甄家有罪嗎?其實還是上層權貴階級的腐朽和墮落的其中一方而已。

李嬋月鬱郁眉眼中帶著幾分關切,近得前來,柔聲說道:“小賈先生,這些銀子還能追回來嗎?”賈珩道:“追不回來了,哪怕是甄家全部抄檢,也難以填補這筆鉅額虧空,只能是往前看。”以他估算,甄家的財貨底蘊大概也有個千萬家資,當然這是算上不動產、金銀首飾、古董字畫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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