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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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代,南洋諸國向著陳漢朝貢,比如紅樓原著中提到的真真國、茜香國,而程家自然有著門路。

“老爺不好了,大批官軍已到莊園外面了。”就在這時,老管家從外間跌跌撞撞而來,上氣不接下氣,著氣道。

程培禮聞言,面劇變,嘆了一口氣,鮑祖輝道:“老程,完了,完了,這是被人抓到了馬腳。”程培禮面現出一抹痛苦,微微閉上眼睛,說道:“老鮑,事到如今,抱怨也沒什麼用。”他早就算到會有這麼一天,從永寧伯南下之後,就隱隱意識到有著這麼一天,所以才攛掇著幾位鹽商共抗永寧伯。

說著,看向一旁的兒子程皓,道:“皓兒,都收拾好了?”程皓點了點頭道:“父親,船隻在水門那邊準備好了。”這時,鮑祖輝臉上見著難看,道:“老程,你要做什麼?”程培禮道:“這揚州是不能留了,我們先逃出去要緊,揚州這邊兒的產業也都不要了,我程家的人,從地道出去,坐上船,從運河逃出海,都和胡參將還有趙遊擊他們說過了,趁著這時候能出去。”說著,心頭也有幾分憤恨。

誰願意扔下祖輩打下的基業,前往異國他鄉逃難,所以,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黃誠見此也面大變,道:“老程,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人家都已經磨刀霍霍了,我們還在這兒爭鬥,從前明之時,商賈哪個不是這般,從朝廷選派賈珩南下,我就準備這一天。”程培禮嘆了一口氣,有些可憐地看著鮑祖輝。

連這等居安思危的憂患意識都沒有,一把年紀是怎麼活這麼大的?

商賈在這片土地上,好子就是一陣一陣的,哪有什麼好下場?

鮑祖輝急聲道:“汪老爺不是去了金陵,還沒到這一步不是?”程培禮道:“別廢話了,還是隨著我一同出逃,等出了海,咱們再報回此仇!”他拉著這兩家目的就是以兩家的財力,賄賂海寇,然後伺機報仇雪恨!

在江浙閩等地,有著大大小小六七夥海寇,做著與南北商貿走私的生意,加起來有著兩三萬人,只要他穿針引線,就能讓這個狗朝廷付出代價,東南大亂,海寇為患!

事實上,這也是當初多鐸致力謀劃的結果,但海寇有不少與江浙本地商賈都有勾結,如果有錢賺,坐坐船貿商議,水,收收保護費,也沒誰吃飽撐的與朝廷作對。

鮑祖輝瞳孔劇縮,急聲道:“老程,你讓我放下一家老小,陪著你逃亡?”黃誠也是心頭猛跳,陪著笑道:“老程,我還有事兒,恕不奉陪,先走了。”然而剛剛轉身,卻見兩個膀大圓,面相兇惡的大漢攔住了黃誠。

程培禮臉隱在晦暗之中,冷聲說道:“如是不逃,被官軍抓到,你們一樣逃不掉!如果不是十幾年的老情,你以為我管你們死活?”黃誠和鮑祖輝兩人對視一眼,都是無奈嘆了一口氣。

而隨著官軍在外的呼喝之聲,程培禮與兩個兒子,以及數十死士扈從沿著一條早年就挖好的地道直通水門,而船隻等候在那裡。

至於女兒,以及兒媳婦還有孫子,早早就在賈珩來揚州之前就送將出去。

可以說,年少時候讀過不少書,深知這片土地對待商賈態度的程培禮,是最早做著壞打算的一人,早就狡兔三窟,做好隨時潤走的打算。

莊園不動產、珠寶、地契,揚州城的產業扔在這裡不要,至於每年賺的金銀,早就悄悄轉運出去。

揚州百戶所賈珩坐在一方漆木條案之後,身後的下山虎銅雕在燈火映照下,森然可怖,目光逡巡下看向回來稟告的錦衣校尉,眉頭緊皺,問道:“程家的人可曾抓到?”

“都督,瞿將軍讓卑職過來報信,程家莊園之中人去樓空,程家之人畏罪潛逃,不知所蹤。”那錦衣校尉拱手回稟道。

陳瀟沉片刻,看向那面陰沉的少年,說道:“定是有著地道一類的東西,程家那麼多人,從陸路逃亡不便,那就是水路,讓江北大營的水師舟船封鎖水路。”

“只怕他們也買通了將校,給與方便,又是搜捕不到。”賈珩目光陰沉,冷聲說道:“瞿光,派一部接管江北大營的舟船,從水門沿運河進行追蹤搜索,他們逃不遠!”此刻,揚州方面唯一漏算的是,他還有一支嫡系人馬進得揚州城,無論是以快馬沿河沿陸搜捕,還是以快船搜捕,應該能搜尋到逃亡的程家人。

先前搜捕多鐸就是,錦衣府領著江北兵馬大半夜去找人,江北大營出了五千人,分成五十隊,或是封鎖渡口,或是搜捕多鐸,基本都是邊抱怨,邊磨洋工,本指望不上。

換句話說,那天晚上真正幹活兒的是近千錦衣緹騎,江北大營的人基本是混子。

“去水府,將水裕喚來。”賈珩看向李述,低聲道。

這就是沒有整飭江北大營兵將的不利影響,否則對這些人就是甕中捉鱉,一個都跑不掉,但當初河南之兵未曾開赴而來,哪能亂動?

至於帶兵南下,揚州鹽商心頭驚惶,只會跑的更快。

“大人,揚州知府袁繼衝派了一個通判詢問大人,揚州府城兵馬四出,想要見大人一面。”少頃,一個錦衣校尉進入官廳,向著賈珩稟告道。

揚州知府袁繼衝見到揚州城內兵馬四出,連忙派人詢問,聽說賈珩又回來了揚州,連忙派人相詢。

賈珩沉聲道:“告訴他,本官沒工夫見他,讓他派兵丁彈壓街面,那麼多的海寇,一無所知。”他先前因多鐸刺殺之事的陳奏奏疏,已經向京城遞送,順便給這位揚州知府上了眼藥。

待稟事的錦衣校尉離去,賈珩看向一旁持刀而立的陳瀟,說道:“你先回後堂歇息,不用陪著熬夜了。”陳瀟低聲道:“我不困。”賈珩見此也不再堅持,只是讓人準備了茶盅,與陳瀟品茗等候。

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錦衣校尉來報:“水裕來了。”檢校江北大營節度副使水裕,領著兩個扈從,來到官署,看向那坐在上首的蟒服少年神陰沉,心頭一突,道:“賈大人,這般晚了,喚下官有著何事?”賈珩看向那中年武將,目光微冷,說道:“揚州城內殺聲震天,緹騎四出,水將軍一點兒都沒有聽到?”水裕詫異問道:“這……這路上是兵馬不少,難道又發現了東虜的蹤跡?還有這錦衣府百戶所的血跡,又是怎麼一回事兒?”賈珩面如霜,道:“馬家的人進了揚州城,前往錦衣府百戶所想要劫走朝廷欽犯,如今江北大營明明將揚州守的鐵桶一般,這些人是怎麼進來的?”水裕聞言,心頭“咯噔”一下,道:“賈大人,這……這幾天,下官一直在府中休養,也不大理兵事,平常都是節度判官黃弦,行軍司馬周弼等人主持營務,參將胡貴,嚴瑞文二人具體調撥兵丁。”江北大營有兵三萬,分五營衛,前後左右四衛指揮使,中軍則設二參將輔佐節度使治兵事。

賈珩道:“來人去喚以上幾人過來!”水裕看向一旁的河南都司的將校,心頭生出一股不妙,問道:“賈大人,這幾位將軍是?”他在路上就看到了這些騎軍,完全不認識,分明是從別處調撥而來的兵馬。

“江北大營軍紀渙散,到如今賊寇襲擊錦衣府百戶所,仍無一兵一卒派來,虜王刺殺,搜捕到現在,仍勞而無獲!”賈珩說到此處,面容凝結如冰,聲音錚錚說道:“本官奉命整飭江北大營,調動河南都司之兵接管江北大營,這幾位都是京營調至河南兵將,都是平定叛亂的驍銳,可一掃江北大營萎靡頹風。”水裕聞言,只覺心頭一驚,難以置信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調撥河南的兵馬?這是要做什麼?這是要清掃江北大營?

賈珩道:“江北大營兵馬都需重新從各地募訓,在此之前,江北防務事關重大,本官會從河南方面調步卒,後續還有五千兵馬進駐江北,現有兵馬裁汰老弱,保留銳,盡數轉隸水師。”水裕後背已經滲出顆顆冷汗,目光閃爍,思忖著利害。

這是圖窮匕見!

賈珩道:“水將軍,如今江北之兵軍紀散漫,戰力低下,已到不得不整飭裁汰之時,過往之事,本官可以不予追究,但如今江北重整兵務,決不能受人阻攔!水將軍,聖上對此事憂切甚重。”水裕聞言,早已驚懼不已,拱手道:“永寧伯為軍機樞密,威震四海,下官謹遵軍令。”形勢比人強,更不要說這都從河南調撥了兵丁。

就在這時,錦衣校尉稟告道:“大人,節度判官黃弦,行軍司馬周弼等人過來了。”賈珩面微冷,說道:“讓他們過來。”不多一會兒,節度判官黃弦、行軍司馬周弼、參將胡貴、嚴瑞文四人陸續進入官署,同樣聞到了庭院之中還未用清水洗去的獵獵血腥氣。

四人瞧見在一旁靠背椅上正襟危坐,若無其事的水裕,心下稍稍鬆了一口氣。

黃弦、周弼、胡貴、嚴瑞文四人,朝著條案後的蟒服少年拱手說道:“卑職見過大人。”賈珩銳利目光掃過四人,喝問道:“就在今晚,馬顯俊之子馬澤盛領海寇數百潛入揚州城,爾等領兵封鎖渡口,可曾有所察覺?”節度判官黃弦是一個年歲四十的中年人,聞聽此言,連忙道:“賈大人,揚州水系繁多,我們並不知曉此事。”

“揚州百戶所遇海寇劫獄衝擊,殺聲震天,江北大營巡防營兵離此不足三里,為何遲遲不到?黃節判可曾知曉緣故?”賈珩再次發問道。

而這次,黃弦明顯察覺到一些不尋常,猶豫了下,輕輕扯了扯身旁的行軍判官嚴瑞文的袖子。

行軍判官嚴瑞文苦著臉,說道:“大人,先前軍令讓搜捕東虜,我等兵馬晝夜搜索,不敢擅離職守,聞聽殺聲,想來是下面軍將懈怠,下官回去之後,定當嚴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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