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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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是因為先前家裡在淮安府售賣高價糧,惹惱了這人所致,後來雖說又幫著平抑糧價,但心底可能存了幾絲芥蒂。
甄雪清麗玉容上浮起歉意,輕輕柔柔說道:“子鈺公務在身,原也不該貿然相擾。”賈珩看了眼甄雪,沉說說道:“兩位王妃,我等下就去面聖,順便詢問一下。”甄晴聞言,輕笑說道:“珩兄弟這就去宮裡相詢,這可是真是太
謝了。”說著,看向一旁的甄雪,目光深處蘊藏著一絲古怪,輕聲道:“妹妹瞧見了吧,我就說子鈺是個熱心的,咱們兩家也是幾十年的老親,妹夫又與珩兄弟,同在軍機處共事,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方才,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這賈子鈺看著妹妹的眼神,略有幾分異樣,雖然一閃即逝,可就是有些不尋常。
甄雪婉美的玉容上驚喜溢,秀眉之下,瑩潤
波的美眸,定定看向賈珩,柔聲道:“多謝子鈺了。”麗人年歲二十出頭,雲堆翠髻,鼻膩鵝脂,
瓣瑩潤,此刻含辭微吐,溫寧眉眼之間頗見優雅知
,喚著子鈺,雖是甄賈兩家親戚之間的稱呼,但讓人心湖微漾。
賈珩面沉靜,輕聲說道:“王妃客氣了。”也不好說原就有此意,因為與崇平帝談論邊事,自是要提及大同、太原二軍鎮,這是大漢在西北方向的門戶,恰巧北靜王就在太原與大同整軍陷入停滯。
大明宮,含元殿偏殿,書房之中——午後時分,崇平帝端坐在案後,正在批閱奏疏,這位中年帝王近來心情還不錯,京營剛剛班師返京,強兵翼護,江淮之地的洪災也在收尾,大漢暫無大事。
“陛下,永寧伯遞了牌子進來。”就在這時,大明宮內相戴權,從殿外輕手輕腳而來,低聲說道。
崇平帝聞言,抬起頭來,沉凝的面容上現出幾許詫異,道:“子鈺來了?快傳他進來。”戴權低聲應命一聲,旋即躬身離了書房。
不多時,賈珩舉步進入廳中,朝著崇平帝行禮,道:“微臣見過聖上,聖上萬歲萬萬歲。”
“子鈺,快快平身。”崇平帝面溫和,離開紅木書案,伸手虛扶了下,問道:“朕這兩
不是放了你的假,怎麼不在家多歇幾天?”賈珩道:“回聖上,臣在家待著,閒著也是閒著,就去了錦衣府查問邊事,聽探事彙總近幾個月來的刺虜敵情,心有所
,遂過來與聖上面陳方略。”
“哦?方略?”崇平帝聞言,心頭起了一絲興致,道:“子鈺可有什麼收穫?”作為崇平帝親自提拔的京營節帥、軍機大臣,主要職責就是對北方的東虜提出國策以及兵略,如今有了想法,自是要和崇平帝進行商議。
賈珩問道:“臣的確有一些想法,向聖上會商,未知聖上身側可有九邊輿圖?”崇平帝給戴權使了個眼,道:“去將輿圖拿來。”戴權連忙領著幾個內監去了,不多時,將一幅巨型輿圖懸掛在屏風上,君臣二人近得屏風之前,細細觀瞧。
輿圖之上,關外之地皆為東虜佔據,而西面的蒙古諸部,也有不少臣服於東虜兵鋒之下。
賈珩道:“聖上,東虜每至秋高馬肥以後,往往都會入寇,劫掠我人口、財貨,初始還是隔兩三年一次,現在幾是一兩年一次,今年秋冬之時,或者明年天,都有可能再次入寇,而微臣已廣派探事前往東虜刺探敵情,但與其坐等賊寇來攻,我大漢調兵相援,疲於應對,不若窺敵虛實,提前有所防備。”
“提前防備,如何防備?”崇平帝沉片刻,問道。
賈珩看向輿圖,說道:“聖上,對敵虜入寇之地進行推演,現在李閣老在薊鎮、北平督軍,東虜如不能以薊鎮、宣府突破,多半會借道蒙古,襲取大同、太原軍鎮,伺機威我關中之地,當然,仍以宣化、薊鎮為盯防重點。”在以往的戰事中,因為大同、太原軍鎮城高牆深,得地勢之要,再加上有察哈爾蒙古為緩衝,倒很少自兩鎮進兵。
崇平帝看向輿圖,思量了下,道:“子鈺之言,不無道理,敵虜入寇,也就在這四處了。”賈珩沉片刻,說道:“聖上,還有一事,如今九邊整飭武備,聽聞寧夏、固原、延綏等軍鎮已陸續有好信傳來,唯大同、太原二軍鎮,北靜王前往整軍仍是一籌莫展,一旦敵寇入境,需得及早防備才是。”崇平帝面
凝重,目光落在輿圖上的大同等地,說道:“大同整軍不太順當,是需得及早防備。”心頭不由想起先前如抗洪防汛一事,如果不是未雨綢繆,只怕江淮之地的水災情形更為嚴重。
賈珩這時,伸手指向輿圖,說道:“東虜歷年入寇,皆是從薊鎮、宣府一線等地入寇,如今我大漢滿朝文武視線均在此地,東虜未必不知,其若反其道行之,出其不意,借道察哈爾蒙古,繞道而襲大同、太原,關中勢必震動,或者分兵兩路,使我顧此失彼,難以相援。”陳漢比之晚明的優勢在於定都關中,勉強得山河形勝之勢,而不用像晚明在北平定都,京師有警,一夕三驚。
崇平帝默然片刻,道:“聽子鈺這般一說,大同、太原之地防務尤重?”賈珩輕聲說道:“聖上,差不多如此,此外還有平安州,接下來半年都要對以上幾處重新佈防,調配兵力,整飭武備,但北靜王在大同整軍一籌莫展,臣初回京城,還有些不了細情,不知具體緣由為何?”提及此事,崇平帝臉陰沉,冷聲道:“大同總兵蔣子寧說軍籍員額都有簿冊可行查閱,北靜王一一點兵,說兵馬俱在營房,並無缺額,又是以選鋒之法裁汰老弱,但大同軍將先是以防務關涉緊要,不好大動兵戈,百般阻撓,而後好不容易驗核,可最終也僅僅清理了幾百老弱之軍。”賈珩沉
片刻,說道:“難道大同總兵蔣子寧出淤泥而不染,這些年一直實兵實額?”
“據朕所知,經歷次查邊以及查訪,大同軍鎮缺額不少,卻不知蔣子寧究竟使了什麼手段,使北靜王本看不出什麼虛實。”崇平帝目光陰沉,冷聲說道。
這北靜王真是識淺才薄,不說讓其帶兵出征,連整飭軍務都做不好,有失水家先祖顏面。
在陳漢開國之初,在四王八公中,尤以北靜王最為功高,但到了水溶這一代,竟連整軍都做不好,有賈珩這等珠玉在前,崇平帝自然對其大失所望。
賈珩想了想,建言道:“聖上,還需得再行揀選軍機要員,前往二軍鎮查問才是。”崇平帝沉聲道:“水溶在大同城中,連大同實額兵丁多少都沒清楚,現在缺額幾何,朝廷不得而知,連再行申斥整頓的名義都沒有,彼等邊鎮將門,勢力盤
錯節,未得師出有名,又不好輕動,朝廷對此也只得暫且忍耐。”當然,也是因為前段時間,賈珩沒有在中樞坐鎮,又
調八萬京營大軍前往中原平亂,自然顧不得邊鎮。
直到賈珩以京營速定中原,邊鎮將門心神震動,原本還有些抗拒的寧夏、固原等軍鎮,在南安郡王、保齡侯的威利誘之下,選擇與朝廷合作,清查空額,裁汰老弱,起碼錶面上的兵丁數額補齊了七八成。
而大同、太原兩鎮卻以兵員皆為實額實餉為藉口,對北靜王的督軍整訓,虛以委蛇,敷衍責。
而北靜王自認沒有完成整飭武備的差事,也擔心回京以後,有損軍機大臣、一方郡王的體面,也沒有上疏請求回京覆命,事務一下子僵在原地。
賈珩道:“聖上,邊鎮將門自行其是,驕橫跋扈,非止一,聖上無憂,等再不久,臣領京營之兵開赴大同之時,再行整飭。”崇平帝道:“子鈺有何高見?”賈珩道:“薊鎮、宣府,有李閣老親自坐鎮,大體無憂,而大同、太原兩鎮,微臣也不能讓其為敵所趁。臣以為,對東虜動向當提前有所防備,而不能被動
敵,如果胡虜真從宣化、大同攻我,我方可有心算無心,謀求勝局。”不等崇平帝相詢,賈珩想了想,說道:“聖上,臣派往濠鏡之地的錦衣探事遞送來消息,已與濠鏡之地的紅夷搭上了線,尋找到紅衣大炮以及其他火銃,臣以為可重金禮聘相關匠師至神京,併購買一定數量的紅夷大炮,以為守禦城池之用。”崇平帝面
頓了頓,目中現出幾分遲疑,問道:“子鈺,這紅夷的大炮與火銃,當真有驚世之威?”這位中年帝王曾和賈珩提及過火器等軍國利器,認為決定戰爭勝負的還是人。
賈珩沉片刻,輕聲說道:“聖上,以之守城,有斃敵驚馬之效,臣以為用來守禦城池,可謂軍國利器,當然別的也離不得將校用命,士卒效死。”崇平帝沉
片刻,道:“那就引進紅夷大炮以及相關火銃之技,我大漢京營原有神機營,想來夜能很快
練
持火器。”
“聖上,引進火炮、火銃,尚需不少銀子,而且火炮、炮彈多為消耗品,還是要儘量在軍器監引入匠師,自產自用。”賈珩說道。
崇平帝聞言,一時默然,說道:“子鈺也知,這幾年國庫也沒有多少銀兩,京營軍餉過半都由內務府統籌,想要購置大量火炮、彈丸,還得另闢財源才是。”在過去的一段時間內,雖說有不停抄沒浮財,但也沒少花費。
賈珩道:“臣之意也是如此,揚州那邊兒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不能將稅收加到普通老百姓頭上,那麼就只能在商人頭上,正如嚴閣老所言,自來聽說種田的造反,沒聽過商人能夠造得了反。
崇平帝想了想,說道:“朕這段時尋個契機,下旨派你南下,不僅是革鹽法之弊,還要查清歷年運庫結餘,追剿虧空,以饋軍餉。”對揚州運庫的藩銀虧空,甚至太上皇在位期間在織造府留下的爛賬,崇平帝御極多年,自不會一無所知。
甚至在紅樓原著中,太上皇駕崩以後,就進行了大範圍的抄家。
賈珩道:“聖上聖明,臣正有此意,去揚州整飭鹽務,蒐括軍費,順便南下引入濠鏡之地的匠師以及火炮,以濟對虜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