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求活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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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寧揮著手道:“好樣的”有個頭髮都花白的老卒在戰馬旁邊說道:“王爺可得小心一點,兄弟都指靠您哩”遠處還有人想和張寧說話,他都一一回應“呆會我會在上面的土堡牆上,大夥一回頭就能看見我”

“什麼官軍盡會嚇唬人,前幾天不是被打得巢都丟了?咱們還不如欺上去,拼他孃的!”有人嚷嚷道這時一個悉的聲音喊道:“你懂個,要不你來當王爺!”張寧循聲看去,原來是張承宗這幫武夫說話是很難有忌諱的,你要是當真就輸了張寧自然不以為意,當下便對附近的人解釋道:“有工事能減少傷亡官軍人多,咱們得顧著自己這點人馬後面還有仗,兄弟們別急,立了功都記在本子上,等打完了分錢分地!”張寧在張承宗面前跳下馬來,和他說了幾句話,倆人一起又瞧了對面的官軍人馬一陣“一會萬一有地方被突破了,也別在這裡死扛,儘可下令退到第二道牆後”張寧小聲對張承宗說道他們在各處轉悠了許久,只見官軍把炮拉上前來了,張寧便離開了土牆,帶著一行人爬上土堡去了土堡牆上的一個武將喊了一聲“準備”張寧也顧不得裝作無畏表現,拿手捂住了耳朵,其他人也依樣畫瓢捂住耳朵,此時大夥兒看起來倒是有點莫名的滑稽只有于謙板著臉目視前方,張寧好心提醒道:“嘴稍稍張開,能保護耳朵”那炮隊武將出刀來,大喝道:“第一隊全發齊,放!”剎那間,轟轟轟的巨響震得土堡好像在亂晃,濃烈的硝煙飛快地灌了過來,塵土飛揚,張寧不慎了一口進肺,忍不住嗑起來這地方離炮陣太近,連放幾炮之後就全是煙,好像掉進了雲裡一般,前面什麼都看不見了下面有人喊道:“調高一度,左第二三門炮右移一刻”不料張寧馬上下令道:“叫炮隊暫時別放炮了”朱雀軍有簡單的測距儀銃規,有專門瞧目標的觀測哨,但此時想在遠距離上用炮擊確打擊較小的目標同樣很困難,打不打得中全靠運氣沒有後座力減震裝置,像土堡上的炮臺要稍穩定一點,但需要反覆嘗試,太廢彈藥果然一通炮擊完全沒讓官軍火炮喪失反擊力等煙霧散得差不多了,遠處的炮陣也架得差不多了,陸續就響了起來重炮的聲勢非常唬人,離土堡接近二里遠,照樣能受到驚天動地的巨響。

不過殺傷力就實在沒有那麼恐怖,前一陣稀疏的還擊後,好像工事這邊本就沒死人,鐵球從半空落下來,大多砸到了寬闊的土面上,除了搗騰起灰塵啥效果都沒有不過很快官軍就有了法子,越來越多的重炮用騾車牛車拉了上來,各處架設裝填,大概數了一下,一共有四五十門之多張輔那老東西果然是皇帝寵臣,得到的裝備真是很闊氣官軍的大將軍重炮,在張寧的看法裡應該歸於厚壁臼炮一類,炮管短只能拋重彈,朝廷還沒有掌握鑄造長管野戰炮比較複雜的技術目標越多,打中的機會就越大這時張寧便下令再次炮擊這一輪炮擊後好像捅了馬蜂窩,接下來的陣仗就不得了遠處大鼓奏鳴,接著大概有幾十門重炮一起轟鳴在濃煙中,張寧看到四處火光閃動,一時間他覺得天空似乎烏雲密佈,無數的烏雲撞到了一起,連續不斷的閃電巨雷在頭頂怒吼慘叫聲驚呼聲馬嘶聲在濃雲之中紛紛冒出來隱隱聽見有人喊:“別跑!狗的能跑哪兒去!”

“臨陣脫逃,斬了!”然後聽見噼裡啪啦一陣火槍的聲音少頃,在依稀煙霧中,只見一些馬兵稀疏地衝了過來很快就傳來的馬的嘶鳴,不斷有連馬帶人翻進了坑裡太遠張寧看不清工事前面空地上的情況,不過他的腦中下意識浮現了這樣一個場面:戰馬踩到土坑上面,木片和鬆土頓時就翻了,人馬撲了進去,沉重地撞在坑裡削尖的木頭和硬竹上,血亂飆,或許人還沒死,他在痛苦地慘叫在呼救戰場上到處都是坑,之前撒歡一樣跑來的遊騎很快老實了,有的人下馬用走的,個個小心翼翼接著官軍陣中又趕了一群步卒上來,亂糟糟地在地面上搜索等那些人靠近工事時,這邊便噼啪響起零星的銃聲戰場上這麼折騰了許久,其間官軍又放了一次炮好在他們所有的炮都放了之後,要裝填是很緩慢的接近中午的時候,官軍大量的步軍欺上來了遠處再次放了一通炮之後,官軍步卒前面的人群緩緩進入了百步以內前軍只看見密密麻麻的人頭,不見長兵器,看起來大多是輕步兵,火器兵在前,弓箭兵在後張承宗揮著明晃晃的刀喊了句什麼,然後聽見許多人附和吶喊“咚咚咚…”牛皮繃的鼓發出了沉悶的敲擊聲,彎彎曲曲的土牆上放上了無數的火槍鑼聲一響,一面朱雀旗前傾“啪啪啪…”一整排白煙騰起官軍許多人歪歪倒倒地撲倒了,還能看見有人在地上爬動乾的泥土上雜物丟了許多,有兵器,還有一些木架子,官軍的火繩槍比較重,要用支架才能發少頃,官軍人群裡也冒起了大量的煙,銃聲響後,土牆上塵土四濺顯然朱雀軍損失小得多,一道牆已經防住了胡亂飛來的大多數鉛彈***蜿蜒的棕土牆前面,成片的人群如退一般瀰漫,後面的隊伍已經散了。但是又有馬兵從各營之間衝來,兩種兵馬錯,運動的方向相反,如同漩渦一般場面十分壯觀。

馬兵以稀疏的遊騎衝過來,遭受了成排的火槍攻擊,落馬者甚眾,但憑藉奔跑速度也有不少人靠近土牆。

但是土牆前面有一道深勾,馬兵沒傻到往溝裡跳,他們用三眼銃對著牆頭髮,然後拉弓放箭。這股馬兵十分勇猛,死傷近半還沒退,就像是來送死的。他們顯然是為後面的步兵贏得進攻的時間。

如林的披甲步兵,長長的槍和矛如移動的樹林。不斷有人在銃聲中倒下,但中央一部官軍步兵真忍受著傷亡抵近了,他們怒吼著衝了上來,用長槍往牆上捅。

但就在這時,朱雀軍後面的火器兵站了起來,既在長槍攻擊範圍之外,又高出牆一頭。

“啪啪啪…”一通槍響。

官軍步軍終於受不了這樣的戰鬥,活下來的人丟下長槍,掉頭就跑。最前面的一股步軍敗退,很快就叫後側的幾個方陣停止了進軍,他們明智地掉頭撤退。

大量的人馬向遠處退走,漸行漸遠。牆外的平地上,一副慘不忍睹的場面,幾乎每一小塊地方都躺著屍體,有幾處集中的地方甚至屍首都重疊堆起來了。

在地上兵器,橫七豎八的雜物,叫戰場充滿了狼藉和凌亂。屍橫遍野大概就是這麼一副景象。世上有過更大的災難,如黃河氾濫,死傷數以十萬計,但給人直觀的視覺受卻完全趕不上這樣的戰場。

天災死的人分佈很廣,但此時的戰爭因武器威力有限、以集中兵力分勝負為主要模式,小小的戰場上一下子死了那麼多人會十分驚人。

硝煙漸漸散去,只見張寧等人的臉已經黑了,如同抹了鍋灰,旁邊的辛未正拿著手帕默默地擦著臉。張寧眺望遠方,遠處官軍陣營全是人,他覺得英國公張輔應該在那裡,只是看不到而已。

這次戰鬥應該也是張輔下的命令,卻不知他看到這屍橫遍野的場面、此時做何想。就在這時,只見一些人抬著架子遠遠地走了過來。一個騎馬的人舉著一綁著白綾的木走上前來,大喊道:“看好了,咱們沒帶兵刃!

都是爹生媽養的,大夥家裡都有兒老小,對面的兄弟別放銃,行個方便,讓咱們救沒死的。”牆後的將士站在那裡觀望,沒人說話。土堡上的張寧瞧得真切,轉頭對一個傳令兵道:“去傳令,此時嚴攻擊,讓對方收走傷兵。對官軍武將說,本王很敬重作戰勇敢的將士,讓已盡職責的傷兵活著回家。”過了一會兒,下面就傳來了傳令兵的喊聲,將張寧的話複述了一遍。那馬上的將領抬起頭,望著土堡上的人影看了許久。

就在這時,忽然張承宗扯著嗓子喊道:“都別動,站在自己的地方…你們那邊的人,本將記得是將你們放在第一道牆的,怎麼到後面去的?你們的頭頭呢,出來!”大夥兒有的站著,有的北靠土牆坐著,瞧著被揪住的那群人。

有的人在吃乾糧喝水,有的在照看受傷的人,周圍已經平靜下來。張承宗翻身上馬,帶著一隊士兵衝過去,一邊罵一邊叫人繳了逃兵的械。

張寧又叫來一個傳令兵,小聲說道:“去告訴張承宗,十個逃兵一個殺!”逃兵被清理出來,全是九江軍的人。

永定營的將士還不至於在這種明顯不會敗潰的戰役中後退。逃兵加起來就有大約有幾百人,全被奪了火槍和短兵,成隊被趕到兩道牆之間的寬敞平地上。人們垂頭喪氣,又滿懷驚恐地乖乖站著,因為兩邊都有裝填好火器的軍隊對著他們。

張承宗又下令把他們分了八排,大聲說道:“從兩邊開始數,數到十就死,敢離開自己站的地方,一律殺!”執行行刑的士卒拿著火槍一個個點,槍口在人們的背上碰一下便念一個數字,倒黴的逃兵個個面如紙白,有的冷汗都嚇出來了。當數到十時,一杆火槍就抵著人的後背“砰”地一聲,放倒一個。

就算沒死的,經過這一遭,覺跟在閻王爺門前走一回也差不多了。張承宗嚷嚷道:“咱們軍中有句話,求活者死,求死者活!這一仗下來,在前面拼命的十個人死不了一個。你們跑,十個就得挑一個出來頂罪!臨陣脫逃,這還算輕的!”戰場上安靜了一個下午,張輔接下來再沒送人上來嘗試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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