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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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嘆了口氣,又笑道:「也是這個理兒,難道真是我沒出過府門?不知怎的,這回心裡頭卻有種生離死別的意思,好像這一去便再也見不著二哥哥了一般。」寶玉笑道:「三妹妹既是這般,不如回了老太太,只說身子不利,不去也就罷了。」探搖頭道:「承蒙太妃娘娘厚愛,如今特特的派了人來接,怎的不去?再者,這園子我也住膩了,出去逛逛不也好?只是有些不捨得幾個姐妹和……」寶玉笑道:「南安王府上必定也有許多小姐公子的,說不定到時候哪位王孫公子看上我三妹妹了,到時候一頂轎子娶過門去也是有的……」探聽了臉羞得緋紅,拍了寶玉一巴掌道:「二哥哥,如何你剛娶了便這般拿我取笑?」寶玉這才笑著打住了。探又道:「以後只怕要二嫂當家了,咱府上這烏七八糟的,寶姐姐可是要受些累了。不知道她是否有法子能捱上幾年。」寶玉因道:「三妹妹,咱們府上還正風光,哪裡就有你說的這般不?」探搖頭道:「二哥哥,你不大管這些事兒,自然不知。咱們家裡早就是個空架子罷了,本該收斂,這二年卻愈發的抖落了起來,俗語講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更何況如今咱們府上便只是一顆殘年古樹,由打子裡爛出來了,只等哪天便轟的倒了也不足為奇。」一席話說得寶玉也不低頭黯然。探這才笑道:「瞧瞧,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千里搭長棚,沒有不散的宴席。我畢竟是個女兒家,早晚……早晚都是要出這個門的,到時候再不算賈家的人了……二哥哥……」說著不也低了頭,雙眸裡波光轉。

寶玉輕輕將探抱了,笑著拍撫她的脊背道:「好妹妹,只是在外頭住上幾,怎麼倒勾出你這許多話來?好了,只不要傷心,你若不想出這個門,便不嫁給外頭那些混賬貨,只在園子裡二哥哥陪著你到老豈不好?」探這才從寶玉懷裡出來,將眼淚擦拭了笑道:「你有了寶姐姐,哪裡還會陪我?二哥哥,有你這句話也竟夠了。也收拾妥當了,我便去了。」因喚進來待書,提了包裹,辭別了賈母王夫人和一眾姐妹,坐了轎子朝南安王府去了。

,王夫人正在屋內唸經,玉釧兒進來道:「太太,外頭有個婆子求著見您和璉二,說是王家的人。」王夫人忙命傳進來,那婆子進來便跪下磕頭道:「二小姐,大老爺歿了!」王夫人聽得一驚,顫聲道:「你且慢慢說,哪個老爺?」婆子哭道:「王子騰王老爺。」鳳姐正掀簾子進來,聽得這句話頓時呆住了。好半晌才問道:「老貨,你再說一次?」那婆子見是鳳姐,轉身磕頭道:「大小姐,老爺歿了……」王熙鳳這才反應過來,同王夫人一併哭了起來。好一會子才問是怎麼歿的。

那婆子回到:「老爺是趕路勞乏,偶然冒風寒,到了十里屯地方,延醫調治。無奈這個地方沒有名醫,誤用了藥,一劑就死了。」一時屋內又哭聲一片。寶玉聽得忙也趕來,只好言撫王夫人並鳳姐。

哭了一會,王夫人才道:「也該讓誰去幫忙料理料理。」寶玉心中盤算:「鳳姐姐為我勞了這許多心,如今她爹去世了,她一個婦道人家自然不好在外拋頭面,不如我去幫忙料理了,再應該不過。」因道:「太太,不如讓我去料理罷了。」王夫人道:「你懂得什麼?只不過幫倒忙罷了。」寶玉道:「太太,以往咱們府上大小事都是鳳姐姐打理的,此番是在外頭,雖說是她家內事,卻也不好讓她出去。且我平裡看鳳姐照料事情,多少也算知道個大概。此番歿的又是我的親孃舅,論理也合該我出力的。」說了半晌,王夫人方點頭同意了,又囑咐多帶小廝銀兩,寶玉一一應了,一時跟著鳳姐支領了銀兩,鳳姐自然又是一番關照,寶玉一一答應了,帶了幾個小廝騎上馬便朝十里屯去了。走了兩三到了,有恩旨賞了王子騰內閣的職銜,諡了文勤公,命本宗扶柩回籍,著沿途地方官員照料。諸多事宜倒也不用寶玉持,只幾便處理停當,這起身,送別了王家家眷連同王子騰靈柩回南去了。

寶玉也便帶著小廝們回京去了。合該有事,正行至一鎮上,寶玉因出來五六不曾見寶釵等姊妹,心中甚是想念,只恨不得肋下生了翅膀飛回去才好。不覺便將馬打得急了些。忽見路中一個老者,寶玉待在勒馬已是晚了些,便將老者撞倒在了街上。寶玉忙下馬上前看,只見老者衣衫襤褸,卻是個道士打扮,鬚髮皆白,面蠟黃,倒在地上不能起身。

寶玉忙去攙扶一面倒:「老道士,可傷著哪裡了?都是在下趕路太急了些個。見諒見諒!」茗煙也看了看道:「二爺,依我看不妨事,這老貨還能動彈氣,橫豎給他幾錢銀子罷了,咱們接著趕路是正經。」那老道睜開眼,看了一眼茗煙。茗煙因道:「怎的?老貨還不服?誰讓你大白裡只在路上磨磨蹭蹭的佔道?沒撞死了是你的造化。你可知道扶著你的是誰?是榮國府二公子。」寶玉忙喝道:「茗煙,不得無禮!橫豎是我撞了老人家,怎麼能這般說話?」茗煙這才閉了嘴。寶玉又朝道士道:「老道士,小廝無禮,休怪。可能走動?我這就差人去請個太醫來給你看看?」那老道卻盯著寶玉,好半天才開口道:「你是榮國府二公子?可是那個銜玉而生的?」寶玉笑道:「正是區區在下。敢情老人家也聽說過我?」老道悽然一笑道:「罷了罷了,報應不,果然是報應不。」原來這個道人正是前回忠順王請去作法意加害妙玉的道士,道號空空,因被寶玉破了法,至陰寒反噬走火入魔,自離了忠順王府,本打算歸隱山林慢慢調戲將養,怎料傷勢過重,行不得遠路,故而只落市井。

因空空道人之前聞忠順王所言這至陽之物便在京中,又自己早掐算出那物件現世的時候,顧停留間便有意無意打探京中十八年前所發生的奇聞異事。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打聽得寶玉銜玉而生之事,因當時此事甚奇,故而京中許多人都記得寶玉落草的時。空空道人掐指一算,便推出寶玉乃是那世間至陽體制,便是那壞了自己法事的人,料想此番這至陽之人和至陰之人已在一處。

卻說寶玉聽道士口中只說報應一類,更是摸不著頭腦,因問道:「道長話語裡有何玄機?恕在下魯鈍,不能通透,還望點化一二。」那空空道人苦笑一聲,又咳嗽了一陣道:「小公子莫急,等我慢慢道來。」寶玉見天一晚,也趕不到下一處市鎮了,又見空空道人身子這般虛弱,因道:「此處不是說話的所在,道長若不嫌棄,我們移一步說話可好?」說罷親自扶著空空道人,在一處客棧要了幾間屋子。

小二見進來這一眾人為首的是個世家子弟,卻攙扶著一個襤褸的花子,正不知如何,寶玉掏出一塊銀子拍在桌上,小二忙笑著接了去了。不一時屋子收拾下了,寶玉扶著空空道人進屋坐了,道長方又道:「承蒙小公子了,老道實不敢當。」寶玉道:「道長太過客氣,本就是我撞到了你,權當配個不是,一會兒還要請太醫給道長看看才是正經。還未敢問道長法號?」空空道人道:「小公子不必了,老朽的身子自己還知道。公子是個仁義的人,如此我便對公子說了罷。老道法號空空,入道多年,也有些驅鬼御神的雕蟲小技。」寶玉忙抱拳道:「原來是空空道人,失敬失敬。」空空道人道:「小公子,我且問你,九十個月之前,你府上可曾有一女兒害了莫名的病?」寶玉聽了不由一愣,因笑道:「道長見諒,我們府裡上上下下女子只怕不下二三百,哪都有幾個病的痛的,這等子事我只怕記不得了。」空空道人道:「小公子再好好想想,那病來的突然,病者必是通體冰冷,沒有知覺,若我沒料錯,還反覆了幾回,後來又突地好了。」寶玉聽了心道:「這,這老道難道說的是妙玉姊姊?」因問道:「道長怎麼得知?」空空道人道:「如此便對了。小公子,久聞你落草時口中銜玉而生,那寶物可否借老朽一觀?」寶玉更不知所以,只得將脖子上掛著的玉摘下來遞與空空。

空空接了握在手裡摩挲著,閉目許久方道:「果然是它!果然是它!」說話間將通靈寶玉還給寶玉,接著道:「小公子,你可知,你命格與旁人不同,是至陽至熱的?」寶玉心道:「妙玉姊姊也曾這般說過,還說過她是那至陰至寒的體制。如今老道這般說,難道真有此事?」又不知道士此問何意,因搖頭道:「這些我倒不大懂。

空空道人道:「不瞞公子,你這玉是我們道家修道再不可多得的寶器,只怕能抵得幾十年的道行。老道就是為了他了心竅,要幫別人去加害一個人。至於是受何人所託,公子不必多問。後自然分曉。只需知道,你身畔那人的怪病便是我作法所致。只是我四次施法,四次均被你破了個乾淨,反倒引火燒身,惹得自己走火入魔了。哈哈,小公子,我昔曾妄圖加害於你們,如今便渾身法力皆去,一身病魘,又被你當街撞了,可不是報應不?」寶玉聽罷噌的站了起來道:「道長,此話不是玩笑?」空空道人咳嗽了幾聲道:「小公子,你看老朽這般光景,又何必拿這些話來與你玩笑?罷了罷了,合該老朽氣數已絕,小公子,老朽如今落在你手上,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寶玉緊緊盯著空空道人看了一回,方信了他幾分,卻坐下來道:「道長,你且少坐,我這就去給你尋太醫去。」這回換做空空道人愣住了,道:「我曾要加害於你,如今你反而要救我?」寶玉笑道:「道長,你自己都說,你是被利慾矇蔽,況且那時候你我並不相識,且你並未得手,反而傷了自己,而且,若不是你,只怕我還沒有機會和那人在一處,如此說來,我倒是該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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