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8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江北大營不是已經擊潰了女真聯絡的海寇,金陵再次安若磐石,大家又可以高枕無憂了。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這些人的攻訐也不得不妨,聽說前內閣次輔、禮部尚書郝繼儒在公開場合,說你一人兼領江南江北大營,擁兵十萬,一旦陰蓄異志,南國盡失,社稷危殆!”陳瀟玉容微動,目光幽幽,柔聲道。

賈珩輕笑一聲,道:“誅心之言,無稽之談。”陳瀟這時遞過去一個梨子,輕聲道:“給,梨。”

“嗯。”賈珩道了一聲謝,接過少女遞來的梨子,觸碰到指尖微涼,凝眸之間,明顯見到這個梨是最大的一顆,目光溫煦抬眸看向陳瀟,笑問道:“瀟瀟,你也不削削皮?”不像蘋果,不削皮的梨,完全不能吃。

陳瀟:“……”送到跟前兒就好了,還想讓她削削皮?問題,還拿她的名字開玩笑?

“是不是還需我餵你吃?”陳瀟面如霜,也了一眼少年,譏誚說著,少女清冷玉顏微微都起,粉膩如雪。

賈珩看向那雙清冷如水的目光,拿起梨咬了一口,輕聲道:“那還是算了。”比起咸寧的外冷內熱,陳瀟其實才是真正的冷美人。

賈珩放下吃了幾口的梨子,繼續道:“他們彈劾的奏疏,說我驕橫跋扈,濫施刑戮,這是把我當成一般的武將,說我陰蓄異志,又把我當成了黨羽遍地,一呼百應的郡王,朝廷就沒有一個人會信的。”所謂石砸狗叫,隨著錦衣府的人,大量進入兵部衙門查閱陳年舊賬,不僅兵部的人有些慌神,就連都察院以及其他五部,也覺得賈珩一副倒查三十年的樣子有些瘮人。

再加上賈珩在河南、淮安等地的“前科”,真要讓賈珩查起來,大家都跑不掉。

而在這幾天的時間,在兩位兵部侍郎以及有心人的扇動下,江南官場隱隱形成一股“倒賈”的暗

其中,南京都察院以及南京六部的尚書、侍郎上疏彈劾賈珩,擅刑戮,手段酷烈,更以武勳手兵部之事,以武凌文,威福自用,大壞祖宗成法。

陳瀟清聲道:“奏疏遞送到宮中,以那位對你的信任,多半是留中不發,但也不能讓他們形成風,尤其是後者之議,可能影響你整軍。”如果京中真的形成一股猜疑輿論,再提醒了皇宮中的那位,說不得就派來了監軍或者副手,這樣不利於他整頓。

賈珩沉片刻,道:“我打算寫一封自辨奏疏,先前其實關於整頓江南大營的構想,已經遞送至京了。”其實彈劾他的幾人的名單,他也知道,除內閣大學士,前禮部尚書郝繼儒外,還有國子監祭酒方堯、南京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姜南,右副都御史喬思贊,還有就是其他六部的官員。

陳瀟道:“那朝廷會不會另派一位軍機,以便制衡之策。”許是太過重視江南大營的話事之權,少女明顯有些憂心忡忡。

陳瀟見那少年重又放下梨子,遂拿起一把匕首,拿起梨削著果皮。

反正他是她的堂弟,她幫弟弟削削果皮,也沒什麼。

少女手指靈巧如蝶,刀功自是不錯,削去的果皮都不帶斷的。

賈珩面上現出思索,輕聲道:“天子應該不會,而且朝堂重臣之中,南安郡王和保齡侯剛剛查邊回來,也沒有合適的人,放心吧。”他還是瞭解天子的,應該不會再派人過來,如果這時候猜疑,那可太小瞧天子的權術水平了。

尤其是,他並沒有向朝廷舉薦任何一位高階將校,一副公忠體國,一心社稷的模樣。

況且,咸寧和晉陽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了。

“那就好。”陳瀟“嗯”地一聲,低頭削著梨皮。

賈珩沉片刻,說道:“這幾天,揚州方面遞送的虧空明細,也收攏過來,揚州鹽商賒欠的銀子,都會彙算出來,加上這些年的罰息,彙總成賬單,該補上的補上,整軍正是需要銀子之時。”因為劉盛藻已經招供,所以雖然具體的數目不是太確,但各家賒欠鹽運司運庫的銀子,多少有一個基本的數目,而揚州四位鹽商也在變賣莊田、宅邸,打算填補虧空。

至於其他四家鹽商,財產自是要充公。

“按說,你遞送京裡的報功軍報已經到了,獎諭的聖旨這會兒也該到金陵,也不知他賞你一些什麼。”陳瀟輕聲說著,不塗鳳仙花汁的白皙素手,將削好的梨拿過去,放在桌案上。

然後,將賈珩咬了一口的梨拿將過去。

看著上面被咬了一口的梨,蹙了蹙秀眉,也不知怎麼回事兒,心底生出一股好笑,這人其實有時候也有些小孩子一樣。

壓下心頭的古怪,拿起匕首削著果皮。

賈珩接過梨咬了一口,沒了梨皮,入口甜絲絲的,過了會兒,輕聲道:“封賞也就那般回事兒,功勞夠不上封侯,也沒什麼好期待的,再說……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陳瀟:“……”這話別以為她沒聽過,這是前明,後來大漢開國之後的戚少保之言。

賈珩吃完一個梨子,將梨核放在一旁,輕聲說道:“入秋後容易上火,多生嗽疾,吃梨敗火、平,你也別給我削了,你吃著吧。”

“你吃剩下的,你自己吃著。”陳瀟將梨子放在書案上,嗔怒道。

待天近晌午時分,就在這時,嬤嬤說道:“大爺,楚王妃和北靜王妃過門拜訪。”這幾天,甄家忙著辦喪事,除卻甄老太君出殯那天,賈珩也好幾天沒見著甄晴和甄雪。

但同時因為江南大營的兵馬調整牽涉到甄韶,甄晴就想過來探探賈珩的口風,至於有沒有別的心思,不得而知。

這次出來,不僅僅帶上了甄雪,還有自家小妹甄溪,去尋黛玉。

賈珩起得身來,看向陳瀟,道:“瀟瀟,我去看看。”陳瀟凝睇看向少年,秀眉之下,清眸冷光閃爍,問道:“她這時候不在家持著喪事,過來做什麼?”賈珩澹澹道:“喪事辦完了,許是想吃香……嗯,想吃梨子了吧。”不是他胡說,相比甄雪,甄晴的癮頭的確大。

陳瀟:“???”一時不明其意。

甄晴此刻在幾個女官、丫鬟的簇擁下,來到廳中,這位姿容妖媚的麗人,不見往脂粉香豔,珠光寶氣,此刻一身素的裙裳,烏青如雲的秀髮挽起簡素而不失美的髮髻,彆著一珠花釵子,那張豔若桃李的姝美玉顏未施粉黛,清雅婉麗,正在與尤氏以及黛玉說話。

在一旁繡墩上坐著的甄雪,同樣著一身素白裙裳,雲髻上同樣未見著任何珠輝玉麗的首飾,抱著小蘿莉水歆。

至於不遠處的甄溪正在和李紋、李綺敘話,幾人都是同齡人,湊在一起倒也有不少話說。

“大爺來了。”就在這時,伴隨著嬤嬤的聲音,幾人抬眸看去,卻見那身形頎長,一襲青衫直裰的少年進入內廳之中。

楚王妃甄晴凝睇而望,原是狹長、清冽的鳳眸不見往的玫紅眼影,眼眸波,一股清純、婉靜的氣韻無聲溢,於盛裝華服、煙視媚行的麗人而言,無疑十分罕見。

另一邊兒,甄雪同樣是素顏朝天,此刻拉著水歆的手,凝眸望去,秋水盈盈的美眸,似有千言萬語。

其實兩姐妹攏共也就二十四五歲。

因為甄老太君新喪,雖在民間,八十已是喜喪,兩位王妃臉上倒沒有笑紋,神情寡澹。

“乾爹。”這時,小蘿莉水歆面帶欣喜,跑將過來,如靈巧的百靈鳥般闖入賈珩懷中,啄了下賈珩的臉頰。

賈珩將水歆抱起,輕笑道:“歆歆,這幾天想幹爹了沒有?”

“想。”水歆揚起兩個小手臂,緊緊摟著賈珩的脖子,糯聲道:“孃親這兩天一直哭,歆歆也哭了。”見證了一場喪事,雖然小孩子不知道什麼意義,甚至和甄老太君沒有什麼情,但大人們的悲傷和苦痛在眼前來來回回,無疑也讓小姑娘成長了許多。

賈珩抱著水歆近前,輕聲說道:“歆歆,這次在乾爹這兒住幾天怎麼樣?”水歆欣喜道:“好呀。”甄雪起得身來,眸光瑩潤如水,道:“子鈺,我來抱著她罷。”說來,這位情溫淑的花信少婦是一直喚著賈珩的表字,但因為賈珩收了水歆為乾女兒,以及甄賈兩家的關係,倒並無不妥。

“沒事兒,好久沒抱過歆歆了,都重了呢。”賈珩單手抱著水歆,輕輕捏捏小蘿莉的臉蛋兒。

抬眸之間,看向甄雪,目光溫和幾分。

生離死別無疑讓人成長,不僅是甄雪,還是甄晴,那股歲月積澱的知優雅和人風情,恍若淳厚的仙漿佳釀,只是看一眼,就已醉入心底。

甄晴盈盈起得身來,恍若刀裁的柳葉眉之下,美眸盈盈如水,輕聲問道:“珩兄弟,今天怎麼沒有去坐衙?”聲音親近自然,漸漸如老夫老一般,但非經年夫不能聽出來那股自然而然。

著一道道目光的注視,賈珩輕笑道:“今休沐,在家歇息。”說話間,幾人落座下來,晴雯奉上香茗,徐徐退至一旁。

賈珩看向黛玉以及李綺、李紋,與黛玉的星眸對視一瞬,而後目光落在李氏姐妹時,兩個小姑娘明顯有些羞怯,倒也沒有多看。

兩個小姑娘在府中住了幾天,也不是一直住在這兒,住三天,回去兩天那種,其間都是和黛玉一同玩著,倒也並未影響他和黛玉親暱咩咩。

反而林如海因為弔唁甄老太君,中間過來住了一天,老實消停了幾天,住在了公館,等待這幾天召開的戶部鹽務會議。

賈珩轉眸看向甄晴,問道:“王妃,府上的事料定了嗎?”甄晴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差不多了,父親那邊兒還在相送賓客,老太太這一走,家裡頗不平靜。”人總是要往前看,況且甄老夫人已是八十多的人,哭也哭過許多場,甄家之人也漸漸從傷悲中恢復過來。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