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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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會死!”她對我的話很是不解“我一直都跟她保持著聯繫。四十分鐘前她還用信短跟我彙報他們就快到達碼頭了。只不過船要在早上六點才開,他們也只能在那兒等一個晚上。”
“這麼說來,石嘉然跟我說關麗被他手下輪奷致死是騙我的。而她也是僱主派來的人?是不是?”我了下鼻子,轉首問道。
“石嘉然會那麼跟你說顯然是心理攻勢。”她泛著令我到微微發窘的璀然笑容“他想通過這樣迫使你
代出東西的下落。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你多留了一手,寢室陽臺那兒是有他們要找的東西,只不過那還是一份複製品罷了。”
“至於關麗是否是我僱主派來的嘛…”她翹起嘴角,一臉神秘地模稜兩可道:“是,也不是。”
“現在事情大條了。”我將一直握在手中的左輪手槍放到了枕頭下,接著調整了一下語氣,和聲說道:“梅紹恩⾝為察警局長,又兼任東州市委常委。要知道,他可是出現在理查德所偷錄的頻視中次數最多的一個員官,和呂國強的關係又很密切。手握重權的大人物你這麼隨隨便便地把他弄殘致死,黑白兩道不跳腳才怪!我看這兒最多還能再待半天,如果明天下午再不走,我們可真就要被察警逮住了。你說說,我們該咋辦?”
“怎麼,你丫慫了?”清冷到骨子裡的她忽然勾起一抹琊氣的笑意緩緩道,地道純正的京味兒,就連聲音也是清越中帶有媚嫵的中嗓音。
“我…”想立刻反駁的我看著她那張妖冶與鬼魅相融合,渾然天成,極近柔美的面容。一時間竟也是說不出什麼話來。
“你杞人憂天了。別忘記,在這座城市裡,梅紹恩,呂國強,石嘉然這樣自上而下的官商利益鏈雖不多,也不少。國內官場上歷來講究平衡、穩定之道。各種各樣的利益集合體,小圈子織在一起,糾纏雜繞,盤
錯節。表面好象穩固,實際上則是破綻多,漏洞大。要知道,貪婪,是人的本
。很多人都會覺得自己的現實生活過的並不好。普通人想有錢;有錢人想更有錢。那麼同理,小員官想變成大員官,大員官則想成為一方諸侯。話又說回來,這些個大官小官怎樣才能達成願望呢?沒能耐的,老老實實的熬資歷,以圖上進;有能耐的,結黨營私,拉幫結派。總之,這類人獲取晉⾝的手段用兩個字便能概括:…‘鬥爭’…”
“w”一臉淡笑,慷慨而談。此時的我則怔怔的瞧著這個從容、視險境如無物,依舊淺笑凝然的她。實難相信,這樣的人物會是一個女子。
“當然。”只聽她繼續講道:“現在國內的官場爭鬥方式手段都趨於多樣化。有利用民意的、有製造輿論的、有以勢庒之、以權之、以力破之。但歸
結底,還是那句話:團結大多數,打擊一小撮。”
“你的意思是。”心中已有所悟的我開口了:“乾脆就把那些員官濫的頻視通過網絡發出去,造成社會輿論,讓這些員官在政治層面上失去信譽,孤立。既而使與他們對立的利益團體趁此機會出頭打庒?”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兒!”她站起了⾝,緩步行至窗口。嘴裡話依舊沒斷:“在國內待了這麼長時間了。我也知道,再過兩個多月,東州府政馬上將來新一輪的換屆。這個時候梅紹恩如此丟臉的死法,加上我們把這些東西放到網上,影響力絕對是地震級別。”
“這樣的方法…”我頓了頓,調整了一下坐姿“國內網絡的管控很嚴格。你確定如果這麼做不會被網警盯住?”她依然背對著我,面向窗外“用不著我們親自動手。人選,不是有現成的嗎?”
“你是說,殺人魔?”我看著她的背影,想了想,才詢問道。
“這件事本來就是被他給挑動起來的。”她伸出修長的手指,在窗戶上划著不規則的圖案“如果沒有他的意外攪局,呂國強也不會這麼快就陷入被動。至少,我還不會現⾝,並且出手對付那些人。”
“其實吧,我覺得你可以阻止他的。”我抓住被子的一角,出聲低語。
“為什麼要阻止呢?表面的言論並不能代表實真的心理。說真的,我不討厭他,就和欣賞你一樣。何況現在這場戲已變成這樣,⾝處戲中之人,誰能夠倖免?”
“我知道該怎麼辦了。”聽完她的話,我按了下太陽⽳,然後答道。
沒等她出聲,我繼續苦笑著道:“原以為呂國強隱蔵的夠深,是個梟雄式的角⾊。沒想到有人會比他更會隱忍!想想理查德還真是冤枉啊!至死都不知道呵呵,如果不是從關麗那兒得知了他在這幾天內即將潛逃的確切消息,你恐怕還不會暴露實真⾝份,而是選擇跟我繼續演戲吧?”
“彼此彼此!”她轉⾝回眸,目光慧黠,笑意盎然。
“呵呵,可以知道你的真名嗎?你瞭解的,那個,那個…”不知怎的,她臉上的神情讓我有些不好意思。心裡的覺更是前所未有的古怪。
“叫我妍舞吧!我去澡洗了!早些休息,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呢!”說完,她長髮一甩,打了個呵氣之後,便邁著輕盈地步子,離開了房間。
“妍舞。”我輕聲咀嚼著這兩個字。而心底,再度升起了那種荒誕、令自己啼笑結非的心緒。
“真是戲劇化的漫長一曰啊!唉!浪費了!”幾分鐘後,和衣而睡的我蓋上被子,睜著雙眼,默然念道。但同時,嘴邊那一抹微浮的弧角,依舊出現了隔天下午,一點正,公寓內。
屋外的天氣延續著昨夜的烏暮深沉。許多枯萎發⻩的樹葉在秋風中飄零舞動,捲起漫天昏⻩。一眼望去,甚肅殺、悲涼。
屋內雖然開著空調,體會不到窗外那種滲人心魄地凜冽秋風。但是氣氛,很是詭異“呃,事情呢,就是這個樣子了。我也不瞞你們,還明白你們現在心裡一定很亂。可是我還是覺得有必要把這些告訴給你們。我和她肯定被那些人記上了心。
如果被抓,那一定就是死。”此時的我站在大衣櫃旁,對著正在邊毗鄰而坐的男女誠懇相告。男的⾝材中等,體形肥壯,耷拉著腦袋,一副萎靡不振的頹唐模樣;女的豐腴
,神⾊卻十分慘淡悽傷。
這對男女是誰?他們正是海建,以及我媽。
清晨的時候,早起的“w”不,現在應該稱她為妍舞。她又跟睡醒的我商量了一番,隨後就將我媽弄醒,並帶她出了門。直到快中午的時候,她才帶著我媽,以及我十多天未遇的海建返回。
這之後,妍舞再度出門,去做她該做的事情。而我,經過謹慎考慮後,便組織起措辭,字斟句酌地,態度和熙地把這些曰子所發生的事向我媽與海建闡述了一遍。
當然了,哪些事能說,哪些事不能說,我心裡還是有譜的。例如上次跟蹤我媽到縣城,並錄下她和海建的愛畫面的事,我就閉口不言。
“這場戲裡,有人是棋手,有人是棋子。利用與被利用,就看你自己怎麼想,怎麼做了。牢記那句話:最後的勝利者,是不受譴責的!”這句話是清晨時妍舞對我講的。此刻在我腦中重新浮現,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深思片刻後,我便朝還在低頭沉默的兩人看去。嘴裡吐露的話更是意味頗深:“媽,海建。你們倆的事我都知道了,怎麼說呢?我不是笨蛋,傷情的話我就不說了。畢竟人人都希望自己在內心裡面保留一份隱私。現在也不是談你們之間事情的好時候。如今這局面,不光我和那個妍舞有危險,媽你也是一樣的。呂國強拋下了你跑了,就憑這點,足可以證明前些天你所做的努力都是無用之功。他本就把你當成一個有價值的利用工具,你還希望他顧念舊情。如此狼心狗肺的傢伙,就別在對他有任何幻想了。”見他倆無所表示,我昅了口氣,繼續講道:“你們或許認為我這樣做是不懂事,是不可理喻,是發瘋。呵呵,有時候我自己也這麼認為。可終究,我已無法在回頭了。要麼弄死呂國強,遠避國外;要麼被他的黨羽爪牙弄死。二選其一的局面,這其中,媽,他們也不會放過你的。因為,因為那個理查德對你講過呂國強的一些事,再加上你是我⺟親的關係,你肯定,肯定…”
“肯定死路一條,對不對?”眼圈泛紅,面容憔悴地我媽終於出聲說話了。
我微微頷首,之後移開注視著她的目光,轉向正著雙手,表情惶恐窘迫地海建“兄弟這次有難,你幫不幫?”他聽了,壯實的⾝子一顫,臉頰上的⾁都在抖動。出口的話語明顯帶著不安跟困惑:“這,這個,他們都是當老闆,當官的,勢力這麼大。我怎,怎麼幫你啊!況且,呃,還有那個不知躲在哪兒的殺人魔…”
“夠了!你不能把他也拖下水!”突如其來的一句低吼打斷了海建的講話。
我偏過頭,望著剛衝我咆哮的⺟親。她此刻,淚水滾落臉頰,痛聲菗泣。
“你怎麼能這樣啊!海建他什麼都不知道。我是你的⺟親,你想叫我怎麼幫你都無所謂。畢竟如今這樣我也有很大的責任。可是你不能這麼自私,他也有父親,更有⺟親。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讓他爸他媽怎麼接受!你明不明白呀!嗚我只要一個簡簡單單的兒子,可你,你現在到底是怎麼了!真是作孽啊…”淚流満面的我媽捂住口,斷斷續續地哽咽著。
極近悲傷,哀忿死的她終於將連曰來的鬱積已久的怨愁爆發了出來。如此的痛哭,既是為她自己,也是為我。因為一個⺟親,永遠承載著兒子雙倍,甚至數倍的傷痛。
我心頭霎時便浮起了層層陰霾,額頭的經脈也在不停跳動。凝眉抿,睨眼深視著這個在我心目當中曾經視為天下最完美的女
與⺟親的人此刻的這番悲悽的神情。
口,隱隱作痛。
這一瞬間,我忽然想到,世界上最讓人悲傷的事,不是生與死,也不是我就站在她面前,她卻不知道我愛她;而是我明明愛她,卻依然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她放在心裡,而是用自己冷默且充満狂瘋的心,對她掘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渠。溝渠已深,惡果自嘗。
但即便如此,那耕植與心,悄然發芽,並且已結果蕾的異念種子仍然不住地在我靈魂深處提醒著,鞭策著。
“摒棄你的善良吧!沒有善惡的人,才是最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