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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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一算,也確實改到了,他來廣州到現在也不少子了。

從陳瀟手中接過箋紙閱覽著,凝了凝眉,輕聲道:“咸寧和嬋月都來了。”至於賈家來了何人,箋紙上並沒有說,只是錦衣因為要準備警衛事宜,其上密報咸寧公主和清河郡主也隨著船隻一同南下。

陳瀟忽而幽幽說道:“這也算是躲出來了,不然咸寧和甄妃姑嫂之間打起來也不一定。”賈珩放下箋紙,目光笑意溫潤地看向少女,低聲說道:“那時候你也不用望風了,可以幫幫咸寧。”陳瀟:“???”旋即反應過來,少女清麗眉眼頓時蘊著冷意,瞪了一眼那少年。

果然存著那些齷齪的心思。

賈珩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岔開話題說道:“待濠鏡這邊兒手尾處置清楚,咱們乘船帶上火銃還有一些匠師,早些回去,江南那邊兒也有些不放心。”多鐸應該不會善罷甘休,現在既然在江浙活動,現在也快一個月了,也不知道又在醞釀著什麼么蛾子。

就在這時,錦衣百戶李述在廊簷下的聲音傳來,高聲說道:“都督,徐監丞和趙千戶來了。”賈珩道:“讓他們進來。”說著,與陳瀟一同出了書房,來到會客的軒室,只見徐庭業和趙毅兩人快步而來。

徐庭業拱手向賈珩行了一禮,道:“下官徐庭業見過賈大人。”趙毅面微肅,抱拳道:“都督。”這是賈珩派兩人前往濠鏡督軍以來,頭一次見到兩人,賈珩打量著徐庭業,目光溫和幾分,說道:“徐監丞,趙千戶,兩位辛苦了,一這晃兒,也竟有近一年未見了。”雙方寒暄而罷,分賓主落座,賈珩目光咄咄地看向徐庭業,問道:“徐監丞,在濠鏡盤桓有,不知對紅夷人的火銃如何看?”徐庭業那張曬的有些黢黑的面容上見著複雜和慨之,說道:“如非被賈大人派到濠鏡,竟不知紅夷的火器已經如此厲害。”賈珩輕笑了下,說道:“當初前明正德、嘉靖前後,紅夷的火器如佛朗機炮就已威震南北,但時隔百年,紅夷火銃不說一千里,縱然按部就班,向前研,積年久之下,技藝也漸臻成,而我大漢軍器仍用著百年間的火器,先前粵海水師與紅夷的船隻大戰,如非我軍船多銃多,只怕勝負尤為可知。”徐庭業點了點頭,贊同說道:“賈大人所言甚是,想這紅夷大炮如果列裝我朝軍士,對於我大漢王師戰力必是如虎添翼,那時千炮齊發,何愁女真不平?”賈珩笑了笑道:“徐監丞,千炮齊發,可不是容易得事兒,不過,我朝想要造紅夷大炮甚至改進制藝,最好是實現自主鑄造,這些還要拜託軍器監的諸位才智之士。”

“大人放心,其實紅夷之炮難造紙處主要在於炮銃,大人也知道,有些匠人手藝不夠純,炮銃管造得糙不堪,容易炸膛,或者用不了多久就難以使用。”徐庭業解釋說著,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賈珩微微頷首道:“這些還是要以多培訓練工人為好,形成一套成制藝,我打算引進紅夷的匠師教授技藝,並從廣東招募翻譯人才,幫著製造炮銃,儘可能多造一些炮銃。”先前和布加路經過商談,葡萄牙人裝在濠鏡岸防烽候以及船隻上的紅夷大炮三十八門,低價賣給漢軍二十八門,同時再加上葡萄牙人倉庫中儲備的做工良的魯密銃,用以折抵拖欠陳漢二十一年間,高達一百二十萬兩白銀的部分租金。

至於燧發槍,濠鏡也有近百支,其他需要臨時造或者從國內運輸,賈珩當即從訂下了三千支以及大量槍彈,準備替代果勇營中的神機營手裡的鳥銃。

燧發槍其實在平行時空的明末,就被明代的畢懋康發明出來,而這已經足足落後了西方一百年,但因為畢懋康本人的仕途沉淪,如番薯一樣並未得到推廣。

從火門槍到火繩槍,再到燧發槍,其實現在的大漢神機營的裝備就是火繩槍。

徐庭業道:“還有鍛造炮管、製彈藥的匠師,這些也可以引進至神京,火銃這些都是消耗品。”賈珩道:“這些本官會和濠鏡的葡人談判,儘量將這些儘快引入我國。”以大漢的體量和財富,只要奮起直追,很快就能建立軍事裝備的優勢。

賈珩說完這些,看向不遠處的趙毅,問道:“趙千戶這次也辛苦了,等到了京中,趙千戶可去北鎮撫司當差。”

“多謝都督。”趙毅聞言,連忙起身拱手道。

在錦衣府序列中,南北鎮撫司當中還是以北鎮撫司最為威風。

等徐庭業離去,賈珩看向庭院中明月朗照的秋夜,十月上旬的秋風面吹來,帶著幾許涼

陳瀟秀眉之下,清眸凝視著那少年,輕聲問道:“濠鏡這邊差不多事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賈珩道:“向朝廷上疏開海,重建市舶提舉司。”相比江南江北大營以及江南官場錯綜複雜的人事,廣東之行沒有太多阻礙,當地官員沒有一個敢和他對抗的,說來說去,現在整個大漢的經濟重心不是粵省,而是江南。

賈珩道:“明天,等卡洛斯那邊兒的消息,咱們在濠鏡島上四處走走。”這個時代的紅夷不僅在火銃技藝上勝大漢遠甚,其他的技藝想來也有獨到之處,看能不能尋找一些有用的東西。

陳瀟“嗯”了一聲。

賈珩笑了笑,說道:“你如是困的話,可先去歇著,我等會兒還要寫寫奏疏。”陳瀟抿了抿粉,輕聲說道:“我這會兒倒是不困。”賈珩聞言,抬眸看向少女,輕聲道:“嗯,這時候天好像也不太晚,那你等我寫完奏疏。”瀟瀟許是孤獨的太久了,似乎想找個人說說話。

說著,提起筆開始寫著奏本。

陳瀟落座下來,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看著那正襟危坐、執筆手書的少年,兩道劍眉之下的目光凝聚而下,神情專注無比。

陳瀟清眸閃了閃,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安寧。

過了大約兩刻鐘,賈珩將筆放在筆架上,等待著奏本字跡晾乾,痠痛的手腕。

除卻敘說濠鏡以及紅夷火器之利的重要,此外都是記載著他這段時間在廣東的見聞。

濠鏡只是疥癬之患,甚至這次難以言說有什麼大功可言。

賈珩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離了書案,道:“出去走走?還是下盤棋?這邊兒正好有象棋。”

“下棋吧。”陳瀟抿了抿,輕聲說道。

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不過也算陪著下了不少象棋。

賈珩拿過象棋棋盤,擺攏著棋子,輕聲道:“這麼多人中屬你棋力最強。”陳瀟手中微頓了下,說道:“如果有一天遼東的女真被掃滅了,你會做什麼?”賈珩怔了下,輕聲道:“那時候可能會在大漢四下走走罷,也可能去海外看看,寶琴不是就坐船去了很多地方,仰觀宇宙之大,附察品類之盛,寄情山水,等那時候帶上咸寧、嬋月她們。”說到最後,看向對面的少女,問道:“突然問這個做什麼?”陳瀟秀眉蹙了蹙,清瑩如玉的目光撥動了下,道:“你能這麼想也好,急勇退,明哲保身。”賈珩道:“也可能……”陳瀟目光熠熠,心頭微跳,輕聲問道:“可能什麼?”儘管知道以眼前少年的境遇,不可能生出那樣的野心,但心底難免有些期待。

“沒什麼。”賈珩搖了搖頭說道。

落一身罵名,使後世子孫不再受西夷所侵,罪在當代,利在千秋,不過應該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瀟瀟你呢?”賈珩隨口問著面陷入思索的少女道。

陳瀟正自思忖不停,目光閃爍了下,凝眸看向少年,道:“我什麼?”

“你也不可能一直這麼下去,終歸是要……”賈珩道。

賈珩將到嘴的嫁人嚥了回去,改換個說法,輕聲道:“終歸是要定下來,也不能一直在江湖飄著。”說著,吃了陳瀟一個卒子。

陳瀟沒有說話,只是下著棋子。

什麼時候她要一直在江湖飄著?

見少女沉默,賈珩也不再說著這些,轉而問道:“卡洛斯那邊兒還沒有消息?”陳瀟清聲道:“下午時候,粵海水師已經去追了,他們沒有多少澹水和補給,應該逃不遠,想來不久就有消息。”這不是航速幾十節的戰艦,風帆船在海上需要補給,卡洛斯跑不多久就要靠岸補充。

賈珩點了點頭,也不再說什麼,繼續與陳瀟下著象棋。

,天光大亮,天穹之上一隻只海鷗劃過蒼穹。

澳督官邸在一眾廣東官員的見證下,賈珩在與布加路籤訂合約,互換籤約文本,然後隨著布加路參觀了葡萄牙人造炮銃以及槍彈的廠房。

也是當初徐庭業以及趙毅前往賄賂匠師,假冒工人潛入其間,而後被布加路發現的地方。

濠鏡長期有葡人坐鎮,有時候還和來犯的海盜打仗,需要補充火銃以及彈藥,不可能每次都從國內運輸、更換,因此葡人就建了一個小型兵工廠。

廠房佔地十幾畝,裡面是葡萄牙人的匠師,漢人也有,但只是從事一些低端的體力活。

布加路介紹道:“伯爵,這是造火銃的地方,我們的銃管,都是經過三班工人反覆打磨,良品比較多。”賈珩看向一旁的徐庭業,問道:“徐監丞。”徐庭業此刻正目不轉睛地觀察著工廠,將葡萄牙人的匠師練的技巧收入眼底,臉上已然見著驚歎之

他說這炮銃管怎麼那般光滑的,原來如此!

先前他與趙毅想要假扮工人潛入這裡,但卻無法接近核心區域,如今這般看去,終於窺見了這西洋火銃的建造細節。

有道是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一眼望去,這些夷人工匠動作靈活練,還有各種不知名的挫具,正在打磨著銃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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