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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一聲低，他的臉眼可見地紅潤起來，又慢慢睜開了他璀璨的金眼睛。

“……爻箏？”爻楝發出疑惑的尾音，他昏了一段時間，暫且不清楚目前狀況，但看自己還泡在水裡，爻箏又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想必是來阻攔自己的。

他也不害怕，反而笑著輕聲道:“我若將那四十兩金子還你，你可願放了我？”

“……我至今都沒明白掌門大人究竟在懷疑什麼？”爻箏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道，他沒好氣地把爻楝甩回竹澗背上，“普天之下像你這麼……蔫壞的師兄還能有幾個？我都不會認錯，為什麼掌門還能懷疑你？”爻楝趴在竹澗肩頭笑聲不停，只是音量輕得像是軟和柳絮嫋娜拂過，搔得人心癢。竹澗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兩人，只覺到爻箏的敵意似乎沒那麼重。

“傷我是不可能幫你治的，我還沒那麼賤兮兮，出去了自己想辦法。不過我巴不得你死外面，正好沒了你這大師兄，若干年後掌門之位就輪到我來坐了。”爻箏從懷裡掏出兩張符紙，一人臉上貼一張，“早點把你這對角掰了，看著真礙眼……”

“不能掰，”竹澗怒道，“他全身上下也就這麼處優點了！”爻箏聞言一愣，臭不可聞的臉上竟然出點笑容來，他樂道:“你這劍妖，等你回來，我請你喝酒！”竹澗沒喝過酒，但他直覺這是一個示好的約定，他點了點頭，爻箏得到竹澗答覆之後恢復先前正經的表情，口吻嚴肅道:“我不知道會把你們傳送到哪裡去，我故意畫的半成品傳送符，這樣即便被掌門發現我也無法供出你們身在何處……你們好自為之。”爻楝抿抿，半晌溫和地道出一聲謝，爻箏眉尾一揚，得意地說:“哼，能得你一聲謝，我倒也不枉冒的這回險。”他說完便不再廢話，一邊念訣一邊出刀在自己身上劃上數劍，作出力竭不撐，因無能故放走劍妖的假象，周身青衣因運功而飛揚，湖面不再平靜，一陣又一陣地波席捲而過，冗長的頌之後，爻楝身下忽然沒了浮力的支撐，他一下子朝地上栽去，又在半途中被竹澗眼疾手快地接住。

夕陽的餘暉透過片片枯葉灑進樹林裡，竹澗左右張望，呼中再沒了那溼漉漉的水汽，反而充斥鼻尖的是獨屬於森林的草木泥土氣息，他眼角瞥見一隻成年鹿警惕地在不遠處立起耳朵，然而一對上視線，它便快速地鑽進叢林間再無蹤跡。

是真正普通的鹿，絕不會出現在君湖島內的物種。

爻楝強撐著爻箏送他們走之前度進他體內的一股氣力，道:“別亂走，當心路，先給我療傷。”

“你什麼態度啊！請字呢？”竹澗將手臂從爻楝肩下穿過，他閉上眼睛，一股凜然劍氣倏地將二人衣服蒸乾，接著他扶起人往樹林深處走，“天快黑了，我們得先找個山歇息，再從長計議。”

“為什麼還要往裡走？”爻楝想要站定，卻被竹澗強制著往前方拖拽，“請·出去找家客棧，或者找戶人家借住，再請·幫我找個大夫。”

“什麼客棧？人家？？”竹澗臉上的訝異不似作假，爻楝沉默一會道:“你在找到我之前一直睡的哪裡？山？”

“……也不盡然。”竹澗一臉的:對，我就是睡的山，爻楝無奈地想要解釋我們這種有錢人，出門在外應該住哪裡，忽然，他又想起了自己頭頂的龍角和銀髮，若不解決這個問題他們也無法投宿人類的地界，“你能幫我把角隱了嗎？”

“我——”

“算了，就當我沒問。”

“！！！”因為爻箏的真氣，爻楝硬生生撐到了竹澗找到一處遮風擋雨的山，內很深也很乾燥，足夠將夜裡的寒冷隔絕在外，走到最裡處，地上還墊了許多雜草和動物皮，很顯然是曾宿在這裡的人留下的。

竹澗摻著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廢物龍妖躺下，四處轉了轉思考著要不要去找點乾柴生火，但他甫一回頭，就看見爻楝面慘白地捂住小腹，整個人都蜷縮在氈上。

竹澗再顧不得什麼火苗，他快速蹲下，扯開項鍊一股腦把裡面的瓶瓶罐罐全都倒了出來，左聞右看覺都一個樣，“爻楝，爻楝，你快看看這裡面有什麼治內傷的膏藥嗎？”聞言，爻楝艱難地掀開被冷汗沾溼的淺白眼睫，用力地眯了眯，聲音輕若蚊訥，“……看不清。”

“……你怎麼這麼沒用。”竹澗嘴上唾棄蛟龍怎麼這麼廢物，手上則不停地在玉璜裡翻找，除了藥瓶之外，書、筆、筷子、杯子、茶壺……凡是從蟬樂館到醫坊之間的一路上能順的，都被他順了個遍，“我記得不知從誰的房間拿了顆夜明珠的啊……哪兒去了？”爻楝被腹內的疼痛折磨到挪動手指都費勁，他低低地息著，倏爾覺眼角劃過什麼發著暗光的東西，他眼珠不自覺地追隨而去，就看見發光物安靜地墜進陶瓷瓶中間，發出了十分輕微的脆響。

是夜明珠嗎？爻楝眯起雙眸，總覺那光珠散發著令他十分悉的味道，竹澗還在一刻不停地往外掏著垃圾，什麼鳥蛋、白襪和鋸子，電光火石間，爻楝忽然不可思議地屏住呼，身體不知從何處又積攢出了力氣，他猛地一個翻身，伸手就要去抓那顆發著黯淡光芒的圓球。

竹澗注意到爻楝異乎尋常的動作，他的視線比對方的動作更快，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