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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地不的,你連俄語都不會講。”想什麼,當然是在想那個人啊。

媽,他會有出息的,會奮鬥進取,會大有作為,為成為一顆眾人仰望的璀璨星辰。

所以呢?

關梨終究沒說出口。

可是他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抵達莫斯科的第一天,他躺在顧鬱公寓的上,顧鬱躺在沙發上。深夜,旁邊突然出聲,輕悄悄地劃破沉寂。

“小梨,睡著了嗎?”關梨對其他所有人都說自己叫關梨,只有遇見顧鬱的時候說叫關小梨。

平常都是爸媽會這樣叫他,他想聽聽顧鬱這樣叫他是什麼覺。

慶幸的是,顧鬱非但不覺得這樣叫很麻,反而一叫就是好多年。

他翻了個身,回答道:“還沒。”

“小梨,恭喜你成為我公寓的第一位客人,”顧鬱沒頭沒腦地說,“前兩年本都沒錢出來租房子。”

“閉嘴吧,窮光蛋。”關梨嘲笑他。

“謝謝你啊,小梨,有你在我安心多了,”顧鬱的聲音懶懶的,低低沉沉像在睡著的邊緣,又帶著些許溫潤的笑意,“晚安。”關梨輕呼一口氣,眨了眨眼,盯著屋裡靜謐的黑暗,輕輕應了一聲,“嗯。”關媽媽有一件事沒說錯,關梨確實不會說俄語,還可能是全莫斯科唯一一個不會說俄語的人。

就連過路的旅客或許都能說兩句“你好”和“謝謝”,但他不會。

不是不會,而是不會。

那幾年的時間就像偷來的一樣美好,關梨喜歡問顧鬱一切問題,每個事物都想讓顧鬱給他翻譯一下。

他可能是堂堂名牌大學博士生見過最蠢的人,有些單詞就連牙牙學語的兩歲小孩都能學會,但關梨學不會。

後來他買了一輛車,顧鬱那個蠢貨竟然不知道是為什麼。

他喜歡每天早晚“順路”送他上下班,尤其是有些冬的清晨,他睡眼惺忪,糊糊地坐上車,就連繫著領帶的手指都在犯困。

他不喜歡顧鬱去應酬,更不喜歡他醉意朦朧幾乎昏睡的狀態下還啞聲叫簡橋的名字。汽車在夜晚的街道飛馳,身邊的人已經睡去。一切都讓人覺得沒有希望,就像眼前的道路看不到盡頭。

還要多遠才能進入你的心,還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遠近卻無法靠近的那個人,也等著和你相遇。

有次關梨病了,這並不是什麼稀奇事,可能第一次見識專治不服的冬季莫斯科,正常人都會病一下。

大發善心的顧鬱下班後提著一堆蔬菜到他家來看望他。

“好點了沒?”顧鬱問道。

“沒,給我選塊墓碑吧,”關梨捂在被子裡悶聲悶氣地答道,紅著眼望向他,“我想吃番茄炒蛋。”

“你能不能讓我歇會兒啊,一天天的要求那麼多。”顧鬱坐在沿,靠著頭,關梨一轉頭就面向他的股蛋兒。

這樣的態度讓關梨很是不滿,他氣不過,伸手推了他的股蛋兒一把,轉過身背對他,低聲道:“討厭你。”聞言顧鬱樂了,“我還討厭你呢,帳都算不對的笨蛋。”過了會兒,他還是站了起來,“你現在不能吃雞蛋。我就給你炒個番茄行吧?”

“沒有雞蛋我吃什麼?我從來不吃番茄。”關梨又轉回來,看著他非常嚴肅地說道。

“傻瓜笨蛋幼稚鬼,神經兮兮作妖王,”顧鬱笑著罵了一長串,“睡吧。我去做飯了。”

“……喂,等下,”關梨坐起來,從頭櫃上捧出一個禮盒,“給你。”顧鬱一邊扯松領帶,一邊扯下禮盒的綵帶。關梨看著他,覺又想起了當年那個搭積木不用看圖紙的聰明鬼。他還可以一手畫圓一手畫方、一邊寫論文一邊唱歌、一邊下棋一邊看報告。

他總是很聰明。

禮盒被打開,顧鬱看了一眼,笑了,把領帶扔在一旁,拿起圍裙系在身上。

“年年都是這個,沒新意。你對你的小舅就這麼敷衍。”一點都不敷衍。禮物是聖瓦西里大教堂的積木模型,關梨沒顧鬱那麼厲害,他要看著圖紙一個個地拼接起來,花了好幾個夜晚。

至於顧鬱,他其實也沒那麼聰明。

好多話都聽不懂,好多眼神都看不明白。

他真的是個沒腦子的蠢蛋。

後來關梨的公寓裡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積木建築,顧鬱總是笑他幼稚,像個做手工的小孩兒。

停在回憶裡的,自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人罷了。

簡橋來到莫斯科之後,在那個應酬過後的夜晚,顧鬱已經睡著。關梨給簡橋發了一個定位,然後坐在邊的地板上,在昏暗夜中打量他的五官。

“……喂,”他啞聲開口,“有點兒話給你說。”有好多好多話想跟他說。

想跟他說他少年時吹過的海邊的風,想跟他說清晨破曉的第一縷陽光,想跟他說深夜路邊飛速倒退的路燈……

想跟他說那句從兒時第一次見面就想對他說的話,想說那句看見少年的他第一次笑起來時想對他說的話,想說那句重逢年輕有為的他時想對他說的話。

關梨非常非常想念他,雖然此刻他就在眼前;關梨也非常害怕很快將要失去他,雖然從不曾真正擁有過。

“……喂,顧鬱,你知不知道,昨天早上路口的雪地裡有三隻貓,你總說只有兩隻,因為你從來沒看見過第三隻,”關梨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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