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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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賈珩先前向揚州八大總商追繳的是崇平元年至十五年的鹽運司虧空賬目,不是鹽商的所有財貨。

而十五年間,經過劉盛藻的不完全招供,八大鹽商通過以新借舊,賒欠虧空兩千萬兩,也就是劉盛藻在任兩淮轉運使期間,之前隆治年間的舊賬,這都本就沒有稽核清查,恰恰隆治年間,大漢正當強盛,對兩淮鹽務的監察風氣最為寬鬆。

換句話說,揚州八大鹽商,除汪家這樣的百年家族實力深不可測外,其餘幾家抄家之後的土地、不動產、商鋪產業加起來,都在千萬家財之數。

這可是人家三代人(三四十年)的努力,你一個脫不下長衫的孔乙己,憑什麼跟人家比?

所以,先前給人一種好像也不是太多的錯覺,只是來自劉盛藻的口供略統計。

剩下四位鹽商,雖然對填補虧空兩千萬兩覺得痛,每家也就是還上四五百萬兩,幾乎要乾賬面上的銀子,但整體還沒有到天塌下來的地步,故而,其實暗暗慶幸。

因為隆治年間鹽運使郭紹年,依然逍遙法外,隆治朝瘋狂侵鹽利資產的陳年舊賬,現在不好找了。

而賈珩的打算,這並非不查,後續查出來一筆,索要一筆。

電信詐騙也講究個先小後大,結果突然就發現,無法提現,一下子被騙了幾十上百萬。

甄家後院花廳之中,同樣在議論著賈珩今所接的聖旨。

隨著時間過去,整個金陵官場都在熱議此事,如賈珩所言,對先前踴躍彈劾的南京六部官員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甄應嘉此刻一身孝服,面肅穆,落座在廳中一張太師椅上,下首處則是二弟甄韶、三弟甄軒。

至於甄鑄,自從甄老太君下葬之後,頗為自責的甄鑄就將自己關在屋子裡,對外間之事一概不理。

三人聽僕人敘完外間熱議的聖旨一事,面面相覷。

甄應嘉細長的目光中見著慨,說道:“果然如此,那些彈劾奏疏不過是清風拂面,這是不到二十歲的太子太保,前途不可限量啊,怪不得母親要將四丫頭許給他……”說著,心頭也有幾許複雜。

當年他甄家何嘗不是聖眷優渥,任憑旁人如何攻訐甄家,依然巋然不倒,聖恩不衰。

縱然是在潛邸之時的天子………這,誰能想到當年那個雍王,現在已成了御極天下的九五之尊?

甄軒沉道:“兄長,我覺得,還是得立有軍功才是,如是於社稷有功,宮裡過往對咱們家的那些看法,也會慢慢改觀。”甄韶放下茶盅,沉聲說道:“四弟那次實是可惜了,機會千載難逢,如是在江口一戰立下功勞,也不會有今天。”如果那天是他領鎮海軍,定不會讓虜寇肆於江海之間,今加官進爵的就是他,甄家之劫也會因此慢慢消解。

甄應嘉手捻鬍鬚,目光現出期翼,說道:“現在就看晴兒去寧國府此行如何,能不能說服子鈺,以軍務緊要為名,上疏讓二弟你奪情起復。”陳漢綜唐宋之典要,承前明之舊制,凡官吏在父母至親亡故之後,都要聞喪舉哀,並向朝廷及時報告,不然就是匿喪,其為不孝之不赦重罪,然後官員丁憂服喪,但一般而言,天子對於寵信之臣,都會在守孝三五個月後,奪情起復。

普通官員自然享受不到這個待遇,往往都是權重事繁、須臾難離的軍政要員以及中樞重臣,但對一些文臣而言,因為道德輿論的自律和他律所致,反而上疏陳情,不願奪情起復。

反而為時人口而贊。

比如李守中,原為南京國子監祭酒,丁憂服喪三年,等守孝而畢,再想回去為官,國子監已經沒有位置了,索在家中教導族中子弟。

甄軒心頭擔憂,語氣不確定說道:“兄長,賈子鈺會同意嗎?當初老太太在時,想讓他照拂,他都不吐口。”甄應嘉道:“只能說試試,這次帶了溪兒過去,如是能完成母親的遺願,也算不虛此行。”如果說先前甄家覺得甄老太君執意讓甄溪打發到賈珩身邊兒做妾,心底有些不樂意。

現在甄老太君一走,甄家沒了主心骨的惶恐,以及對甄鑄的怨懟情緒,就再也控制不住,反而覺得並非不能接受。

甄軒嘆了一口氣道:“不管能不能幫忙,溪兒如能過去,總能為咱們家留下一份香火情。”這其實才是甄老太君以及甄軒的打算,大家族之間的羈絆,在沒有工業社會那般商業合作普遍的現實下,就是姻親。

哪怕是後世,何嘗不是如此?

否則,賈史王薛四大家族,都是從哪兒來的?

甄韶低聲說道:“現在江南大營整頓,五位指揮使盡數空缺,以我的位置,如是能立下大功,將來再進一步,也不無可能。”甄軒聞言,目光閃了閃,道:“兄長所言不差,賈子鈺不可能永遠留在江南,等其載譽而歸,兄長或許可以接管江南大營。”說到最後,難免心起伏。

甄家的產業生意其實就是這位甄家三爺持,並且將每年所得利銀都贈送給甄晴。

賈珩其實就看出了這一點兒,這才婉拒了甄晴的請求。

甄應嘉道:“太過一廂情願了,哪怕是宮裡,也不會讓我甄家署理江南大營。”甄韶點了點頭,目光炯炯說道:“兄長所言不差,除非立有大功。”比如,他將那位女真親王擒下,那樣的大功。………寧國府賈珩落座下來,黛玉,甄晴、甄雪幾人鶯鶯燕燕都坐在不遠處,甄溪此刻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紅撲撲的,坐在甄雪身側,不時拿眼偷瞧著賈珩,抿了抿,似齒之間仍殘留著那令人面紅耳赤的氣息。

待用罷飯,賈珩道:“林妹妹,我先去書房看看公文,你和尤嫂子陪著王妃還有歆歆說話。”黛玉柔聲道:“珩大哥你去忙,我和嫂子在這邊兒就好了。”賈珩點了點頭,起身向書房而去,剛剛落座不久,卻見陳瀟手中拿著一摞深藍封皮的簿冊,進入書房。

“這是這些時追繳江南大營兵餉的賬簿,還有揚州的汪壽祺和其他四家的頭一批湊出的二百萬兩銀子,已經付鹽運司的林御史處,後續的銀子還在想法子籌借,一下子出手太多田宅,也容易賣不出好價,想請錦衣府寬限一些時。”陳瀟說著,將手中的兩本簿冊遞送過去。

賈珩接過兩本簿冊,簡單翻閱了下,抬眸說道:“銀子可以慢慢還,二百萬兩銀子,整軍的軍費是不缺了。”

“此外,經過劉積賢派經歷司的主簿清點,馬家以及程家等鹽商的家資,初步稽核大致在四五千萬兩,但很多田宅、古董字畫,短時間不能折賣成銀子。”陳瀟又是拿過一本簿冊,遞給賈珩,清聲說道。

與歷次抄家一樣,這些財貨只是賬面金銀數目,不是說現銀就有這麼多,而是對幾家田宅、金銀珠寶的一個略估價。

不過相比普通人,通過車房的市場價格進行估價,錦衣府的抄家高手估價的更為確一些。

賈珩冷聲道:“等內務府過來,由他們慢慢變賣,四家四五千萬兩,幾乎相當國庫兩三年的收入了。”陳瀟低聲道:“這是幾大總商幾代人的積蓄。”

“皆為不義之財,盜國帑為己用,現在也到了用之於民的時候。”賈珩面淡漠道。

陳瀟端過一杯茶盅,輕輕抿了一口,問道:“鹽務之議,什麼時候召開?”賈珩沉道:“明天就在戶部官衙,正好人員都在,先期定下個章程。”時至今,揚州鹽務革新也初步拉開序幕,他心頭其實有兩個選項,一個內務府壟斷,二是行票鹽法,也就是道光年間兩江總督陶澍的改革方案。

兩者有利有弊,但有一點是共通的,節本增效,降低浮費,減少系統內部的蛀蟲侵蝕。

就在賈珩沉浸在思索之時,忽而聽到屋外傳來甄晴的聲音,甚至帶著幾分嬌俏:“珩兄弟在書房嗎?”陳瀟蹙了蹙秀眉,神不虞,幽聲道:“真是一點兒記都不長。”賈珩看向容顏清絕,目藏慍怒的少女,輕輕拉過少女纖纖素手,溫聲道:“瀟瀟,她畢竟七八天沒過來了,你也多少體諒她一下吧。”他其實無所謂,主要是甄晴癮頭兒大,而且也有需要,他又不能置之不理。

陳瀟柳葉細眉之下,目光冷被一絲羞惱取代,冷聲道:“你別太長時間了。”每次一折騰都是折騰大半天,讓人心煩意亂。說話間,少女面如清霜地離開了書房。

少頃,伴隨著陣陣馥郁香風撲鼻而來,賈珩抬眸望去,只見身著素裙的甄晴進入廂房,此時楚王妃身上居然依然洋溢著豆蔻少女的青氣息,千金閨秀的娉婷嫋娜和王侯貴妃的豐腴美豔被她完美地融於一身。

那張妖媚褪去三分,清純氣韻浮起的玉顏,見著好奇之,問道:“方才你在屋裡說著什麼。”

“沒什麼。”賈珩一邊兒歸攏著簿冊,一邊看向甄晴,輕聲問道:“溪兒妹妹她沒事兒吧?”方才,他特別留意了一眼甄溪,卻見少女心不在焉,而且也有些羞怯生生的,顯然先前他一番施為讓少女心神不寧。

“她沒什麼事兒,正和雪兒妹妹還有你表妹在說話呢。”甄晴細眉之下,美眸波,近前,拉起賈珩的手,美眸含笑,問道:“你表妹是不是喜歡你?”賈珩拉過甄晴的手,使其坐在自己懷裡,湊在麗人蛾髻旁的秀髮,輕嗅著髮絲的清香,問道:“你這都是從哪兒看出來的?”又把甄晴的身子朝懷中緊了緊,一隻手掌已經從口鑽了進去,輕輕的握住那顆巨大瑩潤的了起來。

甄晴笑了笑,說道:“你說話和回來的時候,那眼神幾乎要掛在你身上了,小姑娘不懂掩飾愛慕心思。”賈珩一時無言,輕輕堆著雪人,輕聲道:“你又何嘗不是?那眼神如狼似虎,好像要吃了我一樣,也不怕被人看出來。”甄晴:“???”這個混蛋說的叫什麼話?再說,她就是喜歡他,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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