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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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頻頻都要內帑出動,還要戶部做什麼?
這時,下方的科道之中,江西道掌道御史鄢兆忠,手持笏板,出班奏道:“微臣江西道御史鄢兆忠昧死以奏,聖上,近年以來,內務府侵礦利,在永寧伯督河南更發現了史無前例的大型金礦,得銀無數,如是這些送至戶部,如今銀匱之窘將大為紓解。”此言一出,從科道言官中越眾而出的御史,紛紛出班附和。此刻,內閣諸臣之中的韓癀面
微動,目中湧起一抹冷意。內務府肆無忌憚收天下之礦利,朝臣對此不滿有
。
崇平帝目光淡漠地看向下方的一眾臣工,面淡漠,不發一言。
這時,通政使程信眼眸一轉,出班奏道:“聖上,內務府總括天下河澤礦利,這是祖宗成法,況且今是提及戶部撥銀之事,焉能東拉西扯。”這時,禮部侍郎龐士朗道:“程大人此言差矣,正是因為礦山河澤之利不在戶部治下,單憑糧稅,近些年諸省糧稅因天災繳納不齊,戶部又需統籌稅銀,補充諸省,方才捉襟見肘。”一時間,其他科道御史紛紛出班附和。
等下方諸臣奏言而畢,崇平帝沉片刻,道:“戶部需要撥付糧餉幾何,要擬出一個明細來,內務府先行撥付一百二十萬兩,緊著薊州以及西北供應,剩下的待綜合秋糧徵收情形,再作計較。”崇平帝開始還不覺,這一下子要著二百多萬兩,方覺
痛無比。
關鍵是,崇平帝對邊軍的整頓效果一無所知,錢究竟花到哪裡去了?楊國昌拱手相拜道:“老臣領旨。”對相請的三百萬兩變成一百二十萬兩,也不覺沮喪,或者說早已習慣了,甚至撥付給邊鎮的銀子都先撥付一部分。
崇平帝道:“今歲,淮河剛剛受了一場水災,諸省都難了一些,徵收秋糧之時,要察照諸省府縣,不要奪了百姓的口糧。”楊國昌連忙拱手應是。
就在這時,一個內監在殿外喚道:“陛下,永寧伯從通政司遞送而來的奏疏。”殿中群臣聞言,側目而視,心頭皆是微訝。
這永寧伯又來一封奏疏?難道又打了什麼勝仗?
幾天前,崇平帝給賈珩加官太子太保,頗是讓一眾文臣心思複雜,不少官員甚至妒火中燒。
一個黃口小口,鄙武夫,何德何能?
戴權從內監手中拿過匣子,取出一份奏疏,轉身遞送給崇平帝。
“聖上。”戴權躬身遞送過去。
崇平帝拿起鹽務條陳奏疏,凝神閱覽,少頃,面先是一喜,旋即陰鬱似水。
“揚州八大總商,四家累年積蓄之財皆超千萬,每年賒欠官帑一百多萬兩,這些都是我大漢的國帑稅銀!”崇平帝看完奏疏,眉宇間似蘊藏著雷霆,沉聲說道。
當年他在潛邸之時,赴江南揚州察照案情,辨明冤枉,就已見識過彼等鹽商的豪奢鉅富,奢靡無度,但當時上皇六下江南,都是這些鹽商報效捐輸,不過是拿著國帑來奉敬著天家。
四五千萬兩,國庫三年都不用徵稅了!但……隆治年間的拖欠稅銀又在何處?而且,還有其他四位總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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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四章崇平帝:無所謂,子鈺會出手解決!
大明宮,含元殿隨著崇平帝一聲近乎憤怒的咆哮,整個大殿之中,大漢朝的文武群臣臉上都見著動容之。
內閣首輔楊國昌,面一肅,拱手道:“聖上。”
著下方群臣的注視目光,崇平帝沉聲說道:“揚州八大鹽務總商,程、馬、黃、鮑幾家先前勾結東虜,走私遼東,經永寧伯派人稽查,每年賒欠官帑,從崇平元年至十五年,運司迭年虧空高達兩千餘萬兩。”此言一出,殿中眾臣心頭多是微驚。
其實,先前鹽運司燒燬陳年賬簿就已說明鹽運司的貓膩,對於此事,朝堂袞袞諸公如何不知?
只是,這個永寧伯南下不是去整軍了嗎?這順手還將鹽務清理了一道。兩千餘萬兩,這要追繳回來,原本再次空虛的國庫再次殷實起來。
不對,還有四位鹽務總商勾結東虜而籍沒的家財,一旦充入官帑,那國庫………都裝不下了!
一些心思剔透,對金錢數字的官員已開始暢想起來,四五千萬兩,這……這怎麼花才好?京官的俸祿該往上動一動了吧?
內閣次輔韓癀在下首,眉頭皺了皺,目中湧起深深的憂。相比殿中群臣為又獲得一筆橫財,暗暗竊喜。
賈子鈺去了江南都不消停,不僅在軍務一道建立功勳,手又伸到了鹽務之上,還又為天子獲得這麼一筆橫財……
按照常識,離皇帝越遠,聖眷會逐漸消退,比如四川總督高仲平,當年也曾為崇平帝寵臣,但離的久了,明顯聖眷開始衰退。
崇平帝沉說道:“永寧伯前往江南巡鹽、整軍,是朕在之前就吩咐永寧伯
辦的差事,兩淮都轉運使劉盛藻已經招供,鹽運司虧空甚巨,同時四大鹽務總商,這些年借朝廷便利,壟斷鹽利,卻裡通敵國,勾結東虜,永寧伯已經奏請,將彼等歷年不法所得盡數充入國庫。”四五千萬兩財貨,國庫和內帑皆可充盈,而這還僅僅四家,至於剩下四家………無所謂,子鈺會出手解決!
既然按著奏疏所言,票鹽法大行,鹽課徵收何假借八大總商之手?而且,在查抄一應鹽商家財中,賈珩給揚州鹽商的家財做了一個定--不法之財!
下方群臣聞言,暗道果然。
隨著時間逝,尤其是南京六部官員上奏彈劾賈珩在揚州對本地士紳大
刑戮,奪人私財,這種奏疏攻訐已為神京官員所知。
在這一點上,相比經商風氣濃郁的南方官員,神京官員不論是齊黨,還是浙黨,都不約而同地保持了詭異的沉默。
不僅僅在於因為勾結東虜一事,只針對四位鹽商導致指控很難成立,還有因當初賈珩以錦衣府追繳三河幫不法所得,將數百萬兩銀子解送入國庫,從而使被減半拖欠了一年的官俸得以補發。
換句話簡單的話說,利益相關。
而將四位鹽商的家財都抄沒,顯然讓下方官員心頭湧起陣陣火熱。事實上,除非個別有利益輸送的官員,沒有人對揚州的八大商賈有太多同情。
內閣首輔楊國昌也默契的不提此事,沉道:“老臣以為,追繳運司虧空雖為緊要,但革除鹺務積弊,重定章制,以新鹽法開闢稅源,尤在其上。”崇平帝道:“此事,永寧伯也有與齊昆的聯名具題奏疏,在兩淮改行票鹽之法,廢除總商身份,凡普通人家,皆可憑票行鹽,薄利多銷之下,朝廷鹽稅少徵之憂,不復存在。”此言一出,殿中群臣面
多是微變,思忖著票鹽法的利弊。
票鹽法其實也不是賈珩的獨創,在前明嘉靖年間曾短暫行過一段時間的票鹽之法,但當時法子還比較疏,但在場官員有學識淵博者,也並非不知。
禮部侍郎姚輿遲疑片刻,手持象牙笏板,拱手說道:“聖上,此法可會使得官鹽價昂難賈,民不得食鹹?”這時,刑部侍郎岑惟山眉頭緊皺,開口說道:“聖上,此法為永寧伯提及鹽法,尚未及施行可觀成效,微臣還請聖上三思。”崇平帝目光逡巡向下方的眾臣,沉聲說道:“據永寧伯奏疏所言,朝廷為厲行課稅,於兩淮所設衙司,疊架屋,官多吏冗,層層盤剝,浮費課繁,愈是推高稅鹽之價,由是民不食高價之鹽,而求之於鹽梟,再致鹽引積壓,私鹽氾濫,彼等鹽商又與鹽官沆瀣一氣,侵蝕國家稅源,自崇平十二年至今,鹽稅每年解送至戶部逐漸減少,去年甚至鹽銀堪堪將過百萬,這尚未提及歷年結餘之銀為鹽商營運之用而供賒欠、挪用,運庫虧空,何其觸目驚心!”這是賈珩《陳鹺務二三事疏》其上部分節選文字,崇平帝顯然也是識憶之能過人,雖是節選背誦,但大意已七七八八。
工部尚書趙翼出班奏道:“聖上明鑑,鹽稅課收包付之於總商,彼等商賈生女幹滑,欺上瞞下,賺取差價之銀,反而使民謗怨歸之於朝廷,廢專商引岸之制,勢在必行,至於票鹽之法,可以試行。”崇平帝道:“永寧伯在奏疏上也是如此說。”
“陛下,永寧伯還遞送來一份細則章程,以及整軍相關的軍機密疏,此外,還有兩封奏疏。”這時,戴權在下首,小心翼翼說道。
方才崇平帝拿著賈珩的第一封奏疏就先睹為快地閱覽了起來,然後看著其上的銀子,心緒動莫名。
崇平帝拿過章程,開始閱覽起來,點了點頭。
倒是讓下方的大漢群臣,心頭有些期待,想要一探究竟。
崇平帝放下記錄章程的彙總簿冊,吩咐道:“戴權,將鹽務章程拿給幾個閣老看看。”因是明疏,如有必要往往在邸報登載,而鹽法新制原也該示之於眾臣,供天下審視優劣。
戴權躬身應命,然後拿著奏疏,返回下方,將奏疏遞送給一眾朝臣。
這時,吏部侍郎方煥沉片刻,出班奏道:“聖上,既是籍沒為官財,是否由南京戶部方面會同齊大學士一同督辦鹽務?”吏部某種程度上是浙黨的大本營,但從內務府手中奪取鹽務的主事權,在此事上,並無齊浙兩黨之分。
崇平帝正拿起一份關於江南大營的軍務奏疏閱覽,瞥了一眼方煥,淡淡道:“朕已派內務府總管大臣晉陽長公主南下主持一應事務,而永寧伯奏疏所言,內務府與戶部、巡鹽御史三方共同制約,章程中均有所載,方卿稍後閱覽就是。”此言一出,還未看到章程的殿中廷臣,心頭多是微訝。怎麼又是內務府?
內務府還要手鹽利?這怎麼可以?齊閣老在南邊兒是怎麼搞得?豈能容那小兒如此肆無忌憚地胡來?
這時,禮部侍郎龐士朗,高聲說道:“聖上,內務府署理鹽務,微臣以為實是不妥,鹽利為國家社稷之源,應由戶部總攬事務。”此刻,朝中眾臣聞言,科道御史班列,頗有附和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