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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壓制，咱們就省事了。”這就是綁一條船上的好處，若是船漏水了，就算是死敵也得歇下來補漏。

“這倒是，樊厚不傻。”

“樊家的財力遠遠比不過柳家吧？”

“那是自然，樊厚投胎十回也比不過柳家。”柳慶終於揚眉吐氣了，板也直了，若只論富裕，天下沒幾家比得過柳家。

“想要把沿河都妝點起來，可是得費不少銀子。這種錢，也就柳家敢砸。這就是個坑，而且是無底坑，樊家很快會嚐到苦頭的。”鍾蔚的嘴邊一抹笑容，“我遲早會讓樊家乖乖地奉回魚翔坊。爹，你說，壓價壓到什麼地步合適呢？”也就是說，修橋也罷，妝點魚翔坊也罷，妝點沿河夜景也罷，樊家都是在為他人作嫁衣裳。

柳慶忽然欣。

這個被自己扔在老家十幾年、三月才來京城的兒子，竟然完全得了自己的真傳。果然，算命先生算得準啊。

眼前，一個柳家的新鋪子正往裡邊擺扇子，這時節已轉涼，擺出來也就是撐個場面。影花扇、紙扇、絹扇，扇子上描著各圖案。鍾蔚展開一柄，恰是千里雲追月，他逍遙地扇了一扇:“爹，八月十五是吉吧？”八月十五。

雲熙街開了，當真是火樹銀花，數不盡的奢華，天上明月也不如地上的雲熙街。夜間，皇帝領著各國番使來賞夜景，一時間，驚歎聲此起彼伏，隨同的臣子也紛紛道這是盛世之景，比先帝在時繁盛多了。

好大喜功的皇帝心滿意足，依稀想，柳慶還有用。

鍾蔚坐在明心樓上。

俯視美景，獨酌一杯酒，心情悠悠然。坐在第三層的自家酒樓，俯視下去，河邊景緻一覽無遺:燈火輝煌，樊家真是下血本了，可讓鍾蔚省了不少事。只是這美景，只有自己一人也太孤單了，那個人，在哪裡呢？

咔嗒、咔嗒、咔嗒……

奇怪的聲音從樓梯傳來，由下而上，越來越清晰，不像木屐或靴子的聲音，倒像是，木製的什麼與樓梯摩.擦著發出的有規律的聲音。他回頭，目視樓梯，不多時，出現了兩個人:阿含公子推著喻崇上來了。

為了更好上樓而專門設計的輪子發出的聲音，終於在上來後，停下來了。阿含公子拂了拂袖子，環視一圈，由衷地喟嘆:“能見這等美景，人生也是無憾了。殿下，你倆慢聊，屬下去河邊賞玩花燈。”鍾蔚嘆了一口氣，吩咐屬下襬上糖糕、金橘、豆兒糕等。兩人對著茶几，閣中，僅一盞淡黃紗梔子燈。

鍾蔚開門見山:“你要的我都奉上了，還有什麼事？”喻崇說:“看看這大好江山，它終究是我的。”你犯中二病啊？

“對於我等一介草民來說，誰的江山，都不重要。我說過，絕不會置柳家於懸崖之上。”鍾蔚了眉心，“還有，你不該來這裡，難保有人會認出，我的麻煩就大了。”

“放心，我只在你面前出真面目。”

“在我面前也別例外。”

“那怎麼行，我的真容最受人誇讚了，怎麼易容都不如真容俊呢。”喻崇幽幽地說。

“……”沒法愉快的聊天了，現在下逐客令不過分吧。

“我會在明年初奪回帝位。”喻崇忽然說。

“你不必告訴我。”

“唉，你既然想讓柳家太平地過子，怎能不知道這麼重要的事？”喻崇笑得狡黠，仗著燈昏影暗，目光曖昧得很明顯，“七弟，本就是一個心狹隘的人。我若是當了皇帝，絕不會虧待柳家。”兄弟一脈血緣，你能好到哪去？

“我也不會勉強你去御書房，雖然，我也很喜歡你。”

“……”鍾蔚嘴角忍不住了，太子也太直白了吧，他以為自己在御書房幹了什麼？也對，說想法子躲開了皇帝所有的騷擾，只在御書房看過奏摺——這種大實話誰都不信。

“殿下，我對功名利祿完全沒興趣，天晚了，請回吧！”鍾蔚起身，將門推開。

忽然聽見噠噠噠的急促腳步聲。

鍾蔚出門:“誰？”

“少爺，皇帝來了！”樓梯上傳來氣吁吁的聲音。

“什麼？”

“他指名要見你！他知道你在這裡！他、他馬上就要到了！老爺在引路呢！”屬下氣如牛。

糟糕！公子不知道上哪去了！

喻崇怎麼辦？

忽然，喻崇站了起來，竟然飛快將輪椅大卸八塊，放下一旁:“阿含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將我在這木桌子底下……別驚訝，我只能短時間站立，不能靈活運動……快抱我過去。”木桌低矮，倒是剛剛好。

鍾蔚抱著喻崇了進去，費了點勁，撫平了布飾，而後飛快下樓去接聖上。番使和臣子都不見了，只有御林軍護衛，皇帝悠閒地走上三樓，準地喻崇所在的這個房間，因為這裡視野最佳，將河水的景緻一覽無遺。

屬下要再掌燈。

“有這明月相伴，一盞燈就夠了，你們都下去吧。”皇帝大手一揮，陰冷的目光望向鍾蔚，悉的猥瑣。

“聖上……”柳慶渾身顫抖地攔在鍾蔚面前。

“你也下去吧。”皇帝不耐煩。

“聖上……”啪！皇帝狠狠一拍桌子，唰唰唰唰唰，護衛們齊唰唰地立在柳慶面前——難道是要霸王硬上弓的節奏。鍾蔚傾身，覆在柳慶耳畔:“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