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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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皇后笑道:“難為晉陽你還記得,記得那時候還是隆治二十五年,我和妹妹去金陵隨著父親辦事,後來遇到了陛下。”那一年,她十八歲。

在金陵如柳絲隨風紛飛的煙雨中,與妹妹一同遊著玄武湖,然後遇到了陛下,陛下那時候是微服私訪,好像是下雨了,然後同乘一船。

不想,現在都許多年了,當年的雍王成了富有四海,至尊至貴的天子,但當年的金陵煙雨,卻好似漸漸在記憶中模糊。

一入宮門深似海,當夜至三更,涼衾微寒,孤枕難眠,心底那抑制不住的寂寞和幽怨,恍若水草一般纏湧身心。

晉陽長公主卻沒有想到自己隨意一句話,勾起了宋皇后心底那一絲悵然若失的複雜情緒。

咸寧公主凝眸看了眼在一旁嫻靜而坐,含笑不語的魏王妃嚴以柳,柔聲道:“母后,這幾天魏王兄還有嫂子忙著去大慈恩寺降香祈福,我和嬋月在宮中也沒什麼事兒,想著一同過去,給母后還有太后祈福。”宋皇后聞言,將芳心之中的瑣碎心思壓下,轉眸看向嚴以柳,卻見淺紅衣裙的少女連忙將目光投將過來,問道:“先前聽陛下說,你父親這兩天應該回京了。”

“還在路上,就在這兩天。”嚴以柳低眉順眼說道。

南安郡王嚴燁與保齡侯史鼐在西北查邊,經過大半年,幾鎮邊軍業已整頓完畢。

至於北靜王也被崇平帝以詔旨召回,不就將返回京城,雖然對大同的經歷頗為不甘,但也無可奈何。

宋皇后柔聲寬幾句道:“南安郡王是國之重臣,現在整軍功成,載譽而歸,你父皇以後也是要重用的。”當初之所以與南安郡王家聯姻,就有借重其在兵權之意。

嚴以柳聲音清越,道:“嚴家累受皇恩,為國分憂,原是分內之責。”宋皇后點了點頭,笑了笑道:“你能這般想,也不枉與然兒喜結連理。”本來以為這個兒媳婦出身武將之家,情上會有些強勢,但這段時間看看倒也溫柔文靜。

嚴以柳螓首微垂,點頭應是。

心頭卻嘆了一口氣,這就是天家,她終究是兒媳,比起咸寧公主、清河郡王這等親戚,難以做到自如說笑。

正在這時,內監以及女官的聲音傳來,道:“陛下駕到。”正在說話的幾人紛紛起得身來,看向在內監簇擁下的崇平帝。

見天子神不好,宋皇后款步盈盈走得近前,面帶關切之,喚道:“陛下。”端容貴妃、沈氏、晉陽長公主過來見禮。

咸寧公主、嚴以柳也過來行禮,口中喚道:“兒臣(兒媳)見過父皇。”崇平帝道:“都平身吧。”六宮都總管太監夏守忠,連忙很有眼地搬過來一個繡墩,白淨面皮上堆起諂媚笑意:“陛下請。”戴權瞥了眼夏守忠,心頭冷笑一聲。

崇平帝坐將下來,聲音低沉道:“子鈺剛剛送來急遞,江南出事了,水師遇上了女真人還有海寇,折損大半。”此言一出,宋皇后玉容微變,手中捏著的手帕都緊了緊,問道:“陛下,那子鈺他現在怎麼樣?”什麼?子鈺這是吃了敗仗?

這可真是……

晉陽長公主手中的茶盅微微一頓,輕聲道:“皇兄,先前子鈺不是奏報,正在揚州整飭鹽務,江北大營剛剛接手,怎麼會與虜寇的手,還有這些虜寇怎麼到得江南?”因為小郡主與賈珩的關係,眾人都只當是岳母關切女婿。

而另外一個岳母,端容貴妃柳葉細眉之下,溢著冷豔氣韻的臉蛋兒抬起,定定地看向崇平帝。

他?

咸寧公主也秀眉凝了凝,輕聲道:“父皇,先生……”李嬋月將一雙星眸投將過去,只是嚴以柳臉上見著疑惑,沈氏摟著自家女兒宋妍,凝眸看向崇平帝。

崇平帝冷聲道:“這次是江南大營,甄鑄這個蠢貨,被沈邡保舉為鎮海軍節度使,領著近萬水師,卻被東虜一擊而潰,致使水師大敗,子鈺現在還要給他收拾爛攤子!”宋皇后聞言,心下稍稍鬆了一口氣,她方才還以為……子鈺如是吃了敗仗,這咸寧可怎麼辦?

其實,這也是賈珩功業還未堅若磐石,還經不起一場敗仗,剛剛封伯,只能說剛剛嶄頭角。

一旦吃了敗仗,基都會動搖,四面八方潛伏的敵人,就會如餓狼一般瘋狂撕咬過來。

就連宋皇后都會產生,咸寧公主嫁給一個有婦之夫,還搭上一個外甥女,是不是有些……考慮欠妥了。

說白了,大家看好的是賈珩的潛力和市場估值,這麼年輕就已是伯爵,自領軍以來屢立功勳,從無敗績。

崇平帝看向目帶關切的自家女兒,輕聲道:“這次是東虜八位旗主之一的多鐸,也是虜酋之弟,聯絡了一幫亡命之徒進犯江口,這多鐸上次趁著子鈺不備,想要刺殺子鈺。”此言一出,宋皇后與端容貴妃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疑。

東虜親王前來刺殺?

咸寧公主聞言,晶瑩玉容凝滯了下,訝異問道:“父皇,先生前段時間遭了歹人刺殺?”這事兒,先生怎麼信中沒有提及?難道是近期才發生的事兒?也可能是不想提了讓她擔憂。

晉陽長公主柳葉細眉下的柔潤美眸之中也見著擔憂,他給她的家書之中並沒有提及此事。

“子鈺說只是虛驚一場,沒什麼事兒。”崇平帝面和緩說著,冷聲道:“現在看來,這個多鐸真是我大漢勁敵,他前往江南,聯絡那些在海上打家劫舍的歹人,分明打著亂我江南的主張。”眾人聞言,這才放下心來。

就在這時,一個內監敘道:“陛下,永寧伯前六百里加急遞送來的奏疏,還有關於鹽務的飛鴿傳書由錦衣府送來了。”先前,賈珩雖以飛鴿傳書傳遞神京,及時通稟消息,但詳細的奏疏往往事後才到。

事實上,哪怕是飛鴿傳書,因為金陵離神京路途實在太遠,比不得河南開封之時一天多點兒就返回神京,往往需要兩三天。

前段時,賈珩將揚州鹽務的最新進展以及下一步打算,錄事成疏,放進密匣,呈報給崇平帝。

內容主要是對程馬兩家的緝捕和清查,此外,還附帶彈劾揚州知府袁繼衝的奏疏。

幾封奏疏經過六百里加急,以馬不停蹄的急遞,終於趕到了京城。

崇平帝聞言,急忙伸手喚道:“拿過來,朕看看。”戴權打開那木匣,從中取出了三份奏疏,躬身呈遞。

崇平帝拿過奏疏,詳細閱覽了一會兒,原本凝重的臉漸漸舒展開來,輕輕闔上奏疏,瘦松眉下的目光看向宋皇后、端容貴妃等人,道:“兩淮鹽務已經有了突破口,子鈺不就能釐清頭緒,革除積弊。”既然鹽商已經落網一部分,那麼剩下的就是訊問兩任鹽運使,查清運庫積弊。

說著,喚向戴權,吩咐道:“由內閣擬旨,著揚州知府袁繼衝,該員貪酷女幹滑,苛百姓,即行革職待參,有司察問。”真就應了一句話,凡有所奏,無所不允。

戴權連忙拱手應是。

晉陽長公主問道:“皇兄,揚州那邊兒,鹽務有何突破?”

“馬家為牟取暴利,勾結東虜,常年以海船向遼東走私,前段時間子鈺不是被虜王刺殺?就有彼等與東虜暗通款曲,通風報信,而在子鈺抓獲馬家等人之後,馬家餘孽更是狗急跳牆,膽敢以死士劫持錦衣府揚州百戶所囚獄,子鈺彼時身在金陵,聞聽此尋訊,親自乘夜返回支援,方不使歹人女幹謀得逞,而後又一舉抓獲程家之人。”說到此處,崇平帝目光溢,心頭振奮不已。

至於宋皇后與端容貴妃,臉上都見著驚訝,半晌無言。

歹人劫獄,乘夜而返………這怎麼聽起來好像一折子戲文一樣?

沈氏身旁的宋妍,白膩玉容上同樣見著失神,隨著崇平帝的講述,心底難免演繹著那一幕幕場景。

咸寧公主明眸熠熠生輝,喃喃道:“先生在揚州短短時間,竟經歷這麼多兇險?”李嬋月藏星蘊月的眸子中,同樣見著驚訝,轉動星眸看向晉陽長公主,卻見自家孃親臉上已然密佈憂

聽著崇平帝所言,晉陽長公主不自覺已經捏緊了手帕,美眸盈盈如秋水,心頭幽幽嘆了一口氣。

相比李嬋月以及咸寧公主,晉陽目中早沒有異彩漣漣,只有心疼和擔憂。

兒行千里………不,是夫行千里擔憂。走到哪兒都需要出生入死,腥風血雨。

當然,這位麗人如是知道賈珩不僅有腥風血雨,還有炮火連天。

抱著晴妃顛簸走動,雙妃疊疊樂,捉鴛鴦,咩咩羊………只怕這種心疼就會瞬間煙消雲散,大罵一聲狗男人。

宋皇后雪膚玉顏上現著異,兩瓣如玫瑰的粉,微微張看,依稀可見櫻顆貝齒因為目瞪口呆而香津微溢,閃爍著晶瑩的靡靡光澤,柔聲道:“子鈺他在揚州,怎麼歷了這麼多險?”光是聽著隻言片語,都是心驚動魄。

崇平帝面平靜,說道:“梓潼,他是朕派過去的,勢必上下矚目,就算沒有東虜親王刺殺,也少不了與那些人生死相搏!說來,這多鐸也有幾分膽識身為親王,竟深入我漢土,異想天開地行刺我軍機重臣,現在又裹挾海寇亂我江南,何其歹毒!”子鈺就是他大漢朝的一柄神劍,縱然鎮海軍水師潰敗,揚州有子鈺坐鎮,金陵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愈是這時,他愈不能如河南那般太過憂切,傷了身子。

見崇平帝言辭烈,宋皇后輕聲勸道:“陛下,子鈺既在揚州,也不要太過憂慮。”現在形勢再嚴峻,終究難不過河南,那時候,天子暈厥,她都覺得天要塌下來,那天………

端容貴妃、咸寧公主、晉陽長公主、紛紛勸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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