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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痛症，這種疾病會導致患者無論在什麼情況下，受到哪種程度的傷害，他們的身體部位均無疼痛。

薛彬，就是先天無痛症患者。

小的時候，薛寒以為薛彬只是比尋常小朋友更堅強更能忍痛罷了。

直到某一天，那時還叫“許彬”的薛彬，告訴薛寒自己不知道痛是一種什麼樣的覺。

他以為薛寒會讓他別吹牛或是別撒謊，可沒想到的是，薛寒沉默著取來了一把美術刀，猶豫片刻後咬著牙划向了自己的手掌。

薛彬眼睜睜看著薛寒止不住的掉眼淚，黏稠的體伴著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他太想知道那是什麼樣的覺了……甚至心生嚮往與羨慕。

看著薛彬發亮的雙眼，薛寒用手背糊了一下眼睛，強迫自己細細受著，斷斷續續道:“這……嘶，這種就是像，唔，像一個特別特別辣的辣椒從手心裡划過去，然後……然後發燙，發麻，有熱熱的東西順著手臂從這條口子裡湧出來，手控制不住的想打顫……”好在很快，嘴發白的薛寒被保姆發現，趕忙送他去了醫院。

可薛彬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剛才薛寒都說了些什麼了，他只記得，那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生強忍著一種本談不上舒服的覺，目光柔和，只為了彌補他這個天生有官缺陷的孩子。

那一刻，幼小的薛彬似乎真的到一種來自口的，熱熱麻麻的覺。……黑暗客廳內，一個人影靜靜坐在沙發上。

他沒有開燈，屋子內只有綿長的呼聲和時不時傳來的冰箱製冷噪音。

陸為在一片漆黑中闔著雙眼，不知他在想著哪首曲子，扶手上搭著的手指輕輕敲打著節奏。

被停職調查對於此刻的陸為，從某些角度來看是件好事。

至少可以讓他一腔無處發洩的暴戾與錯雜稍稍沉澱。

他並不是一個能恰到好處的融合自己的職責與天的人，換句話說，陸為的自控力與自制力其實並不強。

他骨子裡的市井氣息和破壞慾曾一度讓他遊走在街頭巷尾的鬥毆聚集地，不與任何人為伍，也不加入任何勢力，單純的為了將一身的戾氣釋放出來，惹惱了不少大哥小混。

最嚴重的一次是被十幾個人圍毆，還沒成年的陸為神情冷峻而不屑一顧，硬是靠一己之力殺出一條血路來。

那十幾個人住院的住院，跑的跑，從此沒人願意再去招惹這個不要命的小子。

也許是那次手無寸鐵的困獸之鬥讓他兇紅著眼把心臟裡的盪爆發了個盡，又也許是腹部被開了個大不得已在醫院的病上冷靜了個夠，再也許是因為他母親陸文沁撕心裂肺的哭喊……

總之真正讓他沉穩下來的原因他自己已經記不得了，在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這身警服已經穿在身上了。

他開始學著用其他方式壓制自己的本，比如聽音樂。

音樂……

陸為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眸的依舊是一片暮，可他偏偏知道薛寒沒帶走的小提琴就放在展示櫃的旁邊。

已經是薛寒杳無音訊的第五天了。

陸為並不擔心這個混小子會落街頭，可是很奇妙的是他不希望警方找到薛寒。

是他把薛寒帶去了現場，也是他默許薛寒進入會議室。

如果不是薛寒的提醒，雲野和吳清清也許就僅僅被視為受害人。

陸為，乃止整個警局其實都很清楚，雲野和吳清清能如此通順無阻且反應快速的出逃是提前經過了萬全的鋪墊和準備的。

薛寒的短信只是最後被扣響的那發板機罷了。

在任何風吹草動下，雲野二人都會做出相同的決定和舉動。只是在沒有引渡條約下，他們需要薛寒來背上這個罪名。

可當下薛寒就彷彿人間蒸發了一樣。

又或者是被什麼人藏了起來？

陸為這麼想著，又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裡。

薛寒那傢伙就像只討人厭的啄木鳥，而他自己就像棵長了蟲的樹。

明明這幾條蟲沒什麼大不了的，溫地啃食著他，不知何年何年才能徹底將他蠶食殆盡。

可這隻聒噪至極的啄木鳥興趣十足的要給他治病，左啄啄右敲敲，扯開了他的皮，將他內裡的劣跡斑斑硬生生暴在陽光下。

眼看就要讓那幾條老不死的蟲無處可逃了，啄木鳥卻不見了蹤影。

留下一個千瘡百孔的樹幹再次長出了厚重的外殼，給那幾條死裡逃生的蟲重鑄新家。

思緒至此，陸為若有似無的勾了勾角，在那份半自嘲半無謂中漸漸放鬆了身體，緩緩進入夢鄉……

夢裡，他回到了很多天以前的那個夜晚。

第四十六章跳動的脈搏碧水藍天內。

幾個服務生圍成一圈，活像成群結隊的蜂，嗡嗡嗡地竊竊私語著。

“欸，剛才邢哥包廂裡拖出來那個，不知道是死是活啊？”

“活的活的，我特地端著酒從那過。就是我看著怎麼好像是沈乾？特橫豪那個刀疤臉。”

“噫……你看錯了吧？誰敢搞那個沈乾啊？”一個低眉順眼的服務生左顧右盼片刻，低聲道:“真不好說，今天邢哥特地囑咐我去停車場引個人進包廂，還專門和我代不許抬頭看。我估計是個不好惹的……”不許抬頭看？

幾個服務生面面相覷，這是什麼作？臉上有金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