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瓜田納履嫌難避道畔凝眸敵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段克來得恰是時候,獨孤瑩的連環劍正使到第四招“玉女投梭”眼看史朝英決難閃避,段克
中指一彈,“當”的一聲,就把獨孤瑩的青鋼劍彈開了。
獨孤瑩又驚又怒,尖聲叫道:“惡賊,我與你拼了!”獨孤宇雖說是看出段克並無故意,但也在暗暗戒備,預防不惻,一聽得妹妹的叫聲,立即撥轉馬頭,正見著段克
彈開他妹妹的兵刃,而且就站在他妹妹的面前,兩人之間,距離極近,伸手可及。獨孤宇一驚之下,生怕段克
對他妹妹有不軌的行動,哪裡還有功夫思索,立即也是一聲喝道:“惡賊,看箭!”把手一揚,就在馬背上發出兩支短箭。
段克正要分辯,驀覺腦後生風,獨孤宇的短箭已經
到,段克
反手一抄,將短箭接到手中,恰好獨孤瑩的劍招又已攻到,段克
隨干將短箭一撥,“咔嚓”一聲,短箭削得只剩下半寸,幾乎傷及段克
的手指。
獨孤宇那支短箭,得又勁又準,段克
可以硬接,史朝英卻沒有這等功夫,只聽得“叮”的一聲,饒是她躲問得快,頭上的一支玉簪也給短箭
落了。
史朝英又驚又怒,這時她已騰得出了手來,摸出了一把梅花針,又想重施故伎,斃獨孤宇的坐騎。
段克倏的轉身,一記劈空掌將梅花針盡都打落,瞪了史朝英一眼,橫肽一撞,史朝英“哎喲”一聲,登時似皮球般的拋了起來,飛出三丈開外。段克
這一憧用的乃是一股巧勁,史朝英其實毫無痛苦,她失聲驚叫,完全是因為這一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但段克那一記劈空掌卻是用上了雄渾的內力,他曾與獨孤字
過手,知道獨孤宇功力不弱,料想
受得起。他是為了不讓史朝英把亂子闖大,這才把她的梅花針打落的。
可惜段克在百忙之中卻沒有想到、這一記劈空掌獨孤宇
受得起,他那匹坐騎可
受不起,給掌風一震,不但奔騰之勢倏然止了,而且還後退幾步,狂跳起來,幾乎把獨孤宇慣下馬背。
這麼一來,獨孤宇也把段克的好意當成了惡意,一怒之下,跳下馬背,手揮摺扇,出手便點段克
的死
!
段克輕功卓絕,這時他已用不著再照顧史朝英,當下施展騰、挪、閃、展的小巧功大,瞬息之間,接連避開了獨孤宇的七次點
。獨孤宇的摺扇點
,本是武林一絕,連他的衣角都未曾沾著。
獨孤宇明知對方武功遠勝於己,但也正是因此,他拼著“豁了出去”的念頭,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最狠辣的手法,不是點“死”就是點“殘
”獨孤瑩比她的哥哥還更惱恨段克
,她不但像她哥哥一樣,一出手就是殺手招數,而且還口口聲聲罵段克
作“惡賊”段克
在他們兄妹聯手夾攻之下,也是使出了全身解數,才得避免受傷。心中亦自暗暗生氣,“即算是我的同伴不對,先
了你們的馬,但你們也無須如此兇狠,一出手就要取人
命呀?”段克
施展了幾種身法,都脫不了身,好不容易,才抓著一個機會,冒險從獨孤瑩身旁掠過,叫道:“住手!”獨孤瑩緊迫不捨,又是一劍刺來,喝道:“惡賊,想要逃麼?”段克
冷笑道:“我若是惡賊,早就取了你的
命了。我不是伯了你們,我是看在史姑娘的份上…”他話未說完,史朝英已在叫起來道:“誰要你看我的情份?這兩個小賊太可惡了,你儘管打他們一頓,我一點也不會憐憫他們!”段克
口中的“史姑娘”指的當然是史著梅,他在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心中實是充滿痠痛;想不到史朝英卻以為說的是她,竟在旁邊叫叫嚷嚷,叫段克
不必顧著她的情面,真是把段克
得啼笑皆非。
獨孤瑩氣得幾乎炸了心肺,厲聲罵道:“豈有此理,誰要你們憐憫!”青鋼劍如影隨形,跟蹤疾刺,“神龍出海”、“靈猿竄枝”、“玄鳥劃沙”、“猛雞奪粟”一連幾記凌厲之極的猛招,劍劍不離段克的要害
道。段克
忙於應付,哪裡還能解釋?而且也不知從何解釋,總不成明明白白他說出來:“史若梅是我的未婚
子,現在我這未婚
不要我了,但找還是看在她的份上,因而對你手下留情。”獨孤宇比較沉著,見識也比妹妹強得多,他聽了史朝英的叫嚷,心中想道:“原來這妖女也是姓史,哎,我卻疑心到我的史賢弟身上了。真是好笑。”但疑團仍是未能消除,“這妖女莫名其妙突然向我們暗襲,怎的這惡賊卻還說什麼要看她的情面?而且,看來這惡賊也似當真還未施展他的全副本領?”獨孤字起了疑心,摺扇點到段克
的背心,便倏地停住,喝道,“你究竟是誰?我們與你何冤何仇,為何你總是要與我們作對?”獨孤字這幾句話史朝英只是聽懂了一半,原來獨孤宇不但把段克
與史朝英當作一黨,將史朝英這次的們襲也算在他的帳上:而且對段克
上一次偷入他家,也看成了是對他們兄妹心懷惡意。史朝英只知目前之事,卻怎知段克
與他們的從前過節?段克
的解釋訥訥不能出口,吏朝英已在旁邊得意洋洋而又帶著幾分輕蔑的神氣說道:“你們兩個是初出道的雛兒嗎?大名鼎鼎的段小俠段克
你們也不知道!哼,看你們還敢逞兇欺負我嗎?”獨孤宇大吃一驚,叫道:“什麼,你當真是段克
?”這霎時間,段克
真是又羞又氣,尷尬之極,急忙趁著獨孤兄妹一愕之際,即展“一鶴沖天”的功夫,跳出了圈子,抱拳說道:“今
之事,是我們不對,我向你向賠罪了!”倏的一個轉身,拉著了史朝英的手。史朝英給他亡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叫道,“你怎麼啦,你不給我出氣,反而向他們賠罪了?”段克
面
鐵青,哼道:“你別替我再惹麻煩啦!”拖著史朝英便跑。
獨孤兄妹面面相覷,獨孤瑩氣尚未消,但最後那一聲“惡賊”已是罵不出口。
獨孤瑩過去看她那匹坐騎,這是她心愛的一匹大宛良駒,雖然她已知道坐騎中了一枚梅花針,但心想一枚小小的梅花針未必就能殺死一頭健馬,只要及時將梅花針了出來,諒無大礙,而
取梅花針的磁石,她是隨身帶著的。哪知過去一看,只見那頭健馬吐了滿地白沫,全身瘀黑,好好的一頭白馬竟似變成了黑馬了。一走近去就聞到一股腥臭的氣味。
獨孤宇吃了一驚,說道:“這是一枚劇毒的梅花針!”獨孤瑩本來遺憤未息,此際更是怒火重燃,忍不住就罵道:“好個狠毒的妖女,真是豈有此理,無端端的使用這樣歹毒的暗器殺害我的坐騎!哼,那段克也不是好東西,管他什麼大俠小俠,和這個妖女同在一起的就不是好東西!”獨孤宇忽道:“此事有點蹊蹺?”獨孤瑩道:“有什麼蹊蹺?”獨孤字道:“你還記得那位神箭手呂鴻
嗎?”獨孤瑩面上一紅,嗅道:“你提他做什麼,與他有甚相干?”呂鴻
那次來到她家,表面說是來拜蔭獨孤宇,實是為了“相親”意
結識獨孤瑩的。
獨孤瑩知道之後很不高興,所以一直不願提起他的名字。
獨孤字笑道:“你彆著惱,我還未說得完全呢,我是問你,你還記得他說過的一些話嗎?”獨孤瑩道:“什麼話呀?”獨孤宇正容說道:“那天他不是談及段克的一些事情嗎?他說段克
有個未婚
子,是潞州節度使薛嵩的養女,以前的名字叫做薛紅線,本來的名字則是叫做史若梅。他還說過這位史若梅小姐也是個俠女,但卻不知為了何事與段克
鬧了彆扭,一去無蹤,段克
正在到處尋找她呢。”獨孤瑩道:“不錯,呂鴻
是說過這些話。哎呀,這麼說來,用梅花針
殺我的坐騎的這個妖女豈不就是史若梅?”獨孤字道:“所以我說此事有點蹊蹺。段克
和這女子同行,他喚這女子作‘史姑娘’,那當然應該是史若梅了。想來他們業已和好如初,這也不必管它。但這史若梅既是俠女,又是名門閨秀的身份,卻無端用這種歹毒的暗器附殺你的坐騎,把咱們當作仇人似的,這不是一樁怪事嗎?”獨孤瑩扁扁嘴道:“江湖上
得虛名的什麼大俠、小俠、女俠,在所多有,人言不足盡信,焉知那段克
、史若梅不就是這號人物?”獨孤宇搖搖頭道:“段克
決非欺世盜名之輩,那史若梅的名氣雖然不怎麼響亮,但在呂鴻
口中也說她是個女俠,想來也不至於是行事如此
惡的妖女?”獨孤瑩冷笑道:“人言是假,眼見方真。他們就是這麼
惡,那還有什麼懷疑?”獨孤宇道:“還有一樁古怪的事情,如今想來,更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了。”獨孤瑩道:“你是不是指那晚之事?”獨孤宇道:“不錯。那一晚段克
三更半夜來到咱們家中,史大哥最先在花園碰上了他,還曾和他
手。那時咱們不知道他就是段克
,還只道他是朝廷鷹犬,前來捉拿史大哥的。”獨孤瑩這時也已
到有些蹊蹺,靜下來聽她哥哥說話。獨孤宇歇了口氣,接下去說道:“此事有三點可疑,第一,史大哥和段克
都曾在過金雞寨,史大哥也曾說過,他和段克
雖然不是很稔
的朋友,畢竟是認識的:為什麼那晚史大哥卻不說出來,還罵段克
作小賊?第二,以段克
的身份,他儘可光明正大的來和咱們相見,卻為何三更半夜偷愉摸摸的來?第三,那晚段克
走後,史大哥接著也就不辭而行。他的走和段克
不知有否關聯?”獨孤瑩低頭默想,半晌說道:“這幾個疑點的確是教人難猜。
或者史大哥早已知道段克不是好人,所以不願認他。”獨孤字搖了搖頭,說道:“未必如此。他若果不願當場與段克
相認,過後也應該對我們說的。”獨孤瑩道:“這些疑團恐怕只有見了史大哥才能明白了。”獨孤宇道:“史大哥姓史,段克
的那位姑娘也是姓史…”獨孤瑩忍耐不住,
口便罵道:“史若梅那妖女哪能與史大哥相提並論?姓史的多著呢,當然難免有壞人也有好人。哼,我真是為史大哥抱屈,和史若梅這妖女同一姓氏。”獨孤瑩對她的“史大哥”一往
深,做夢也想不到“他”是個女子,更想不到“他”就是她現在所罵的“妖女史若梅”獨孤宇本來稍稍有點疑心,但他聽得段克
剛才叫的那一聲“史姑娘”也錯把史朝英當成了史若梅,因而也就越想越糊塗了。
獨孤瑩道:“哥哥,別發呆啦。快到前面小鎮去買一匹馬,好早趕到長安,只要見著了史大哥,就什麼都明白了。”獨孤字心道“史若梅既是另有其人,那想必是我瞎疑心了。史大哥大約不會是喬裝打扮的了,咳,我也但願他是個英雄男子漢,好了卻妹妹的心願。”獨孤宇從來不敢向妹妹透
他有過這個懷疑,經過了剛才之事,他對自己以前的“懷疑”也懷疑起來,生怕鬧出笑話,當然更不敢吐
了。當下說道:“不錯,這些事情只有見到了史大哥方能明白。”段克
拖著史朝英疾跑,一口氣跑了六七里路,一句話也不說。史朝英叫道:“喂,你捏斷我的骨頭啦!快快鬆手,快快鬆手!”段克
這才停下腳步,鬆開了手。史朝英“哎喲”一聲叫將起來,幾乎跌到段克
懷裡。
這倒不是她故意做作,要知她是被外力帶動,拖著她奔跑的,外力一旦去掉,身體也便失去了重心,故而就要向前傾跌了。段克雖然氣惱,卻也不忍見她跌倒,只好將她扶住,喝聲:“站穩了!”這才再次鬆手。
史朝英嗔道:“你這個人怎的如此蠻,你瞧,我這條手臂都給你捏猖一片青瘀啦!”段克
氣鼓鼓他說道:“誰叫你這樣無理取鬧?活該,哼,要是下次如此——”史朝英柳眉一豎,道:“怎麼樣?”段克
道:“我不但捏碎你的骨頭,還要打斷你的雙手!”段克
說了這樣的話,本是準備和她大吵一場的,哪知史朝英看見他真的生氣,倒不敢和他使
子了,反而向他賠了個不是,笑道:“好吧,這次就算是我的不對,得罪了你的朋友,惹惱了你啦,你這樣兇已巴的,下次我再也不敢啦。”段克
怒氣消了幾分,說道:“本來是你的不對,有什麼算不算的。就算他們與我全不相識,你也不該如此。”史朝英忽地“噗嗤”一笑,說道:“其實我也不是無理取鬧。”段克
“哼”了一聲道:“咦,敢情你還有道理呀?人家好好的走路,又礙著你什麼了?你為什麼要用梅花針
斃人家的坐騎?”史朝英道:“我當然有我的道理,你要聽麼?”段克
冷冷道:“請說!”史朝英抿嘴笑道:“你為什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盯著人家的大姑娘?那妖女也是目不轉睛的瞧著你?我不高興她看你的那副神氣!”段克
給她說得滿面通紅,惱也不是,辯也不是,唯有疊聲說道:“胡說,胡說!”史朝英道:“可惜我那時忘記送一面鏡子讓你瞧瞧。”段克
道:“你管我什麼模樣?我就是看了他們一眼兩眼,這又與你有什麼相干?”史朝英笑道:“真想不到你這樣不懂禮貌,我是女的不是?”段克
詫道:“你是女的又怎麼樣?”史朝英道:“你與我同在一起,卻失魂落魄的盯人家的大姑娘,這就是沒有禮貌,這就是看我不起,你懂不懂?我打你不過,只好拿那女的出氣。”史朝英一番歪理,倒把段克
說得閉了嘴,心裡想道:“女孩兒真是莫名其妙!罷,罷,罷,我是怕了你的歪纏了。”哪知他閉了嘴不說,史朝英卻又不肯放鬆了,走了幾步,又再問道:“那對兄妹是什麼人?你說和他們相識,間以他們卻一再的問你是誰?那女的還口口聲聲罵你是惡賊,恨不得取你
命似的?她開頭那樣目不轉睛的瞧著你,後來又那樣罵你,哼,一定是你做了很對不起她的事情!”段克
怒氣已過,史朝英這麼一問,正觸看他心底的創傷。
不暗自想道:“是啊,獨孤兄妹為什麼這樣恨我?在此之前,他們
本就不知道我是誰,她們罵我恨我,那當然是因為若梅的緣故了。若梅將我罵作‘惡賊’,他們也就跟著這麼罵。若梅啊若梅,我段克
縱有千般不是,咱們畢竟也曾有過玉釵之盟,你又怎能這樣恨我?”史朝英得意笑道:“怎麼,給我說中了是不是?你做了什麼對不住人家的事情?”段克
心中痠痛,哪裡還有心情多說,何況史朝英也不是他願意向她傾吐心曲之人,當下默然不語,只是嘆了口氣,半晌說道:“我不知道,也許我曾經做過對不住別人的事情。隨便你怎樣想吧!”史朝英忽地又“噗嗤”一笑,說道:“你是不是很喜歡這位姑娘?”段克
惱道:“你別多管閒事了,我告訴你,我甚麼人也不喜歡!”史朝英笑道:“當真如此?那就真是可惜呀可惜n你一點也不懂得女孩幾的心事!”段克
道:“你別再說怪話了,有什麼可惜不可錯的?”史朝英道:“這位姑娘口中罵你是惡賊,心中其實是喜歡你的。你知道麼?”段克
心頭一震,不覺問道:“你越說越怪了,我和這位姑娘毫不相干。不過我卻非得駁一駁你不可,她這樣恫我,你又怎麼說她喜歡我呢?”史朝英笑道:“她若不是心上有一個你,她恨你做什麼?她越恨你就是說她越難忘你,這還不就是喜歡你麼?你一點也不懂,辜負了人家的情意,那豈不是可惜呀可惜?”段克
不覺一片茫然,他一直以為史若梅恨他,早已心灰意冷,哪知史朝英所說的卻與他心中所想的完全兩樣!不
暗自思量:“女孩兒家的心事當真是如此麼?若梅她之所以恨我,難道就正是因為她忘不掉我?”史若梅的影子在他眼前隱現,往事又一幕幕的從他心頭翻過…史朝英哪裡知道段克
的心事,段克
和她講的是獨孤瑩,心中想的是史若梅,史朝英卻以為段克
當真是和獨孤瑩有過不尋常的友誼,見段克
這樣一片茫然的神氣,看得出他正在回憶什麼,心中也不覺一陣陣難過。
段克正自冥思默想,腳步也不知不覺的停下來了,史朝英忽地在他耳邊冷冷說道:“還有那位史姑娘呢?她又是什麼人?”段克
呆了一呆,叫道:“你說什麼?”史朝英笑道:“我是問你那位史姑媳呀!”段克
道:“什麼?你原來是已經知道了的麼?知道了我所說的‘史姑娘’不是指你?”史朝英緩緩說道:“當然知道,你當我是傻丫頭嗎?你怎會看我的情份呢,這史姑娘當然是另有其人了!”段克
又氣又惱,說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要攬到自己身上,自認是那位史姑娘?”史朝英笑道:“你要看那位史姑娘的情份,和那對兄妹擎親道故,我卻氣他們不過,所以故意作
你們一下。怎麼,你又不高興了嗎?他們幾乎要了我的
命,難道我就不應該報復一下嗎?”段克
暗暗生氣,卻又不能將他與史若梅的事情對史朝英說出來。史朝英道:“你究竟是喜歡哪一個呢?是喜歡那位史姑娘還是喜歡那位妹妹?哼,我看你用情大不專一,怪不得人家惱你!”段克
道:“你胡說八道!”史朝英道:“什麼胡說八道?你是說你用情很專一嗎?”段克
叫道:“我說過什麼人我都不喜歡,你別再問長問短了,哼,哼,你再羅嗦,我,我——”史朝英眉
一揚,說道:“你怎麼呢?你又要打斷我的雙手是不是?”段克
道:“我再也不理你了!”史朝英笑道:“誰稀罕你理我?你要走儘管走。不過,為你著想,你還是和我一道前往長安的好。一來,你可以有機會見著那對兄妹,二來,你太不懂女孩il家的心事,有我在旁,也可以給你指點指點。”段克
啼笑皆非,只好說道:“好,我不和你說了,快點趕路,從今之後,不許再提今
之事。”段克
不許史朝英再提,但他的心裡卻一直是在想看這些事情,一會兒在想“若悔為什麼不與獨孤宇一起?”一會兒在想“若梅恨我,當真是為了不能忘懷我嗎?”一會兒又在想“獨孤兄妹是前往長安的,想必是參加秦襄的英雄會了?我的確可以很有機會再碰見他們。若梅現在雖然不與他們同走,但多半是約好了他們在長安相會。”這麼一想,他倒是急著要趕到長安了。
不僅僅是為了要陪著史朝英去見丐幫首腦,而是為了要打聽史若梅的確實消息。
史若梅也正是在前往長安的路上。段克在揣測著史若梅的心事,史若梅也在思念著他,揣測著他的心事。
那她悄悄離開了獨孤宇的家,只
天地茫茫,不知到何處去訪尋段克
的下落。她想來想去,想到了聶隱娘,“隱娘姐姐比我有見識得多,我且先和她商量去,說不定她可以給我出個主意。”主意打定,遂孤身一人前往聶鋒的駐地去探聶隱娘。
這一經過一個小鎮,距離聶澤的駐地只不過大半
路程了,史若梅
到腹中飢餓,便走進一間臨河的酒樓,叫了幾個酒菜,暫歇片時。
史若梅本來不大會喝酒,這時心中煩惱,要了一壺陳年花雕,借酒澆愁。她的出門經驗已比從前豐富得多,她是先摸了一摸袋裡帶有零錢,才放膽叫酒叫菜的。
鄰座有個客人似乎注意到她這個動作,目光向她投過來,史若梅一看,見是個穿著
布衣裳的鄉下少年,呆頭呆腦的,看來似乎並非武林中人,也就不怎麼放在心上。那少年見她看過來,便即把
光移開了。
史若梅想起從前投宿客店,用金豆付帳被人拒收的那段尷尬往事,心裡不自暗暗好笑,“當真是一次被蛇咬了,以後見了草繩都會心慌。自從那次事情過後,我習慣了每到要付錢的地方,便總要摸一摸袋子裡有沒有零錢,倒叫人笑話了。但這鄉下少年想來地不會是壞人吧。”她那次用金豆付帳,曾惹來了兩個強盜跟蹤,也因此結識了獨孤宇。想起了這段往事,她先是好笑,後是
傷。段克
的影子再一次的從她心頭泛起,她從獨孤宇又想到了段克
了。
段克在獨孤家中的花園和她見面的一幕在她腦中閃過,段克
向她求恕的誠懇言辭猶似在她耳畔紊回,段克
失望離開的情景也再次在她的眼前出現,她暗暗嘆了口氣,心中悔恨
迸,自怨自責:“他對我這樣誠懇,我卻偏偏要把他氣走,唉,我這樣任
,真是大不應該了!段郎、段郎,你可知道我現在是多麼想求你饒恕麼?”她心頭
傷萬狀,不知不覺喝了五六杯酒,已自有了幾分酒意了。正在如醉如夢之際,忽地有兩個人走上酒樓,將樓板踏得震天價響,也將她驚“醒”了。
這兩個客人不但引了史若梅的目光,其他客人也都對他們注目。原來一個是和尚,一個是道士。出家人上酒樓已是不大常見的事情,這一僧一道尤其特別,一坐下來就招來堂伯,要酒要
,而且還鄭重吩咐,做的紅燒
一定要上好的肥瘦參半的五花
。
史若梅暗暗罵了一聲:“討厭!酒和尚,準不會是好東西!”把目光移開,懶得再看他們。卻不料他們的談話,卻不由得史若梅不留心去聽。原來他們是用江湖上的切口
談,史若梅從前是不懂的,經過了聶隱娘、獨孤字等人所教,現在已是能聽得懂七八成。她起初還不怎樣注意,忽聽得那和尚說道:“那姓史的丫頭,道兄要是見著了她,能夠認出她嗎?”史若梅吃了一驚,心裡想道:“他說的是誰?”只聽得那道人答道:“這丫頭小時候我是見過的,但女大十八變,要是現在見面,能不能認得她,這可就難說了。不過江湖上武功高強的女子沒有幾人,她更是樹大招風,總有一些線索可尋。”那和尚道:“她今年多大年紀?”那道士道:“大約是十六八歲吧。小時候她長得很標緻,聽說現在是越發好看了!”那和尚哈哈大笑,說道:“我不在乎她好看不好看,我是出家人,也不想採她的花。只是你說她武功高強,這麼一點年紀,再強也強不到哪裡去吧?”那道人道:“這倒不然,她是出於名師傳授,她的師父你沒見過也總聽過吧?那老婆子可是回,等一的厲害腳
呢!所以咱們做事可還得當真謹慎一點才好呢。”那和尚佛然不悅,說道:“你總是畏首畏尾的,對一個小姑娘也怕得這麼厲害?她有一個厲害的師父又怎麼樣?難道咱們就惹不起了!”那道人笑道:“師兄不必生氣,我只是說要謹慎一些,並非就怕了她了。
憑你靈山派的威風,就是她的師父出頭,也不見得就討得了便宜。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夠不讓她師父知道,這豈不是更好。”那和尚喝了一大碗酒,說道:“這也說得是。咱們受人之託,只是要那丫頭,若能少惹麻煩,當然更好。”那和尚忽地放低了聲音,說道:“聽說這丫頭和家裡鬧翻,是為了一個姓段的小子,這是真的嗎?”那道人道:“一點不假,我就是擔心她和家裡鬧翻之後,不知是不是與這姓段的小子同在一起?”那和尚又是拂然不悅,說道:“你也未免擔心得太多了,你若是有所顧忌,你認出了人,我來動手。這姓段的小子要是不知好壞,我就先把他宰了。”那道人笑道:“師兄,你也忒小覷我了。那姓段的小子雖然比這姓史的丫頭更為了得,我也不至於就怕了他,我想這姓段的小子也不一定就跟著她,我不過是多提防一層而已。”那和尚問道:“為什麼?你不是說那丫頭是為了他和家裡鬧翻的嗎?那又怎會不同在一起?”那道人道:“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姓段的小子聽說還另有意中人呢!”那和尚大笑道:“這麼說,這丫頭為了他拋掉榮華宮貴,這可真是太冤枉了!哈,她那死鬼爹爹…”那道人忙道:“師兄,喝酒喝酒,她爹爹的名字,你可不能亂提,現在風聲正緊!”後面這兩句話說得如同耳語,但蟲若梅仍是聽得清清楚楚。
史若梅越聽越是驚疑,這兩個人的說話好像句句都是說她,“姓史的丫頭”
“姓段的小子”不是說她和段克還是誰?但在他們說話之中,卻又似乎有些兒不對,史若梅不
疑雲大起。正是:撲朔
離難識破,張冠李戴起風波。
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風雲閣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