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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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看了一眼黛玉,堅毅眉鋒之下,清眸目光溫煦幾分,閃了閃,因為之前就與黛玉有所提及南下之事,故而就有使眼之意。

黛玉罥煙眉下,那雙粲然星眸閃了閃,捕捉到那一閃而逝的眼,芳心砰砰跳了下,呼急促幾分,轉而將秋水明眸看向賈母,柔聲說道:“外祖母,我從六七歲時到神京,與父親一別經年,先前鴻雁傳書方知近況,自年前開始,父親身子就不大好,我身為人女,卻不能近前侍奉湯藥,實在於心不安。”言及此處,想起自家身世,輕輕嘆了一口氣,眼圈微紅,哽咽道:“我現在已長大成人,也想去看看孃親。”這話一出,自是讓眾人心頭生出一股悲慼,至此賈母差不多再難拒絕,黛玉自六七歲進京至現在有五六年的光景,從咿呀學語的稚齡幼童,成長為豆蔻少女,無論如何有了機會也該去祭拜一下亡母。

賈珩看著這一幕,目光失神幾分,心頭輕輕嘆了一口氣。

所以,賈母的做法,他實不敢苟同,黛玉除卻林如海去世,跟著賈璉去揚州奔喪,之後的活動範圍完全侷限在賈府以及大觀園中,說句不好聽話,幾是如寶玉的童養媳般,父母雙亡的黛玉,其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與寶玉談戀愛,然後淚盡而亡,何其可悲?

賈母也被黛玉所言觸動心神,眼眶溼潤,老淚縱橫,張開手臂,呢喃喚道:“玉兒,我苦命的玉兒。”

“外祖母。”黛玉輕輕喚著,近得前去,被賈母伸手摟在懷裡。

眾人見到這一幕,也有幾分唏噓慨,無他,黛玉方才之言,才是真正像一個幼年喪母,長大之後的女孩兒所言。

因為賈珩在此,原本只是以母親早亡而顧影自憐的少女,當真正道出懷念亡母的心思時,卻有一種“吾已壯,當返鄉侍父祭母“的動。

見得這一幕,薛姨媽也拿起手帕抹著眼淚,看向黛玉。

賈珩靜靜看向黛玉,心頭忽而生出一句詩,雖然不是很應景………吾家有女初長成。

賈母輕輕撫著黛玉的後背,寬著黛玉,嘆道:“玉兒,以往不讓你回去,一來唸你年紀還小,二來也是擔心你睹物思人,傷心過度,如今你既有回家探望的心思,恰巧珩哥兒也往揚州去,就回家與你爹見見吧,再去姑蘇看看你娘。”賈畢竟是賈母唯一的女兒,在心頭深處自是有著分量。

黛玉淚眼朦朧,輕輕“嗯”了一聲,一張清冷如雪的玉顏,清淚無聲下。

她有多少年沒見過父親了,又多少年沒有見過孃親了?如果不是珩大哥,尚不知何時才得與父親團聚?

賈母撫著黛玉,拿著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抬起蒼老眼眸,叮囑道:“珩哥兒,玉兒沒出過遠門,你在路上多照料照料她。”

“老太太你放心就是,我會好好照顧她的。”賈珩點了點頭,想了想,正道:“不過,老太太如是不放心,不如借我一個人,路上更好照料林妹妹的起居。”寶玉目光微動,心頭一跳,嘴巴張了張,言又止,他如果去揚州,路上也能照顧好林妹妹的。

賈母一時不解,問道:“珩哥兒要藉著哪個?”其他人也都看向那少年,目光不明所以。

賈珩笑了笑,說道:“老太太身邊兒的鴛鴦,素來是個謹細的,我想著讓她送著林妹妹一同去揚州,再加上一個伺候的襲人,定將林妹妹照顧的周到妥帖。”鳳姐丹鳳眼轉了轉,笑著接話道:“老太太,我就說老太太會調理人,鴛鴦在讓她跟著服侍著林妹妹。”花信少婦說著,瞥了一眼那少年的側臉,手帕輕輕攥了攥,目中現出思索,暗道,這是看上了鴛鴦,趁機討要?珩兄弟的算盤,這打得寧國府都聽見了。

賈母先是一愣,聽鳳姐所言,笑了笑道:“珩哥兒倒是會挑人,鴛鴦這孩子乖巧聽話,在我身邊兒最是一等一的,我現在離了她,可是飯都吃不香,覺都睡不著。”心底也有幾分瞭然,雖說原存了許給珩哥兒的意思,但還要等上二三年,現在就來要著,還真有些捨不得。

賈珩笑道:“老太太誤會了,就是去一趟揚州,一兩個月就回來了,到時候回來還在老太太跟前兒伺候著。”賈母聞言,笑了笑道:“難得珩哥兒開一次口,鴛鴦。”鴛鴦正幫著賈母捏著肩,鴨蛋臉面的白膩臉頰浮起淺淺紅暈,俏聲道:“老太太,您吩咐。”賈母笑了笑道:“珩哥兒的話,你剛才也聽到了,你收拾收拾,跟著珩哥兒一同去揚州。”鴛鴦眸光閃了閃,抿了抿粉,卻沒有第一時間應著,反而一臉為難說道:“老太太這邊也缺不了服侍。”

“我這邊兒不缺人使喚,你只管去了就是,玉兒她在外面,我也不大放心。”賈母見此,蒼老面容之上笑意繁盛幾分,心頭也有許多不捨,身邊兒的確沒有比鴛鴦更體貼可靠的人。

“嗯。”鴛鴦輕輕應下,心底也有幾分欣喜。

倒不是少女厭倦了伺候賈母起居,而是先前被賈珩的探親言語所動,也被襲人描摹南下的美好場景所引。

“珩哥兒,玉兒沒出過遠門,你路上要注意她身子骨兒弱,別讓她著了涼,受了風才是。”賈母看向賈珩,叮囑說道。

黛玉離府可以說是一樁大事,因為自其六歲上京以來,一直都是在賈母膝下養著,然後養成眼前婷婷玉立的大姑娘,現在卻要離家遠去,自然需要提前幾天準備。

賈珩道:“老太太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林妹妹的。”說著,看向黛玉,衝其點了點頭。

黛玉淚痕猶在的臉蛋兒,明顯更見幾分悽楚,抿了抿櫻,星眸閃了閃,輕聲道:“有勞珩大哥了。”眾人也沒什麼相疑,猶如原著之中,賈璉這樣已有家室的表兄,帶著黛玉南下奔喪,也無人會胡亂聯想。

之後,賈母又叮囑賈珩幾句,直到夜低垂,賈珩不再多留,告辭離去。

返回寧國府時,已是暮沉沉時分,燈火通明,傳來麻將的嘩啦啦響動聲,幾個圍攏一桌的鶯鶯燕燕,讓丫鬟收拾著麻將,有嬤嬤準備了盛好清水的銅盆,伺候著秦可卿與尤氏姐妹,寶釵洗著手。

“夫君,這是從哪兒回來的?”秦可卿拿過手巾擦著手,秀眉之下,嫵媚波的美眸,看向那從外間進來的少年,問道。

寶釵凝眸看向那一身蘇錦長袍,身形頎長的少年,因是留了飯,寶釵倒也沒有離去。

“去老太太那邊兒了。”賈珩將南下揚州的經過敘說而畢,解釋道:“也就三五天啟程。”秦可卿秀眉凝了凝,捏著手帕,問道:“夫君怎麼又要南下?”賈珩簡單敘說了下鹽務的關要,道:“在京裡也沒有什麼事兒,早去早回。”秦可卿思量了下,也沒有再刨問底,道:“夫君要帶林妹妹一同去揚州,老太太那邊兒應允了?”賈珩點了點頭,道:“應允了,這麼多年在府上,按理也該回去看看姑父。”此刻,寶釵倒是驟然聽到賈珩要前往揚州,分明有些訝異,問道:“珩大哥要同顰兒一同去揚州?”賈珩轉眸看向寶釵,輕聲道:“上次去揚州見到姑父,姑父就唸叨著林妹妹,這次正好讓她與林姑父團聚。”寶釵螓首點了點,豐潤白膩的玉容上見著慨,柔聲道:“顰兒是該回去見見林姑父。”這就是人倫孝道,哪有一住外婆家好幾年,遇著機會不回去看一看老父親和給亡母上墳的?任誰都說不通。

不遠處坐著的尤三姐,歪著腦袋聽著幾人的敘話,秀眉凝了凝,豔冶玉容上見著一絲焦急,大爺這剛回來沒多久,又是要走了?那她的事兒怎麼辦?

這時,幾人落座下來,開始用著飯菜。

“夫君,中午時候聽老太太說,大後天是太后的生兒,各家的誥命夫人要進宮給太后慶生兒,夫君說我該準備什麼禮物才好。”秦可卿放下筷子,問道。

這是誥命夫人的平常社宴會,秦可卿故有此說。

幾人聽著兩口子敘話,也不話,只是心思各異,誥命夫人可以被請到宮裡,與太后、皇后、公主遊敘話。

賈珩凝眸看向秦可卿,問道:“那老太太是怎麼說的?”先前,晉陽沒有給他說,許是忘了吧,也可能下次見著會說。

秦可卿柔聲道:“老太太說金銀珠寶太過俗氣,讓我在庫房中揀選著一些山參還有一些外間珍稀的器玩,老太太還說,如是想出彩一些,還要費些心思呢。”賈珩沉片刻,抬眸看向三個容貌豔麗,雪膚玉顏的女孩兒,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送什麼才好,你們幾個心思聰穎,不如一同拿拿主意?”秦可卿嗔怪地看了一眼賈珩,心道,你既然不知道,但可以去問問那位長公主呀。

只是這話也就在心頭腹誹,斷斷不會說出口。

寶釵柔聲道:“主要是秦姐姐也不知太后她老人家喜歡什麼,珩大哥相識的人多一些,許是能問問知道的人。”賈珩看了一眼儼然盟友的薛秦二人,笑道:“那我尋人問問也行?”晉陽,你媽過生兒喜歡什麼?我讓我媳婦兒準備一份兒,嗯,怎麼就這般欠打呢?

而後幾人用著飯,尤三姐放下茶盅,美眸看向對面的少年,笑意嫣然道:“大爺,我那一卷隋唐演義已經寫的七七八八了,大爺什麼時候看看,斧正斧正。”賈珩聞言,先是看了一眼低頭拿著勺子舀了一碗雞蛋羹,動作優雅地向著口中遞著的秦可卿,面頓了頓,言又止。

“三姐那本書,我先前審閱過一遍,寫的還不錯。”見自家丈夫先是看向自己,秦可卿拿過手帕,輕柔地擦了擦粉,妍美的芙蓉玉面上見著淺淺笑意,柔聲說道。

賈珩默然片刻,凝眸看向明眸瑩潤如水的尤三姐,輕聲說道:“這兩天比較忙,明天還要去岳丈家,等過兩天吧。”今天還是儘量給自己的………心情放個假,再說晚上也需要多多陪著可卿,沒見先前都已經對他陰陽怪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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