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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是老實的卻是人人皆知的,他越是鬧騰,注意力便越多,秦泊就越是要小心翼翼。
這有問題的手機成了燙手芋頭,寧願捧著也絕不能磕磕碰碰。
“確實。”陳炳睿點了點頭:“被偷確實是最正當的換手機理由。”說罷,他又衝汪老師捧道:“主要是他不知道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啊。”剛端起大茶缸的汪老師吹了吹小鬍子,非常受用,將茶水得刺溜響:“他就是把這手機洗成個空殼子,我也能給他恢復咯。不是我吹,我徒手擒過的bug比這小傢伙吃的大米飯都多!”陸為將二人的你來我往權當了耳旁風,自顧自地編輯了條微信發給了張舜後,手指一頓,將微信頁面往下拉了好幾下。
那是他這兩天最常點開的對話框,卻只是看看,並沒有過任何消息發送。
因為就算髮了也不會有回覆。
那是薛寒的微信,頭像是一張他的自拍照——也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有多懶,連自拍都是散漫地用手支著腦袋,漫不經心地望著鏡頭,耳邊的頭髮微微盪開,若隱若現的出耳骨夾的陰影。
他拍地隨意,看的人卻極用心。
陸為的眸光漸深,他似乎從沒有想念過什麼人,這覺很是奇妙。
就像是在齒間含著一顆醃漬過的青梅,一絲絲酸甜帶著微鹹漫進味蕾裡,彷彿永無止盡似的。
可若你想尋個痛快,重重咬下去,那定然是酸澀難耐的滋味。
雖然他知道,這混小子指定是不會苦了自己的主。可失了自由,就像是被縛住雙手,總歸是不好受的。
陸為指尖一點屏幕,退出了那張放大版的頭像,目光落在了最後一條薛寒發給他的微信上。
薛寒:陸警官,可樂,ok?
那天他主要是去物業電費,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帶回去可樂了。
只記得這個人似乎很愛喝帶汽的飲料。
“陸副?”陸為下意識按下了鎖屏鍵,一抬眸正對上陳炳睿頗為揶揄的眼神。
他面無表情地將手機收進了上衣口袋裡,淡然地遞過去了一個眼神,示意他說話。
陳炳睿微微收斂了笑意,指了指已經完全恢復數據了的手機問道:“現在申請傳喚秦泊?”
“不。”陸為將手機拿了起來,手腕一揚丟進了陳炳睿懷裡:“打電話給秦泊,告訴他明天把手機還給他。”
“哈?!”幸虧陳炳睿眼神好不需要戴眼鏡,不然恐怕鏡片都要碎成渣渣了,他結結巴巴道:“不,不是啊,陸副,還?還給他?這麼重要的證據?而且裡面的數據都已經恢復了啊?”陸為將張舜發來的秦泊家裡的座機號碼轉到了陳炳睿微信上,那剛毅至極的劍眉衝著陳炳睿高高一挑,陳炳睿只得訕訕地閉上嘴。
他猶猶豫豫地看著撥號鍵,饒是嘴炮技能他點了滿級,也不知如何開這個口來。
秦泊小兄弟,你被偷了的手機被我湊巧碰見,斥巨資買回來了?
陳炳睿一臉牙疼的表情,做著最後的掙扎:“陸副,你怎麼不自己打呢?”
“我停職中。”陸為神情寡淡地睨了他一眼,理所當然道。
陳炳睿:“……”
…
…
每個城市都有一片屬於外來者的扎堆區,這在寸土寸金的北市中也不例外。
他們在工作崗位上努力時有多惹人愛戴,下班點成群回到狹窄的居民區時就有多招人閃避。
縱使年輕一代人的觀念已然發生改變,但老一輩的硬骨頭裡仍舊灌滿了化不開的鐵水。
那是對外來者的牴觸。
秦泊習以為常地在隔壁山羊卷老太的冷哼中抬腳走進了路面坑窪的小區——這老太一直以為秦泊是個披著警服的騙子。
秦泊對此不以為然,從來沒有做出過任何解釋,也不願做解釋。
人一旦有了偏見就無法用正眼看待事物,彷彿他們永遠站在門縫處,看什麼都沒個方圓。
這是他很小的時候就明白的道理。
他像往常一樣,進屋後先煮一壺開水,然後再換拖鞋。
鞋子換好,警服脫下,用開水泡一碗泡麵,就著昏暗的燈光溜
溜地吃下去。
以往的話,他會邊吃邊用手機玩會兒推箱子或是俄羅斯方塊什麼的,可今天他沒有手機了。
他如嚼蠟似地嚼著麵條,看了看牆角擺在地上的座機,心說這玩意兒也不會自個兒說說話。
“嘀嘀嘀!”
“唔!咳咳咳……”秦泊是怎麼都沒想到老式座機這麼聽話,他一邊扯了塊衛生紙擦了擦嘴邊的湯汁,一邊快步走了過去,蹲在地上捏起了落了厚厚一層灰的聽筒。
“喂,你好。”
“喂,秦泊對吧?我是刑偵隊的小陳,這麼突兀打電話到家裡會不會打擾到你了啊?”秦泊在聽到“刑偵隊”三個字時愣了一下,隨後自然道:“不會不會,陳哥找我有什麼事兒嗎?”電話那頭是個自來,上一句還客客氣氣,下一句就彷彿在和關愛鄰里的馬大姐似地道:“哎呀,小秦你太
心了,發沒發現自己少點什麼東西?”
“放心啊,你陳哥我是個熱心腸,那小偷我給扭附近派出所去了,手機也給你要回來了,明天就給你送辦公室去啊~你湊合一宿先。”
“就這樣,沒別的事了,掛了啊。”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