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再世華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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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昇,天邊霞採輝映,清晨涼風陣陣,田間村舍炊煙緩緩飄起,衝得高高的久凝不散。

杜天林從樹下睜開雙眼,林間百鳥晨啼,清脆已極,他慢慢走到小溪邊,漱洗一番,四周景宜人,靜悄悄的遠離塵世,說不盡的心曠神怡。

他長嘆一口氣,忽然劍眉微皺,撫忖道:“那傷勢仍然不見起,我這一運氣便痛如襲,如果放手對敵,只有束手待斃的份兒了。”想到此,心中大是不耐,他昨夜運玄功自療,已覺全身脈道通暢,倦極昏昏睡去,想不到休息了一夜,那傷勢竟不見好,他這玄功原是極其上乘內家調息之道,此舉無功,痊癒之望更是渺茫。

杜天林沉一會兒,一時間茫然無計,胡亂吃了些乾糧,又氣試試傷勢,只覺半邊口痛極都麻木了,當下心中不悽然忖道:“每過數個時辰,這傷痛便漫延幾分,等到整個口都痛起來,那我的時辰便到了。”這時正當旭清晨,林中小鳥紛紛飛翔而出,覓食填腹,杜天林瞧著那逍遙自在的飛鳥,心中竟是十分羨慕起來,他剝碎乾糧,輕輕灑在草地之上,那些鳥兒都落下啄食,而且愈躍愈近他身旁,眼睜睜望著他那乾糧袋,想是此地林木茂密,罕見人蹤,是以鳥兒並不懼人。

杜天林自憐的苦笑,笑容斂處,眼出落寞孤寂之,忽然背後一聲輕響,杜天林飛快回身,只見身後樹上一對亮晶晶的眼珠子,惘不解地望著自己,目光中卻是充滿了友善,絕無半點惡意。

杜天林暗暗失笑,輕輕地道:“你餓了,也下來混一頓吃吧。”伸手解開乾糧袋,將幹饃饃脯,風臘野味傾囊倒出,只見樹枝輕輕一動,那枝上的小松鼠歡天喜地的跑前搶食,一邊狼虎嚥的大嚼,一邊還不時的回頭偷偷瞧瞧杜天林的動靜。

杜天林見那小松鼠一幅作賊心虛的模樣,心中不暗暗好笑,輕鬆一些,看著看著,忽然心中一個念頭閃開了上來,他喃喃自語道:“松子谷,松子谷便在附近,我何不去松子谷找葉神醫去,如果神醫也是束手無策,那我死了也較甘心些。”想到此,不覺大是振奮,他忽轉念一想,暗暗叫苦忖道:“那葉神醫脾氣古怪,曾誓言不替武林江湖中人治療,這事又不能強迫,不然醫者不盡心力而為。也是枉然。我裝成不會武功的人去混朦他不知能不能通過?”他雖知此事希望極小,但人在生死邊沿,忽逢一絲生機,那是再也不肯放過的,當下站起身來,順著小徑找去。

走了一個多時辰,卻無法走出那林子,那林中小道分歧,繞來繞去,只見又回到原處,心中焦急之下,汗珠沁沁而出,靠在樹上,正待凝神苦思,驀然一聲吆喝聲傳來:“姑娘,你講理不講。”另一個脆的女聲道:“你依我此事,小妹自然和你講理,便是向你陪罪也成,否則…否則…”那叱喝的人道:“否則又怎樣?”那女聲道:“否則劍上見個真章。”杜天林輕步上前,撥開身前樹枝密葉一看,只見不遠之處一塊平坦的草坪中,一男一女對立而站,那男的約在三旬左右,生得極為俊秀,白衫飄逸,便如臨風玉樹,那女的揹著杜天林,雖不見她的面貌,但背景窈窕,娉婷動人,那容顏也定不會差到那裡了。

那俊秀的青年道:“我勝你一個稚齡女子,江湖上傳聞出去又有何光采?你如再不知深淺,我便代你家大人教訓你一頓。”他臉一轉變成極為嚴肅兇惡,似想要嚇嚇那女子。

那女子道:“你自己又有多大了,真是不知羞恥,你以往行徑當姑娘不知麼。你乖乖依了姑娘,以後先洗手不再作孽,姑娘放你一馬。”那青年驀的面泛殺氣,冷冷地道:“你胡說八道,當真不要命啦!”那女子道:“三年前峨嵋山捨身崖前,去年華山回頭坡上的事情,你難道便忘了嗎?”那青年斗然臉暴變,顫聲道:“你…你!你是誰?你…你!你怎麼…怎麼…”那女子接口道:“你想問我怎麼知道是不是?如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自己想想看,你作了多少孽,如果我宣傳出去,那些人家長都是大有來歷之人,你還有命麼?快說,你是依不依?”那俊秀男子心中一轉,立刻改容笑道:“姑娘手下留情,小人這便…這便離開此地,離開此…”他說話未說全,杜天林只見寒光一閃,砰的一聲那俊秀青年倒在地上,掙扎了兩下,口中嘶嘶啞啞地道:“你…你…是誰?”那女子走上前去,她左手微微一舉,那青年氣息急促地道:“原來你是…你是…”話未說完,已是氣絕死去。那女子背對杜天林,是以他並未看清那女子掌中之物,但見那青年臨死之際驚悸之貌,這女子定是大有來頭的人了。

那女子上前彎身從青年臂上拔起一枚暗器,拭擦一番,放入囊中.杜天林見那青年臂上中暗器氣絕身死,不過一剎那間,而中暗器部位又非要害,心中不凜然吃驚,暗自忖道:“好毒的見血封喉暗器。”那女子一回身,杜天林一看之下,心中猛吃一驚,身形不覺微微碰動樹枝,那女子冷冷的叫道:“樹後的小賊快滾出來,你當姑娘不知你鬼鬼祟祟在作怪麼?再不出來小心我在你前刺個血。”杜天林無奈,緩緩閃身而出,那女子道:“你跟這賊子是一黨的麼?你的朋友死了,你豈能獨自苟活於世間?在姑娘看來,你還是和他一路到黃泉去,再作狐群狗黨,豈不快活?”杜天林微笑不語,看著那女子,心中忖道:“這女子背影飄逸,真如洛水神仙,聲音圓潤,有如珠落玉盤,怎的臉孔長得如此之醜,豈不是老天故意捉人麼?”思想之間,臉上不由得出遺憾之,那女子機警萬分,心中想道:“這人死到臨頭了,還有心品評我容貌,當真是膽包天,我便讓他瞧瞧我的容貌,看看他會不會瞧得傻了。”大凡女子都是愛美,明明在敵人面前,如果別人惋惜自己容顏醜陋,那是最不服氣之事,當下伸手一抹,杜天林只覺眼前一亮,眼睛不由得發直了,心中暗忖道:“原來這女子是戴了面具,這人之美,古人書中所言落雁羞花,並不為過。”那女子心中得意,她年紀極輕,臉上酒窩微現,對杜天林道:“你先動手吧,免得死不瞑目。”杜天林搖搖頭道:“姑娘行事不明清紅皂白,那算得什麼俠義中人?”少女道:“我原非俠義中人,呸,你不動手,死了可別抱怨。”杜天林又道:“姑娘舉手之間殺了此人也便罷了,一見小人又要殺害,姑娘行走江湖,武林中人不要一年半載,全被殺光了。”他雖是數說,但言中卻隱隱有捧那少女之意,那少女聰明,如何聽不出來.當下氣消了不少,沉聲道:“我要殺誰便殺誰,什麼人也阻攔不住,你…你難道不是和這賊子一道的人?”杜天林並不答她所問之話,嘆息不以為然道:“如果姑娘在笑語談話之際,暴下毒手,那的確可殺不少人,手段也大毒了些。”少女見他話中帶刺,不由然大怒道:“你是什麼人,你憑什麼資格來管我,我一伸手你早就沒命了。”她連罵了幾句,只見別人絲毫不動怒容,似乎在欣賞自己撒野使潑,當下更是震怒,喀嚓一聲,長劍出手道:“姑娘問你是什麼人?你聽到麼?”杜天林雙手背立,仰首望著天際,只見碧空萬里無雲,他緩緩的道:“姑娘回告穿楊仙子,便說西方故人問侯!要她好生管教管教徒兒,別讓武林中人笑話。”那少女氣勢洶洶揮劍道:“你答是不答?”杜天林一怔,聲俱厲地道:“你師父與我論,你敢不聽我的話?”那少女也是一怔道:“我師父,我師父是誰,怎麼和你認識?”杜天林厲聲道:“穿楊仙子是你師父,你連師父也不認了?”他連續幾次厲聲而言,那少女如何能忍這口氣?嗤的一劍,直往杜天林後心刺來。

杜天林抬足輕輕閃過,心中不解忖道:“這姑娘發暗器手法,分明是穿楊仙子云三娘嫡傳,怎的竟敢不認師父,武林中有人有膽撒下漫天大謊,卻未有敢欺師滅祖,連師父都不認的混世魔王,這倒奇了。”那少女一劍落空,心中更怒,口中叫道:“你想充殼子唬人麼?什麼穿楊仙子,這外號一聽便不是什麼好人,你和他論一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說話之間,一連數劍,劍劍都是上乘狠招,杜天林輕描淡寫接了數招,只覺這少女年紀雖輕,卻是劍法老到,妙之極,心中更是稱奇。

那少女見連施絕招並未見效,不由又羞又急,劍式更緊了,杜天林心中急於就醫,和少女過招,雖則不用內功也可裕如應付,但實在懶得和她糾纏,覷了一個空隙,身子一閃,已在數丈之外,只聞背後嗤聲大起,杜天林反身雙手亂抓,一連抓著七八付暗器,口中叫道:“留神。”揚手嗤嗤數聲,一併排暗器整整齊齊釘在一棵合抱大樹之上,揚長去了。

那少女羞怒難當,仰首前視,那有敵人的影子,一咬牙走到樹前,只見自己幾件暗器排成一朵梅花,那三枚毒針,正好作成花心之蕊,用力之巧,入木之深,真是連想都不敢多想。

她是施暗器的大行家,卻見敵人如此功力,那心中領受之深尤甚旁人,她站在樹旁發了一陣呆,一件件的將暗器收起,放入囊中,頓足反身躍起,忽然想起一事,反身竄到那死去的年青人身旁,伸手將他握著的一柄扇子取去,一撥機簧,只見漫天針雨,紛紛釘入樹樑之中。

少女默默想道:“如非我見他眼神不定,暴然出手,這漫天針雨也甚難應付。”當下只覺意興闌珊,躍身而起,消失在重重林木之間。

且說杜天林運內功發暗器,他前行了一陣,前傷痛加劇,胡亂又在林中走了半個時辰,忽見前面地勢開朗,心中一喜,再往前行,只見又是密密松林,風吹之下,松針松子紛紛墜地。

杜天林狂喜,加緊腳步,往松林中穿去,只見每棵松樹都有一人合抱細,難得棵棵高短整齊,大小略同,想是當年前人同時植下,但每棵均得一樣生長髮育,那植樹之人,林木之悉無比了。

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松林盡間,前面一個小小院落,屋頂茅草泛光,遠遠看去,便若金頂一般。

杜天林走上前去,輕輕叩了幾下門,卻是寂無人聲,他又用力叩了幾下,只聞門內一個蒼勁的聲音道:“清風為吾友,白雲載我行,高臥已遲,芒芒是紅塵。”聲一止,那木門呀然而開,走出一個六旬左右清耀老者來,看著杜天林道“小哥有何貴幹?”杜天林道:“小人得奇病,望葉老夫子賜我回良藥。”那老者呵呵一笑道:“好說,好說,老夫深居此處,虧你還找得到。”杜天林見那老者正是葉醫神,又見他面容慈善,似乎樂於救人,心中下由想道:“江湖傳言葉神醫脾氣古怪,甚難有緣就醫,看來是傳聞有誤了。”當下信心大增,跟著葉神醫走入屋中,只見屋內陳設樸素,卻是書籍滿莢,藥香撲鼻,那屋角炭火爐上正在煎藥,嫋嫋冒著水氣。

葉神醫道:“老夫替小哥把一手脈,看看是何徵侯?”杜天林伸過手去,心中不砰然而跳,萬一這神醫發覺自己底細,不肯出手相救,只有死路一條。

葉神醫右手輕輕按在杜天林手脈上,杜天林偷視顏,只見他雙目閉垂,臉上並無不豫之,不由微微放心。足足把了一盞茶時間,那葉醫忽然睜眼輕輕地道:“小哥子家裡還有什麼人?”杜天林忖道:“索裝個孤苦無依的娃兒,博他同情。”當下搖搖頭道:“小人孤苦一身,既無父母兄弟,又無親戚良朋,忽得此怪病,望老先生大發慈悲。”那葉神醫目光愈來愈是柔聲道:“小哥子,你心中有何牽掛之事,說與老夫知道可好?”杜天林是何等人物,聽他的口氣,早就察覺不善,自己只怕是死多生少,當下也想不出什麼對答之辭,只好硬裝到底,又搖頭道:“小人一時之間也想不起,老先生您看病勢…”他尚未說完,葉神醫接口柔聲道:“你歇歇,好好想想罷!”說完雙手負在背後踱入內室,杜天林再也忍不住道:“葉神醫,小人是無藥可救了麼?”葉神醫點點頭低聲道:“看來是了!”他聲音雖低,但聽在杜天林耳中,卻若焦雷轟頂,眼前金花四冒,這葉神醫名垂天下,多年以來被人認為是醫仙一類人物,成就已遠追華佗扁鵲之輩,他這一句話,無異是宣判杜天林死刑,再無生機。

杜天林為人極是深沉,他急痛之下,忽然想到別人傳言這神醫最是受,當下強抑動之,淡淡地道:“世間的怪病繁多,人力總是有限,葉神醫束手無策,小人只有認命了。”那葉神醫忽然厲聲道:“你將也沒有用,你害的什麼病?你中了‘寒蝕功’的力道,你當能混賴過去麼?你當老夫是好哄騙的麼?”杜天林嘆息道:“不管是病是傷,只要你葉神醫無方,旁人可還有辦法麼?我的生機已盡,並不怪你老人家不肯相救,實是人力不逮,唉!命該如此,夫復何言?”他一再相,那葉神醫果然吃不住了,衝出內室道:“什麼人力不逮,這‘寒蝕功’雖是厲害,老夫卻也有救轉之方,老夫手下,天下絕無疑難之症,你聽清了。”他愈說愈怒,杜天林聞言反而大喜,待這位老先氣發了陣脾氣,杜天林誠摯地道:“小人求神醫高抬回貴手,此恩此德,永不敢忘。”那葉神醫搖搖頭道:“你是武林中人,老夫誓不救。”杜大林還待懇求,那葉神醫負手走出門檻,開啟大門木柵,竟出門而去,杜天林驀然身而起,身子一縱,竄到神醫身旁,一掌按在神醫後大,怒聲道:“你救是不救。”葉神醫忽然目泛奇光,一閃而逝,搖搖頭道:“老夫不能在你身上破誓。”杜天林大怒道:“醫者有割股之心,你這狹技自私,算什麼仁心神醫,要死咱們一道死去。”葉神醫緩緩回過頭來,雙目出攝人光采,杜天林頹然放手,想到自己適才情急無賴,不大是慚愧,低聲對神醫道:“小人不願死在神醫之舍,以壞老先生之名,就此別過。”他心中虛弱無比,適才發急之下,自覺大大失了身份,這時又是愧然,又沮喪,只覺全身都軟,剛剛邁前走去,忽然身子一斜,絆住門檻,背上行囊倒掉在地上,束口一鬆,出一把大刀來。

杜天林無言束好行囊,抬頭一看,只見那神醫臉慘變,他也無心多作理會,跨過門檻,才走了兩步,只聞背後葉神醫喝道:“你回來!”杜天林一怔,回首道:“老先生有何指教?”葉神醫全身發抖,顫聲道:“老夫救你!老夫救你!小哥快回來,小哥快回來。”杜天林被他這突變舉動,得直如墜入五里霧中,但人惡死愛生乃是天,當下依言走回葉神醫身旁。

葉神醫長一口氣,神恢復正常,對杜天林道:“跟我到丹房靜室來。”杜天林緊跟他身後,深怕他忽然之間又改變意圖,兩人走入內室丹房,葉神醫命杜天林解開衣襟,臥倒室中素榻之上。

那葉神醫瞧瞧了杜天林前傷勢,閉目苦思了半晌道:“你如早一個月來,老夫雖有救你之心,卻無救你之力,罷,罷,罷!總算你命不該絕。”他說完走進另一房,杜天林坐起身來,瞧著自己前傷處,五指掌印墨黑,深深鐫入肌膚之下,那漫延之勢極大,已近心間。

那葉神醫在另室中耽擱了一會,手捧一個大瓦罐走出來,走近杜天林,伸手將瓦蓋打開,杜天林一瞧,心中聳然發,原來裡面竟然盛著五六條奇大水蛭,不住動,偏偏又是火紅顏,令人更是嘔心吐。

葉神醫道:“躺下!”緩緩伸入瓦罐,雙指夾住一條火紅水蛭,杜天林全身孔皆張,顫聲道:“你…老先生要…用這水蛭來治傷?”葉神醫怒道:“你小娃家知道什麼,這是天地間至寶火蛭,不是水蛭。”杜天林心中雖是發,但目下之計也是別無他法,雙眼一閉,倒在素榻之上,過半晌,卻不見葉神醫動靜,他心中緊張之下,再也忍耐不住問道:“這…這水…不對這火蛭用來幹什麼?”葉神醫不耐地道:“用來幹什麼?用來你體內寒毒呀!你年紀青青的,怎的廢話這麼多?”杜天林只覺這神醫語中愈來愈不客氣,比起方才初見時和藹之態大不相同,但想到人言葉神醫昔年曾發惡誓,絕不救那武林中人,不知怎的他會回心轉意?自己害他破誓,心中甚是慚愧,默默依言臥下。

忽然只覺前一陣火燒,直似紅熱烙鐵臨身,當下全身痛得發顫,葉神醫冷冷道:“你還逞什麼強,耍什麼英雄?這點痛都不住,告訴你不要亂動,再難過也替我乖乖躺著,不然火蛭受驚鑽入體內,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得了。”杜天林閉目點頭,那葉神醫又連放數條火蛭在他前,每加一條,杜天林便是一陣燙,片刻功夫,只覺前便如在熊熊火爐上燒烤一般,實在難以忍受,但想到那玩意兒如果當真鑽入體內不肯出來,真是不寒而慄,只得咬緊牙關,強自受。

那葉神醫耽了一會,心中喃喃自語道:“一個時辰後寒毒除盡,此人便得救,但我和那施掌之人又結下樑子,唉,江湖恩怨我早就深惡痛絕,偏偏這娃兒又是非救不可,真是背時。”他緩緩走到前面客室焙制一味新藥,突然一聲女子尖叫,聲音便在門外,卻是一叫即寂,葉神醫沉聲對杜天林道:“你此時無論見何變故,便是你仇家來了,都不準移動半分,老夫自會應付,聽到沒有?”杜天林以目示允,他心中害怕,真連頭都不敢點得重了,那葉神醫快步開門,只見門前臥倒一個花容月貌的淡妝少女,全身一動不動,似乎已氣絕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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