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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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他們踩著彼此的身影；星輝下，他們看著美景；在湖畔，他們聆聽鳥兒的私語；在亭臺，他們凝視彼此的深情；在如茵的碧草上，男吹簫女撫琴；在搖曳的樹影裡，他們相擁依偎等待黎明。

多少次如詩如畫的漫步，多少次如痴如醉的凝視。幾來，舒婕妍恣意地享受雷奕霆為她營造的幸福，她幾乎就要以為這便是一輩子，幾乎就要忘卻身後怨懟的眼眸，然幸福之於她，可會長久?

連來遭雷奕霆冷落的瓊鈺正愁找不到法子接近他，她對他是有意的，但他的態度卻令她望而生卻。

適逢此雷老夫人大壽，所有京城較為有名望的人全來祝壽，而雷府更是廣設筵席，款待前來祝壽之人。

在筵席上雷奕霆堅持要婕妍入席，引來雷老夫人相當大的不悅。她刻意將瓊鈺安排在奕霆身側，無非是想藉此機會拉攏他倆。

但由於雷奕霆的堅持，此時坐席上又多出一個舒婕妍，相較之下，瓊鈺就顯得遜許多。

舒婕妍的出現立即引來所有人的驚歎，而雷奕霆的柔情相待更令有心親近舒婕妍的公子哥扼腕。雷奕霆對右座的婕妍照顧得無微不至，而對左座的瓊鈺則以禮相待，明眼人一瞧馬上意會這是怎麼回事。這令瓊鈺極為尷尬，更令雷老夫人怒不可遏。

“霆兒，那道小點口味不錯，快夾塊給瓊鈺嚐嚐。”雷老夫人想拉近兩人距離。

正與舒婕妍低語的雷奕霆略一抬眼，對上老夫人狡黠的眸子，他不動聲地夾住一塊老夫人所指的糕點，送進瓊鈺的碗中，“瓊鈺小姐，請用。”

“謝謝雷少爺！”心是狂喜的，這是不是表示她還有一些機會?

雷老夫人滿意地點頭正得意著，卻見奕霆又夾起一塊糕點，可這回不是放人碗中，卻是直接送到婕妍面前，“婕妍，說這道甜點味道好極了，你快嚐嚐。”

“霆！”舒婕妍受到四周所出的寒光，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以對。

“來，將嘴張開。”雷奕霆竟無視他人目光地誘哄起來。

“霆！”她的心都快跳出口了，求救的眼神盯著奕霆，要他放下筷子。

“怎麼?你怕味道不好嗎?我來嚐嚐。”他輕咬一口，“不錯哩！確是妙極了。”說著便將糕點含於口中，在眾人尚不能意會之時，倏地靠近婕妍嘴邊，隻手扶住她輕盈的身子攬進懷中，得她不得不開口，就這樣將糕點在眾人面前送進了婕妍的口。

這是宣示他對婕妍的所有權，也是公開挑戰的跋扈。

然後他站起身，扶起婕妍，“這兒的空氣不好，咱們到園子走走。”向眾人一點頭，他便領著無措的婕妍而去。

雷老夫人目寒光地瞪視著離去的美麗身形，又將這筆賬記在婕妍身上。

~~~~~~~~~~~~~~~~~~~~來到園中的兩人各懷心思，走了一段小徑後，舒婕妍陡然停下腳步。

“剛才這麼做不好！”她黛眉緊蹙，鬱鬱寡歡地開口。

一想起剛剛的場面，她的心便不安起來，她當然明白奕霆要她的決心，但隱於心中的那份不安卻怎麼也安撫不了。

“那你認為我該怎麼做?順應嗎?那無異是作繭自縛！”他執起她雪白的纖纖玉手，放在邊輕啄，“別擔心那麼多，你總不願真見我與那位瓊鈺小姐如所願，成雙成對吧?”他捧她的絕麗容顏，深深地睇進那翦水雙瞳內，嗄聲詢問。

舒婕妍為他的假設而心痛，不能接受浮現於腦海的畫面，緊閉一下眼，當再度睜開眼時，眼瞳中有了無比的堅決，“不，我自私得無法接受你的身旁另有佳人，那會令我痛不生！”她鼓起所有勇氣承認。在奕霆的鼓勵下，她愈來愈能直接表現自己的情緒。

他動容地擁她人懷，緊緊地摟住那柔弱的身子，語氣透著無限的愛憐，“既然這樣，那麼剛才便是最好的處理方式，與其費盡心思地讓他們接受我們的愛情，倒不如給他們一次痛擊來得容易些。”

“可是你這樣做，要那位瓊鈺小姐情何以堪?”她愁眉不展地想著瓊鈺的處境，她不願將自個兒的幸福建築於他人痛苦之上。

“這麼做並不是傷害她，相反的，讓她自一段不可能的戀情中早解脫，那對她是有益的，你不用為此而難過。”雷奕霆伸手她垂落的長髮，那舉止在溫柔之外有著深深的情，然後他輕撫她的絕麗嬌顏，輕嘆道:“你是如此善良，為何不能發現這項優點，硬是要反對你?”

“會的，總有那麼一天。”她抬頭看向天際，幾顆微明的星光點綴夜空，在寰宇灑下一片濛，夜晚的涼風悄然吹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宛如在嘲笑她的天真。

“是的，總有那麼一天！”他保證道。

多麼遙遠而無法預期呀！

然而卻是個璀璨美夢，兩人相擁而立，傾聽夜風帶來的話語，心底無比堅定；或許美景遙遙無期，但他們卻願意用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