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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塗層只剩下薄薄的一層，驟然從明亮的房間走出來，幾乎像是一腳踏入了黑暗。

但是很快，於傾就悉了眼前的這片黑暗，往左側走了約十米，來到了電梯前。

稍作等待，電梯門在眼前打開，悠悠上行。

老舊的大樓足有三百層高，他們住在二十二樓，想要去159層的“一站式綜合商場”，需要花費一分鐘的時間才能夠抵達。

於傾站在電梯的正中間，期間電梯停了一次，極速運行時的停頓會帶來強烈的壓抑，大部分人都會在剎那間表情痛苦，但是於傾一動不動，黑的眸子落在不斷變化的樓層屏幕上，沒有表情的一張臉甚至顯得有些呆木。

89層進來了四個年輕人，都是青年，一個個都消瘦的厲害，頂著一頭亂髮，頹廢髒亂。

頭髮稍長那人說:“啊，真是受夠了，戴頭盔還要離線吃飯，我什麼時候才能夠攢夠錢買個營養艙啊。”另外一個尤其瘦小的男人說:“別說了，我在遊戲裡孔武有力高壯強大，一醒過來看見自己這排肋巴骨，簡直有種不是自己的錯覺。”還有一個瘦高個進了電梯視線就落在了於傾的臉上，他故意站在於傾身邊，調笑道:“最近收穫怎麼樣啊？你舍友還在做研究呢？做研究能發財嗎？要不你把他叫上，看在他腦袋不傻的份上，我帶你們賺錢？”

“老虎，你別逗了。”尤其瘦小的男人急忙開口，也不避諱地說，“那兩個一個痴一個傻，你要帶兩個包袱，別怪我到時候不組你。”瘦高個面不變，笑眯眯地說:“逗著玩嘛，是吧，你不會當真吧？”於傾看著他，黑眸平靜淡漠，似乎並不在乎對方的戲。

瘦高個抿了一下嘴，最後竟說道:“你和他只是舍友吧？我看他和咱們不是一路人，瞧人眼神牛批的二五八萬拽的跟什麼似的，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一樣。這種人啊，胃口比黑還誇張，你傻了吧唧的就別想太多了。天網搞點錢，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難不成還真指望混到上城區啊？”

“別說上城區，中城區這輩子都別妄想了。”聽見“中城區”這三個字，於傾的眼眸閃了一下。

剛剛的那番談話還在耳邊環繞，此時此刻才覺到，離別的悲愁正一點點地侵蝕他的大腦，無數凌亂的念頭理不出一個具體的思路，只剩下最後一個深刻的結局在提醒他……飛舟要走了。

“叮！”159層很快就到了，那群人先走出了電梯，於傾落在了後面，電梯門在身後關上。

159層是他們這棟大廈的綜合商業區，一站式的衣食住行全部包含在內，無人商場，刷卡售賣，只有在一些不會阻礙客人購物的拐角處站著幾個服務型機器人，為偶爾需要諮詢的顧客提供服務。

“一站”裡面人不少，現在正是晚餐前，沒有錢購買營養艙的家庭每天至少要出門購物一次，有大部分人三餐壓縮成一餐吃，因而晚餐這頓的人最多。

然而長期的飲食混亂，讓這些購物者面黃肌瘦，明明佈滿了視野，卻像是幽魂一樣在“一站”裡“飄著”，沒有談，就連眼神都不會對上，購物者沉默地買完自己需要的東西，就低頭離開，然後消失在了那滿滿一排的電梯門內。

於傾手上錢不多，但聯邦的大規模種植成效不錯，老百姓常生活的物價很低，如果不購買特殊食材，聯邦人的衣食住行都還算寬裕。

他今天在“一站”停留的時間很長，飛舟明天要搬走，他們兩人的共同賬戶裡還有些錢，於傾把這些錢都用來買食物。

滿滿一大口袋。

當他受到手上的重量時才意識到，這麼多東西，他們一頓飯可吃不完。

他垂著眸，面無表情的一張臉往回走，與四周圍購物者的冷漠幾乎一模一樣，因而很好地融入到了“一站”的氣氛裡。只是今天，比起那無法做出更多表情的臉，他眼中明顯更為的低落，眼眸也暗淡地看不見光。

他低頭拎著菜往外走，並沒有注意到面走過來的男人，就被重重撞上了。

“嘩啦——”一聲。

於傾也是個一米八高的青年男，卻被對方輕而易舉地撞倒，他狼狽地摔在了地上，手中的食材從購物籃裡翻出來，嘰裡咕嚕地滾落一地。

“怎麼走路呢？”那人先聲奪人。

於傾抬頭去看，瞳孔猛地一縮。

撞倒他的是個男，光頭，個子可能並不高，但是身材極其偉岸，像是刻意穿著的無袖t恤出了他手臂上強勁的肌，眼中光四，那種於傾無法形容的氣神，與“一站”的氣氛格格不入。

肌夯實，線條分明，沉甸甸的。

於傾在天網裡經常可以看見這樣的虛擬人物，但是在現實中，尤其是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還是第一次。

這一瞬間，他甚至被對方那種強悍的氣息攝住，忘記了呼。

於傾眼中的傾羨無法掩飾，這大大的取悅了撞倒他的壯漢，光頭嘴角一勾，倨傲地說道:“算了，我今天有事兒，就放過你。”

“對不，起。”於傾艱澀地說著。

那人看也不看於傾，繞過他，大步星地走向了“一站”的深處。

於傾視線停留在對方寬厚的後背上許久，直到遠的看不見人了，這才蹲下身慢慢地收拾散落地上的食材。

當他朝最後一個土豆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