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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巾輕輕撫平,掏出隨身的簽字筆描描畫畫起來。

良久,溫馨再一次抬頭時驚喜地發現薛寒終於緩緩移開了手臂,似乎只掀起一條縫來,朝陸為側過臉去輕輕問了句什麼。

而陸為也側過臉來,額頭上纏著一圈顯眼的白紗布,薄輕啟,說了幾個柔和而溫暖的字。

溫馨的小臉上不自覺得出歡喜而放心的笑容,兩個小酒窩都透著幾分慨。

——生離死別,世間常態,也總有值得的歸處。

——也有足以支撐你重新站起來的人。

第九十四章老式的批捕書陸為換上自己的衣服,重新辦理了出院手續就下了樓。

他本來也就傷得不重,只是額頭被茶杯的碎片劃了一條口子,縫了幾針。

張舜他們之所以把他箍在醫院裡,一來是不願意陸為處理後續的糟心事,二來是避嫌。

他們追查了鄒國翔這麼久,好不容易查出些眉頭,卻還是趕不上意外的到來。

他母親陸文沁忽然之間失去了陪伴她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丈夫,哪怕是再婚,也難免悲痛傷心。

陸為作為她唯一的親人,此時需要做的遠遠大於陪伴。

“你要和我一起去嗎?”薛寒握著方向盤的手一頓,默默無言地搖了搖頭。

陸為也不再多言,只囑咐他回去好好睡一覺。

車水馬龍,去城外踏的小轎車排著隊興致地朝南駛去。

相比之下,他們這輛車內的氣氛確實太過於死氣沉沉了些。

小區的保安正巧趕上換班,前一個還沒走,正和接班的人閒聊時就見一輛黑suv停在了小區門口。

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下了車,額頭上纏著一圈扎眼的白紗布。

“嚯,這位一開就見紅啊?”那瘦高個兒保安拎著掛滿茶漬的塑料水杯,止不住地咂嘴。

另一位著啤酒肚,眼珠轉了轉,小聲道:“這位是那鄒老獄警的兒子,不過啊,不是他親生的,是他那老婆帶來的。”瘦高個兒保安頓時眼中八卦之盡顯,誇張道:“喲喲喲,是嗎,那怎麼經常不見他來啊?我瞅著眼生的緊。”啤酒肚見那男人徑直進了小區,才一拍大腿,放開了嗓門道:“害,人都死了,以前來不來那不都揭片兒了嘛?”

“人死了?誰死了?”瘦高個兒一拍自個兒腦瓜,驚異道:“那老獄警?!”

“可不是嘛。”

“哎喲,怎麼死的呀?前天不是還見人夫倆出門買菜的嘛?”啤酒肚抓了抓肚皮,嘆道:“誰年紀大了還能沒個病沒個災的啊?我聽我媳婦兒說昨個兒早上叫救護車呱唧呱唧拉走的,不過人抬出來的時候就不動彈了,聽說在手術檯上就蹬腿兒了。”

“但是啊,隔壁章大媽可說了,她親眼看見他兒子也一塊兒上的救護車!那一腦門子血……嗬。你品品,你細品!”瘦高個兒短促而意味深長地“喲”了一聲,興奮道:“倆人打起來了把老獄警給氣死了?!”說著,他也不急著下班了,倆人就口水亂噴地在小小的值班室內添油加醋地嘮了起來,就差一壺小酒和一碟油炸花生米了。

陸為回到老家中,一推門卻見一稀客——許錦媔。

她和陸文沁一人一邊坐在餐桌前,沒有泡茶,只有兩杯白水。

陸文沁一見著陸為,本就紅腫的眼圈一下子又酸熱了起來,啞聲道:“媽剛要去醫院看你吶,你怎麼不再多住兩天?”還不等陸為回話,許錦媔望著他額角的傷眉頭一皺,那股子尖酸刻薄勁兒又突顯了出來,“文沁你別擔心,男人家家這點兒小傷不打緊的。”陸為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這語氣,聽起來許錦媔和自己母親是識?

陸文沁似乎對許錦媔的話深信不疑,緩緩點了點頭,招呼陸為過來坐。

“那個臭小子沒跟你來?”許錦媔瞟了瞟門外,沒好氣道。

“沒有。”陸為低斂著眉眼,去廚房燒了一壺開水,泡了一壺熱茶。

他沒有用鄒國翔生前愛喝的茶葉,而是用的薛寒從白鬍子股東那裡討來的八寶茶。

八寶茶裡頭有冰糖,味道清甜,一杯下去沖淡了陸文沁喉間的苦澀。

陸為期間幾次想詢問許錦媔為什麼會在這裡,但都在陸文沁的低泣中壓了下去。

屋裡的擺設一如昨,只是草草收拾了一片狼藉。

一時間,陸為心底的那抹人情味兒也不由自主地冒了出去……

自小,鄒國翔和他話不多,只有在他決定要考警校時,鄒國翔才開始正眼看他。

回憶起來,鄒國翔似乎旁敲側擊地問過他為什麼想做警察,陸為不記得自己回答了什麼,但那天鄒國翔好像和他聊了很久,最後送了他六個字——不要碌碌無為。

不要碌碌無為……

陸為剛剛舉起茶杯的手又緩緩落了下去。

他確實做到了,可現在呢?

如果真的要把他收穫的和失去的放在天枰上,恐怕天枰也會搖晃不定,不知該倒向哪一邊。

的話全壓在邊,他卻說不出。

三個人沉默了良久,許錦媔一口飲盡了杯中茶,杯底和桌面發出沉悶的響聲。

“文沁,於情,我現在不該和你講這些。”許錦媔說著,抬眼看了陸為一眼,發現陸為也目光沉沉地望著她。

陸文沁捏著紙巾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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