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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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受限於通信條件,不可能一個電話就讓沿路官軍封鎖。
那錦衣府衛抱拳應命,旋即快步跑離了廳中。
林如海看向那錦衣府衛消失的背影,眉頭緊鎖,問道:“子鈺,還能抓到嗎?”賈珩嘆了一口氣道:“情況不太妙,如是還有別的落腳點,他們一躲,想要再找到,就不容易了。”林如海默然片刻,問道:“這東虜的,怎麼就如此膽大。”賈珩道:“江防、巡檢沿路把守空虛。”其實揚州百戶所反而沒有太多問題,只是先前上演著一出苦計。
這時,一個嬤嬤站在後堂的簾子下,探頭探腦,似在猶豫要不要進來,見到賈珩如電目光投來,言又止。
賈珩心頭瞭然,隨著那嬤嬤進入裡堂。
嬤嬤陪著笑道:“大爺,姑娘聽說前院出了事兒,大爺受人刺殺,就打發我問問情況。”黛玉在後院聽說賈珩赴宴之時被歹人刺殺,一顆芳心提到了嗓子眼,在屋裡如坐針氈,擔憂不已,聽到前院錦衣回返,連忙讓嬤嬤來前院打聽打聽情況。
賈珩點了點頭,輕聲道:“去告訴林妹妹,就說我沒什麼事兒,一會兒就過去看她。”那嬤嬤連忙應了一聲,稟告黛玉去了。
賈珩默然片刻,重又回到前堂,看向陳瀟,說道:“瀟瀟,隨我去看看馬顯俊招供了沒有。”其實,縱然馬顯俊不招也沒什麼用,只要府中管事抑或是親信掌櫃洩走私之事,闔族都要牽連,不過有沒有私生子就不好說,狡兔三窟。
而此刻,整個揚州城街道之上,火把如龍,人吼馬嘶,大批錦衣緹騎以及江北大營配合抓捕的官軍,封鎖水陸要道,同時向著馬家所在的莊園——德馨園撲去,開始抓捕親眷、管事。
一時間,人心惶惶,言四起。
話分兩頭,卻說多鐸從浣花樓潛逃而出,沿著揚州城以東的運河渡口順水而下,運河這會兒正是半夜,恰是順水,不多大一會兒行了不少里程,而後剛出揚州城,迅速棄了船隻,向著北境逃去。
揚州二十里外一座矮丘之下,多鐸已經疼的暈過來,意識模糊,直到耳畔悠悠響起家僕蘇和泰以及鄧飈的呼喚聲。
“主子,主子!”多鐸睜開眼眸,只覺眼前視線模糊,隨著習習夏風搖晃不停地馬燈,暈出一圈橘黃的光芒,從嗓子中發出虛弱的聲音,道:“這是哪兒?”
“主子,還在揚州,我們給主子止了血,鄂倫帶著人坐著船,引著官軍向太平洲去了。”蘇和泰急聲道。
其實,就是用生命為多鐸爭取一條活路。
多鐸聞言嘆了一口氣,一時默然,而原本臉膛已是蒼白如紙。
鄧飈是一箇中年漢子,面容溝壑深深,好像莊稼漢多過武將,壓低聲音道:“主子,我們得迅速回去才是。”多鐸面蒼白,
受到下方疼發木,幾無知覺傳來,沙啞著嗓子問道:“我傷勢如何?”
“上了金創藥,血止住了。”蘇和泰面有難,支支吾吾。
多鐸卻心頭一驚,看向蘇和泰,見著那躲閃不已目光,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只覺眼前一黑,心頭哇涼,他多鐸難道自此成了閹人?
先前與賈珩手,多鐸中刀之時就覺得大為不妙,那種刀尖挑過,而後痛徹心扉的
覺,幾乎在瞬間讓他知道傷勢嚴重。
蘇和泰“噗通”一下,七尺高的漢子跪倒地上,淚滿面道:“主子,剛才腿上
血不止,只能先行用繩子扎住,奴才瞧著空空如也,真……真是保不住了。”女真已經建官立制,在皇宮中也用著閹人,對此並不奇怪,兩個都不翼而飛。
多鐸臉蒼白,只覺如遭雷殛,天旋地轉,咬碎了後槽牙,但似是牽動了傷勢,陣陣鑽心的疼痛襲來,額頭如黃豆大小的冷汗顆顆滲出,而瞳孔中滿是血淚。
怎麼就偏偏傷到那裡啊?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此刻的多鐸就像做了絕育手術的公貓,淚眼汪汪,生無可戀,一代公貓,就此隕落。
多鐸緊緊閉上眼眸,只覺得心頭屈辱和怨恨恍若藤蔓一下迅速纏繞內心,他託大了,他就算刺殺也不該親自出手,白龍魚服,見困豫且。
“主子息怒,還是要保重身子才是。”蘇和泰見此慌了神,連忙道。
多鐸一言不發,也不知過了多久,低聲道:“我們在這邊兒不安全,漢狗還會追過來!”他發誓,此生必滅了大漢,要讓那賈珩百倍償還,如能入關,勢要屠了揚州,十十夜不封刀!
啊啊……
如非多鐸年過三十,已經有了兒子,不用擔心香火傳承,僅僅方才一下,幾乎萬念俱灰,絕不苟活。
蘇和泰與鄧飈連同葫蘆廟的小沙彌,臉大變,聞言,都是齊齊應了一聲,背起五官幾近扭曲的多鐸,向著濃重夜
而去。…………
揚州鹽院衙門,賈珩與陳瀟進入刑房,隔著窗戶,看向理刑百戶商銘拷問著馬顯俊。
相比圖山的硬骨頭,這位養尊處優的揚州商賈,就沒有那般安靜,一直痛哼連連,傳來殺豬般的叫聲,但是對勾結東虜一事,拒不招供。
賈珩皺了皺眉,對著門口的番子道:“給他堵上嘴,待他想要招供了,可以點頭示意。”錦衣府的酷刑,一般人都頂不住。
掌刑的番子連忙領了命,然後近前,拿了一團破布給馬顯俊堵住嘴巴。
賈珩看了一眼面幽清如冰玉的陳瀟,輕聲道:“瀟瀟,隨我回後堂喝茶等著罷。”陳瀟瞥了一眼賈珩,也不多言,隨著賈珩來到後堂,兩人坐將下來,陷入短暫沉默。
“怎麼想著留剛才的小丫鬟?”賈珩拿起茶壺、茶盅,倒了兩杯茶,輕聲問道。
陳瀟接過賈珩遞來的茶盅,道了一聲謝,道:“貧苦之女,身世可憐,我瞧著也不像別有用心的。”賈珩輕笑了一下,道:“有些時候也不能看表面,女人天生都會騙人,她們會裝作楚楚可憐的模樣,只是為了騙取你的信任,按說你落江湖,見得多了,不該如此心軟才是。”陳瀟轉眸面
古怪看向那少年,輕聲道:“說的你被騙了許多次一樣。”賈珩看向清顏玉音,曲眉豐頰的少女,問道:“你當初在府裡做廚娘,不就在騙我?”陳瀟捏著茶盅,輕輕抿了一口,也不言語。
賈珩啜了一口茶,道:“好了,不說你的醜事了。”陳瀟嗔怒地看了賈珩一眼,抬眸問道:“這些人,你打算怎麼處置?”賈珩目光看向庭院中的夜,道:“先拷問看看能不能拔出蘿蔔帶出泥,牽連著幾個,但我覺得從這條線索只能馬家送進去,其他人也不好動,還是要回到劉盛藻這條線上,如今只是一個突破口。”他自然是希望馬顯俊如落網的吳籤一樣,為了爭取立功減刑,開始瘋狂攀咬,但這種家主式的人物,更可能的選項是為了保全他人,守口如瓶。
陳瀟清麗玉顏上現出思索,輕聲說道:“我覺得也是這樣,才讓你留下那個南菱,其實,她如果是汪壽祺的眼線倒還好,你正好得了藉口,還有那個顧若清,如你能收攏下來,說不得也能幫著你套取劉盛藻的情報,不過這女人如你所言,看著心機深沉,像是個會騙人的。”賈珩沉片刻,道:“美人計太慢了,而且劉盛藻也沒有那麼蠢,今天是趕巧兒了,如果知道我也在浣花樓,他喝了多少酒都不會來的,況且,以權勢威
女人屈身
誘劉盛藻,太過下作。”再是派遣暗間,他還是有一個底線,不用
誘之計。
陳瀟輕聲道:“你也不是那麼卑鄙無恥。”還是有一些底線的,但與楚王妃還有那個好像是北靜王妃廝混,的確又有些難言君子。
賈珩轉眸看向陳瀟,道:“不然,你以為你落在我手中,還能安然無恙?”陳瀟冷笑一聲,說道:“先…後殺,好像是你當初說的話?怎麼你還想試過。”初見之時,賈珩的確說了很多如今看來,有些輕浮無端的話,但其實並無旁意。
賈珩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打量了一眼陳瀟,少女面容不施粉黛,一身素錦長袍的男裝比之女裝更見英氣和俊美,道:“嚇唬人的話,如何能當真?再說,你現在不是好好的,我對你的好,你是一句沒記著,壞的,你倒是記得清。”陳瀟一時默然,好的時候,她也記著,只是不多,先前那一聲情急之下的“瀟瀟小心”應該是脫口而出?壓下心頭的異樣。
“如先前欺騙圖山一樣?”這麼一說,眼前之人也如師姐一般善於玩人心。
賈珩放下茶盅,不深談道:“差不多吧,你今天怎麼了?有話直說,繞著圈子做什麼?”陳瀟端起一旁的茶盅,輕輕抿了一口,面現思索,說道:“沒什麼,就是隨便問問。”只是試著瞭解一下這個堂弟,雖是太子遺嗣,但這段時間的接觸,品行似有一二可取之處,只是於女
一道,過於沉湎。
低情商的話,褲帶有些松,爛褲襠。
那天怎麼與楚王妃還有北靜王妃那般亂來?
“那個南菱,你不收著,是不喜歡小丫頭?”陳瀟凝了凝秀眉,明眸定定看向那眉宇深刻,低頭品茶,又不知在想著什麼的少年,問道。
賈珩:“???”沉道:“剛才說過了,因為來歷不明,我不想再麻煩地盯著一個人,怎麼突然又問這個做什麼?”其實與陳瀟談話也不多,每次都是動手不動口,主要是陳瀟不願意講她的過去和現在。
“我在想,楚王妃和北靜王妃這兩個女人,是不是你口中會騙人的女人。”陳瀟緩緩吐出兩個字。
她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這個堂弟,別什麼人都招惹,先前咸寧不論,她倒想看看宮裡那位知道真相之後,痛不生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